163 燒炭 （1）
姜雪看着他，臉上只是掛着淺淺的笑。她心裏很清楚自己要什麼。
桑羊帥歸帥，但他確實是不是自己的菜——自己對他的好感其實僅僅只是他手上的那些貝殼和海螺。
物以稀為貴，在這連河蚌和田螺的吃法都沒普及蛇部落，姜雪深信，那些海螺很可能會在未來的某一段時間內成為最早的貨幣。
她伸手將耳邊還沒幹透的鬢髮捋到耳後，說道：「謝謝你的喜歡，但我們不合適。」
姜雪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她不是在海邊長大的孩子，對於那些散發着濃烈或者淡淡腥味兒的海鮮，她其實並不感冒。
姜雪雖然喜歡海螺，但喜歡歸喜歡，即便她收下過對方送過來的海螺，也並不能說明什麼。
桑羊心底的防禦在一瞬間就徹底崩塌了。
他設想過很多結局，也想到過姜雪會第一時間就拒絕自己，但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他想說服自己去接受，可他的心告訴他，他根本就接受不了。
他摸了摸藏在獸皮衣服里的海螺，猶豫了許久還是拿了出來：「雪巫，我知道我這麼做很冒昧，但是你有拒絕我的權力，我也有喜歡你的權力。」他聲音嘶啞，「可我們巴山族的男子是不會放棄的，這不是我們的風格。但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幫你做到。」
他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但他卻清楚的知道，自己將這句話說出口以後，心裏反而沒那麼堵了。
他是喜歡她的。
從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和她說出這樣的話，也只不過是遵循自己的內心，不讓自己餘生有遺憾而已。
姜雪和他保持着距離，好在現在還不是封建時代，大部分的人連鞋子都沒得穿，自然也就不存在女子的玉足不能讓對方看的狗屁規矩。
她赤著足踩在河灘柔軟的泥地上，用手指抓了抓凌亂的頭髮，再用一條獸皮將頭髮隨意扎了個馬尾，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更清醒一些，淡淡地說道：「借過，謝謝。」
桑羊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眼裏似首有什麼東西要奪眶而出，他趕緊抬頭望着湛藍的天空，嘴角浮起一抹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的，極苦極苦的笑。
早飯的時候，姜雪沒有出現，他走出蛇部落的時候，不死心地回頭望了一眼，姜雪還是沒有出現。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遠處，姜雪才從竹屋裏悠然地走了出來，招呼著木風和阿三，要他們帶人去山上尋找更多的礦石來。
而她，則需要藉助外力打個掩護。
河灘的泥很柔軟，很適合用來做熔爐。
她讓人用背簍一背簍一背簍的將泥土運到她指定的地方，而她自己則先在地挖了一個坑，開始一點一點的往上盤。
原諒她以前見都沒見了這所謂的熔爐，更別讓她來做了。
她現在的倚仗就是系統包裹里的那個現成的熔爐。
姜雪的熔爐做了一半，忽然想起來還需要木炭和鼓風機。
鐵礦石的熔點據說有上千度，柴火明顯就達不到這個標準，只能用柴燒成炭以後，再用藉助鼓風機的威力，或許能試上一試。
但如果這兩樣東西都沒有的話，那煉鐵就是在扯淡。
自從部落在冬天的時候受到姜雪的影響，已經養成了燒火時特意將一些大塊並沒有燒完全燒化的炭從火堆里扒出來。
但是這種灰質地比較軟，用力一捏就成了粉末，根本就不可能用來煉鐵。
姜雪想要的炭，還是那種質地比較硬的炭。
這種炭是通過炭窯燒出來的，眼下只能就地取柴，去山上燒炭。
小花和阿青看到姜雪扛着鋤頭出了門，她們兩個不容紛說也各自取了一把鋤頭，跟在她的身後上了山。
部落里的男子大部分已經都出去了，所以現在挖炭窯的事情就只能落在姜雪的身上。
姜雪沒有經驗，在山上隨便選了地方就挖了幾鋤頭，等到小花和阿青趕到時，她才剛剛刨出一個小坑而已。
「阿雪姐姐，你上山怎麼也不叫我們？」小花嘻嘻地笑着，「你要挖什麼，我來幫你挖。」
姜雪笑了起來：「我本來不想找你們來的，但既然你們來了，那就跟我一起挖吧。」
她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也不知道我要挖一個多大的坑，但是至少要有兩根鋤頭把這麼長，也要這麼寬。另外還要有幾個排煙口。」
小花一聽差點將鋤頭扔了：「阿雪姐姐，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們既然打算煉鐵了，如果用木頭來煉的話，肯定是行不通的，我們就能將木頭燒成炭才能拿來煉鐵。好了，你們快點挖吧，我先把這周圍的樹砍了。」
一聽到她還要砍樹，阿青猶豫了一番，還是說道：「要不然，等族長的狩獵隊回來后我們再開始做吧，要不然就憑我們的體力，根本就不可能……」
阿青話還沒說完，姜雪嘿嘿一笑：「你就知足吧！咱們部落現在是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你若是覺得你做不到，那根本就沒必要跟我說那麼多。只是，你記住一句話，在我這裏，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畜生用。」
「什麼？」阿青瞪大了眼睛，她根本就沒弄明白姜雪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從今天開始，咱們部落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任務要做。就好比我們，我們原本主要的工作是放羊、種地，但是從今天開始，咱們的工作又增加了一項，那就是燒炭。」
「阿青，你也別怪我，如果咱們現在不逼自己一把，將來，你忍心看到你的孩子們也過着和你們一樣的生活嗎？」
「我想，你也很清楚，用石頭打造出來的鋤頭根本就不可能和你手上的這把鋤頭比。」
阿青聽得一知半解，到底還是沒弄明白姜雪想說什麼。
但是，姜雪最後那幾句話她聽明白了。
如果自己的孩子也和自己過着同樣的生活……
她忽然就想起當初蛇部落被鷹部落壓迫的時候，那個時候，部落所有的真的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甚至在狩獵隊回來之前，他們還有可能連件遮羞的獸皮都沒有。
她打了個激靈：「好，我聽你的。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