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房東潘玉

「那人死之後呢？」

於兵壞笑。

「你所謂的死亡，只不過是物質形態的變化，就像蟲子化繭才能成蝶，生死只是記憶的往複，並不會穿越空間。」

今天的系統還真是有些不一樣，看來這系統又升級了哈。

「那你能感覺到，你上次出現和這次出現有什麼不一樣嗎？」

於兵不死心，好不容易系統可以不鄙視自己的問題，願意和自己閑聊，那就……嘿嘿，當然是努力想辦法把它噎死。

「……。」

「耶！你答不上來了吧，無所不能的系統被我問題難住了，哈哈！」

「嘀，請宿以後不要再問這麼無聊且低智商的問題，最後說一遍，GR3是高智能系統，可以無限接近任何時空，任何人文，以及任何人的語言生活習慣，用一句你們地球人的話來說就是：腦子裏的一根蛔蟲。」

呃！

果然在這貨那，開心不過三秒。

算了，還是不要跟它討論什麼生與死了，和潘玉去聊聊今晚住宿的問題像是更靠譜些。

生於死，這麼多年，那麼多人都在探討這個，也沒見誰整個所以然來。

自己不過就是這紅塵過往中的一顆小塵埃罷了！

於兵放下手上的東西，坐到桌子旁邊的椅子上，突然有種全身放鬆的舒適感，不覺輕輕的『嗯……』了一聲！

「什麼時候弄的？」於兵只顧的拿起一瓶啤酒，打開，喝了一口隨意的問道。

「兩天前。」

通過潘玉的回答，肯定是樂樂的爸爸兩天前或者三天前來過，這麼久沒見樂樂，她還一個人在樓頂這樣放肆的喝酒，很多事情便不言而喻了。

「那，姐，我那房租，嘿嘿……不會漲吧！」

知道答案，於兵也嘗試着偏離話題，聊點無關痛癢的，今時今日的他有了張曉景的二十萬，完全可以裝裝有錢的大尾巴狼。

「看你表現吧！」

「哦！」

潘玉躺在椅子上，斜眼看了一眼於兵，心中淺笑了一下。

「小傢伙是好小傢伙，就是太木頭了。」

兩人都不說話，沉默的飲酒，不知道潘玉在想什麼？也許是跟樂樂爸爸有關，也許是跟自身有關，反正於兵思想回到了他剛到台城時，不對，應該說是這具身體之前的於兵剛到台城時。

那是，他是第一次進得大城市，從小在窮山村長大的於兵剛下公共汽車，便被台城的繁華震驚到了，寬廣但擁擠的廣場上各種男女來來往往行色沖沖，人們穿着也各式各樣，但是都無外乎的好看，跟自己身上穿的土掉渣的地攤貨形成鮮明對比，廣場的盡頭便是幾座摩天大樓，這樣的房子以前只有在電視里見過，正對着廣場的一座摩天大樓上有一面，好像比自己家房還大的玻璃，玻璃裏面正在不時切換著各種廣告，這東西於兵電視里也見過，是LED屏，大城市的標配。

當時的於兵本來是被同鄉喊去工地上班的，可做了不到一個月，就被老闆嫌棄手不能拿肩不能抗，扔給了一沓錢，過後一數說是這工作不適合他，實則就是把他開除了，當時還沒好意思數，老闆走後一數，不多不少八百塊。

以前都聽別人說，工地上最缺人，一般什麼樣的人都可以在那裏找口飯吃。

但，萬萬沒想到，他一個青年男性，既然就這樣被嫌棄了，這對當時的於兵無意就是一種到底的否定，讓原本就話不多的他變得更不自信也就更懦弱更膽小更木訥。

不在工地上班，員工宿舍自然是不能再住了，被辭退的第二天，於兵便帶着他簡單的行禮和八百元錢，通過街邊張貼的房屋出租信息，出現在了潘玉門口。

選擇這裏也很簡單，就單憑出租信息上的：每月三百，壓一付一。

住進去后，因為於兵話不多，潘玉又是個年輕媽媽帶個孩子，所以兩人基本都沒什麼交集，直到第二月要交房租時，潘玉才知道於兵因為性格問題，一直沒有找到工作，也自然沒錢交房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看着長期吃挂面，面黃肌瘦的於兵，潘玉就對他起了惻隱之心，不光緩了對方一個月房租，還通過關係給於兵找了個清潔工的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確是在最關鍵時刻，保證了於兵沒有流落街頭或者直接餓死。

所以，於兵對潘玉的感情是複雜的，有感恩也有害怕，以及在以後的接觸中產生了一點親近感，有點像家人那種。

「玉姐，能問你個問題嗎？」於兵乾笑一下轉過頭對潘玉說。

「呵呵，你問！」

潘玉好像一直就在等於兵的問題，所以好不猶豫的答應了。

「就，就是，當初你為什麼會選擇幫我呢？」

這確實是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一個疑問，這世界那麼大，人那麼多，就算是菩薩，也或許不能每個人都普度到，而潘玉當時不得不說的確普度到了他頭上，讓他雖然難熬，可也熬過了最糟糕的那一段時間。

「哦，這個呀！」潘玉頓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酒，方才幽幽的說道：「我有個弟弟跟你一般大。」

很明顯這個不是潘玉等的問題。

「那，我怎麼沒見過？」

問出口，於兵就絕得自己可能失言了，果然，之後的兩分鐘潘玉都沒說話，像是在沉澱情緒，在於兵喉嚨『咕嚕』聲響起時，他清晰的聽見了兩個讓人驚訝不已的字。

「死了！」

「姐，姐，對，對不起，我……。」

「沒什麼對不起的，這是事實，肝癌！」

「……。」

於兵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氣氛一度便的有些詭異。

就在這時，樓下的柴犬，突然狂吠起來。

潘玉動也不動的大聲呵斥：「小康，小康，閉嘴，吵死人了！」

然後她轉頭看向於兵說：「估計又是哪家的貓，這幾天老這樣，要是哪天鄰居投訴，就只能……。」

「噓！」

於兵突然起身，給潘玉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嗯？」

潘玉雖然好奇，但還是依言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