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以身破陣

沒有人說話，一千餘人，都在秦若身後等待，雖然他們不是軍隊，站的也是稀稀落落，三五成群，看起來很是散漫。但是這個時候，別說他們都是高手，就算他們只是普通的俗世的人，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也夠讓任何人都膽寒。

這幾天以來的經歷，這城牆下的一幕，讓所有人，對摩天宗的人，沒了任何的憐憫。

或許這裏面有人是無辜的，但是現在，沒有人打算放過這裏面的任何一個人！

一天的時間，城牆下，那些殘存的農奴還有八千多人。那些喇嘛之前屠殺了兩千餘人之後，就住手了。因為他們很清楚了，對方沒打算和他們有任何的和解，哪怕他們殺光下面的這些人，對方也不會住手的。

而他們畢竟都是修鍊者，也算是摩天宗的精英，屠殺這些手無寸鐵，餓的搖搖欲墜的農奴，也沒多少興趣，乾脆的就慢慢的住手了。只是躲在城牆上，看着外面的那些人救走了所有人，然後開始設置什麼東西。

「去問問陰陽門的人，還有多久才能行？我等不了了。」看着城牆下，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農奴堅持不住，不斷的有人死去，秦若有點受不了了。

這些人今天已經是第三天沒有任何食物和水了，在這麼下去，不用等到明天，只要天黑之後，寒夜來臨，這八千多人就會有大半死去。

甚至，秦若已經看到有人堅持不住，若非這裏是兩方對峙的戰場，他們都要去吃人肉了。

旁邊一個人立刻快速的跑去，過了幾分鐘，跑了回來：「至少要到明天，要擊破這樣的大陣，就算是知道弱點也不容易。」

秦若咬牙看着對面的城牆，可是他卻沒有辦法。這種上古陣法的防禦，實在是太強了。不只是防禦攻擊，一旦展開，任何東西都不能進出，哪怕是一隻蒼蠅也會被攔住。

眼看着城牆下面的人不斷的有人倒下去，秦若眼中都要冒出火來。

這一路上，原本這裏一共有超過二十萬的農奴，但是等到現在，至少有四萬餘人，永遠的死了。死在他們即將見到黎明曙光的前一刻。

「天地不仁，萬物為芻狗。錯了，錯了，不是天地不仁，是人不仁啊。」太升看着前面的城牆，口中突然說道。

接着，他突然邁步，往前走去，秦若不解，連忙跟了上去：「老祖宗，您要去哪？」

「多等一刻，就是多一些無辜的人死去。我去打破那個大陣。」太升簡單的說道。

秦若一驚：「老祖宗，那大陣怎麼打破？」

「不用你管，你只管收拾人手，準備進去就是了。」太升說着，頭也不回的去了。

秦若很納悶，但是卻也不知道他有什麼辦法，但是想必這辦法，不是那麼簡單，也許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是他知道太升的脾氣。

太清三人中，太升為人最為平淡，但是性格最是剛烈。

看到太升出去，旁邊一個不知道哪個宗門的老祖宗，搖搖頭，嘆息一聲：「何求？求道！」

說着，也走了出去。

秦若知道，這又是一個和太升一樣，半隻腳踏入碎丹煉體境界的老祖宗級別的人物。

接着，何牧原走了出來，一言不發的走向城牆，而旁邊，太清早已走了出去，已經和太升並肩往前。

秦若突然感覺到一陣濃濃的不安！

他回頭看看身邊，連忙抓住一個剛要邁步走出去的金丹境九重天巔峰的老祖宗：「老祖宗，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那老祖宗微微一笑，輕輕一甩袖子，甩開秦若：「要打破這樣的上古大陣，其實辦法還是有的。以絕大的力量轟擊一點就是。」

說着，老祖宗往前走去。

秦若的不安越來越強烈，腳下立刻追了上去：「老祖宗，如何以絕大力量轟擊一點？」

「燃燒金丹而已！」老祖宗說的很平靜。

秦若的腳步卻頓時凝注了，只感覺轟的一聲，腦子幾乎要爆開了！

燃燒金丹，秦若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如果一個不慎，就是灰飛煙滅的下場，就算是及時補救，那也是至少十年才能慢慢回復。而且，很大的可能是灰飛煙滅。因為沒有人在燃燒金丹的時候，能控制燃燒的程度。

而且，要轟破這大陣，他們肯定是要用最大的力量爭取一次擊破。否則，白白燃燒金丹受傷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幹的。

「不要！」秦若沖了出去，飛速的從那些老祖宗的身前掠過，攔在了前面。「不要，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比摩天宗重要百倍千倍，我不許！」

「秦若讓開！」太清淡淡的說道。

秦若咬牙看着他們：「我是龍組龍頭，我是這一次的組織行動發起者，我命令你們，回去！不許！」

看着秦若的表情太升微微一笑：「秦若，不必攔着我們。我們既然去，就是有了準備。我們一命，換取數千人性命，這個交易，劃得來。修鍊所為何？早晚都有一死而已，何況我們未必就會死。你去準備手段搶救就是了。」

說着，太清一擺手，秦若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的被挪到了一邊去。

……

站出來的老祖宗，有十三個，包括太清。

秦若這個時候，根本不去想如果失去了太清，後果將會如何，龍組將會如何，他只是單純的不想要失去他們。

可是實際上，旁邊的那些人卻清楚，今天不管他們是否成功，會不會死，哪怕是死了，也沒打開大陣。龍組的地位都已經被他們鞏固的堅不可摧。

在宗門中，沒有人能漠視這些人的犧牲，也沒有人能因為他們犧牲的原因而有任何的不敬，反而會按照他們的足跡走下去。

尤其是他們所在的宗門，從這一刻起，已經深刻的刻入了龍組的概念，哪怕是沒有龍組，只是老祖宗們的犧牲，為了普通人而犧牲自我的這種高尚的道德，這種沉重的壓力，都會讓他們在久遠的時間裏，維持華夏的一統。因為老祖宗的目的，就是如此。

秦若渾身被控制，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老祖宗們走到那邊去，太清站出來，很快的分配了任務，然後開始準備轟擊大陣。

秦若感覺心裏刺痛無比，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過他只是閉了一下眼睛，接着卻立刻睜開，聲音嘶啞的怒吼道：「都他么看什麼看？還不給老子解開限制？老祖宗打開了大陣，我們還要閑着嗎？」

秦若的怒吼，若是換在平時，面對這麼多各宗門的前輩們面前，絕對是無禮至極，很多人都會勃然大怒，但是現在沒有人有任何那樣的心思，反而立刻開始按照秦若的吩咐行動起來。

兩個不知道哪個宗門的師叔祖走過來，檢查一下秦若的情況，點點頭，只是很簡單的束縛手法，輕易的就解開了。

秦若被解開束縛，立刻跳起來，紅着眼睛往前走去，站在距離老祖宗們不到百米的距離上，看着那城牆上的人。

只要破陣，秦若就要大開殺戒。

橫刀慢慢出鞘，秦若雙手持刀，慢慢的往下，把刀尖扎入堅硬的岩石里，雙手拄著刀柄，靜靜的看着。

似乎天空都受不了這種沉重的壓抑，漫天的烏雲開始聚集，甚至沒等到老祖宗們開始動手，已經有雪花夾雜着雨滴開始掉落下來。

雨滴很快變大，雪花消失無蹤，變成了大雨。

大雨中，秦若根本不動用任何的真氣去組織雨水落到他的身上，只是任由雨水落下，淋透他的全身，他要留着所有的力氣去殺人。

雨水彙集成了小溪，從秦若的臉上流下，沿着臉頰流到下巴上，變成一條雨簾，落到地上，彙集到了地上的雨水中，往山谷中流去。

而這個時候，十三個老祖宗已經完成準備，十三個人錯落有致的站立，突然齊齊大喝一聲，十三個人，身上驟然冒起了熊熊的光芒，光芒各不相同，但是此刻，卻是同樣的偉大！

十三個被熊熊的光芒籠罩的人，突然狂怒的大喝，接着，十三條燃燒的火柱一樣的燃燒金丹形成的火龍，轟然出擊，幾乎是同時，轟擊在大陣的光罩同一個點上！

幾乎是光柱轟擊光罩的剎那，十三個人身上的光芒驟然放大，一下子擴展到足夠十米方圓的大小，變成了十團巨大的燃燒的太陽一般。

而這個時候，已經熾烈的幾乎是白色的火柱，卻讓大陣的光盾，驟然顫抖，接着，彷彿是破裂的玻璃一樣，從那個點上，無數條裂紋突然出現，飛速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接着，整個光盾，就好像是一個碎裂的玻璃一樣，轟然碎裂！

而這個時候，那十三團巨大的燃燒的火焰，卻是幾乎同時熄滅，十三個身影，立刻向不同的方向倒了下去。

秦若眼睛赤紅如血，長刀猛然拔起：「殺光他們！」

一千餘高手，立刻在秦若的帶領下，身影像是一千餘支箭，射向了城牆守護之下的摩天寺。

而摩天寺里的人，都傻了，尤其是城牆上的人，他們是親眼看到，十三個高手，燃燒自己的生命，轟破了大陣的。

秦若沒有去管十三個老祖宗們，因為百花門的一個老祖宗已經帶人沖了上去，秦若不如他們，去了只是添亂而已。這個時候，衝進去，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才是正經。

一刻之前還平靜的如同是一泓秋水，一刻之後，整個摩天寺卻陷入了鮮血的地獄！

除了普通人，任何摩天寺里的修鍊者，絕對逃不了一死的命運！

秦若提着橫刀，橫刀上血水橫流，伴隨着雨水，不斷的低落，看着面前這座最後的大殿，秦若抹了一把臉上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血水，「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赤紅色的唾沫，往前走上台階，一腳踹開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