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皇帝的跪像

第365章 皇帝的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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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爾,你想去魔法學校讀書嗎?你現在多少歲啦?」

湯姆蹲在小姑娘的面前,溫柔地撫摸着她柔順的長發,在清潔一新后,她泥濘的發色終究顯露出真容,那是如陽光一樣璀璨的金色,在明媚的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彩,她的金髮比納爾遜深一些,倘若阿黛爾、納爾遜、格林德沃並排站在一起,那就是一道亮眼的漸變色。

他們此刻正站在死難者雕像的腳下,老郵差舉到額前的寬厚手掌替阿黛爾擋住了毒辣的太陽。

在雕像的面前,一根套著岡特家族戒指的、老魔杖模樣的方尖碑靜靜佇立着,足足有十幾米高,確切地說,它的高度是十三米六十公分,在方尖碑的頂端,一面銀色的旗幟隨風飄揚,碑上密密麻麻地刻着那一千三百六十人的名字。

「不要和我這樣講話,我不是小孩子。」

阿黛爾的鼻子皺起,不滿地說道,經過茨威格的悉心調養,她的氣色好了很多,聲帶也恢復了健康,少女黃鸝般清脆的聲音也得以重見天日。

但當茨威格問她要不要治癒那些臉上的傷疤時,她搖頭拒絕了。

儘管說着不近人情的話,但湯姆只是覺得她可愛,在阿黛爾的掙紮下,他滿意地完成了揉頭髮的動作,並且極力推薦納爾遜也來揉一揉。

「我可沒有這麼無聊。」納爾遜撇撇嘴,也伸出手,在阿黛爾的金髮上薅了一把。

「納爾遜,你能把你的魔杖借給我嗎?」在納爾遜薅頭髮的時候,阿黛爾完全沒有反抗,甚至踮起腳尖,讓納爾遜薅得更方便一點兒,她扯了扯納爾遜的袖子,小聲說道,「我沒有魔杖。」

「過兩天給你買一根。」納爾遜感覺手感不錯,又偷偷薅了薅,感受到阿黛爾依舊拽着他的袖子,他低下頭,問道,「你現在就要嗎?」

「嗯。」阿黛爾點了點頭。

「要做什麼呢?」納爾遜毫不遲疑地掏出三根魔杖,舉到阿黛爾的面前,沖着她晃了晃,「你想要哪一根呢?」

阿黛爾伸出手,拿走了最中央的那根一開始便屬於納爾遜的黑胡桃木魔杖。

「她想做什麼呢?」

湯姆插着手,走到納爾遜身邊,注視着用笨拙動作揮舞魔杖的阿黛爾。

地上被眾人踐踏的泥土在阿黛爾顫顫巍巍的操縱下粘合起來,很快形成了一坨泥胚般的小山包。

「好可愛的小雪人。」

被阿黛爾轉身瞪了一眼以後,湯姆廢了老大勁,才看出那是個跪倒在地的人形。

阿黛爾像捏橡皮泥一樣吃力地塑造著泥胚的形狀,在她的努力下,泥胚的動態越來越明晰,儘管造型還是很抽象。

「不錯不錯,」湯姆咋舌道,「納爾在你這個年紀甚至還在玩真正的泥巴。」

納爾遜開始認真考慮用泥巴把湯姆埋起來的計劃。

「可是我……我變不出臉。」小姑娘有些着急,甚至帶上了哭腔。

「我來幫你吧。」湯姆笑了笑,抽出魔杖,「你想讓它頂着誰的臉?皮奎利嗎?」

「變成……」阿黛爾低下頭,陷入了糾結之中,她對這群罪犯當中的每個人都恨之入骨,但雕像的臉卻只有一個,她的目光在營地中的巫師臉上遊盪著,掃過還在開會的各國代表,

掃過在角落裏不知道在說什麼的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掃過秩序井然、正在佈置雕像周圍環境的聖徒,掃過那群瘟雞一樣縮在角落的美國傲羅,始終找不到心儀的目標。

「我。」諾頓二世拄著拐杖出現,彎下腰,將拐棍放在腳邊,揮手驅散想要扶助他的下屬,彎曲獨腿,艱難地跪在阿黛爾的身前,讓兩人的身高彷彿,能夠直視着她的眼睛,沉聲說道,「抱歉,孩子,讓你在我的國家受了這麼大的苦。」

阿黛爾的眼神如小鹿般躲閃著,儘管對美國的巫師懷着遷怒的恨意,但當一個活生生的美國巫師靠近她時,她的眼中還是流露出屬於孩童的恐懼。

諾頓二世看着她躲閃的眼神,落寞地垂下伸向她的手。

「我可以安排你去伊法魔尼讀書,孩子,我保證,不會再有人傷害你。」諾頓二世誠懇地說道,「我以我的父親,諾頓一世陛下的名義發誓。」

阿黛爾只是不住地搖頭,這幅驚惶失措的模樣深深地刺痛了諾頓二世的內心。

「讓我來做跪在這裏的罪人吧,」他無奈的嘆息一聲,揮動魔杖,那尊粗陋的塑像頂端浮現出他悔恨萬分卻坦然地面孔,「我應該和他們一樣去贖罪的。」

湯姆扯著嚇壞了的阿黛爾,默默地離開了這裏。

「陛下,您不必如此。」納爾遜伸出手,扶住諾頓二世的胳膊,想要拉他起來,「您和這裏的事情沒有關係。」

他和諾頓二世算是認識,幾年前在伊法魔尼遊學時,諾頓二世幫了他很大的忙。

「不了,謝謝你,威廉姆斯先生,」諾頓二世婉拒了納爾遜的好意,「讓我在這兒跪着吧……你怎麼知道我就是無辜的呢?」

「您還清醒地活在世間,這就是證據,他們是公平的,只會懲處那些直接或者間接傷害過自己的人。」

「你錯了,」諾頓二世搖了搖頭,說道,「我是這個國家的皇帝,儘管沒人承認,儘管我實際上只是國際事務司的司長,但我也應該為他們負責,我不知情,無作為,和為虎作倀也沒有什麼區別,這些罪孽,我是最該分一杯羹的人。」

納爾遜頗受震撼,他收回伸向諾頓二世的手,挺直腰桿站定,脫帽行禮。

「您的國家一定會在您的帶領下走向光明。」

「這我不敢保證。」諾頓二世閉上眼睛靠在自己的塑像肩上,納爾遜點點頭,快步離開了。

諾頓二世就這樣用一條腿跪在炙熱的陽光下,像一枚驕傲的錫兵,沒有人來打擾他。

時間過了很久,當幾乎快要被曬得虛脫時,他終於揮了揮手,在下屬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他咬着牙看了看自己屈辱的塑像,終於綳不住「皇帝陛下」的架子,恨恨地命令道,「找工匠來,讓他們都給我跪在這兒!竟然這麼糟蹋我們國家的孩子,真是其心可誅!」

「陛下,您說的是誰?」

「米爾豪斯!皮爾斯!還有皮奎利!」諾頓二世揮舞着他的拐杖,惡狠狠地補充道,「不!把他們全部都給我塑在這兒!每一個被審判的人!如果刑期比命短,我要讓他們一醒來就看到自己跪在這裏的醜陋模樣!如果刑期比命長,就把他們埋在自己的雕像下面!給我找最優秀的雕刻家,一定要做到完美地還原!給我在這裏修路,給我在這裏立碑!我要讓每個從這兒經過的人都能看到這幫天殺的狗東西做了什麼好事!」

「陛下,這是否有損我國的形象?」屬下小心翼翼地問道,「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我國的形象……」諾頓二世品讀著屬下的話語,彷彿聽到了什麼從來沒見過的單詞,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表情茫然地問道,「我們還有那種東西嗎?」

「陛下……」

「沒了!已經沒有了!一點兒都沒有了!米爾豪斯把國會的臉都給丟盡了,我們還有什麼國家的形象!」諾頓二世揪住下屬的領子,怒吼道,「那份報紙和上面的廣告語一樣,送到了世界各地!世界各地!」

營地中的其他人紛紛向這裏忘來,在看到是臨時議長兼皇帝陛下在發火后,

「抱歉,我失態了,這和你沒關係,是我遷怒你了。」諾頓二世嘆息道,「照我說的做吧,如果還想要你說的國家形象,只能從坦誠我們的罪孽開始了……」

「遵命,陛下,」屬下低下頭,他第一次認清了這個成天想着打卡下班的領導,沉聲說道,「您是我們當之無愧的皇帝陛下。」

……

「說真的,我妹妹如果能有她一半乖巧,那真是梅林保佑了。」

湯姆現在看阿黛爾真是怎麼看怎麼喜歡——好看的頭髮、柔柔弱弱的模樣下藏着一顆堅強的心,比自己那倒霉妹妹強太多了——想到克里斯蒂安,湯姆的胸口傳來一陣心梗般的痛覺。

此刻他們正站在波士頓灣的碼頭上,等待準備出發的下一班郵輪,儘管悲劇或者喜劇時時刻刻都在發生,但從劇中走出的人們總得向前去。

蔚藍的海面上遊盪著掉隊的海鷗,時不時有銀光閃閃的魚兒從水裏竄出,船夫和旅人欣賞著這幅寧靜的畫面,絲毫沒有發覺,他們正身處其他人的畫中。

納爾遜穿着來時的白色大衣,裝扮幾乎沒有改變,但湯姆卻換了一身貼身的黑色西裝——他比較講究,出門在外喜歡每天換衣服。

下船時是兩個人,但離開的時候,他們中間多了一個披着紅色斗篷的小小身影,阿黛爾一隻手抓着納爾遜的衣角,另一隻手撐著湯姆,一雙水晶球般精緻的綠眼睛倒映着海水——在茨威格的救助下,這雙漂亮的眼睛保住了,但眼眶之下,猙獰的黑色血絲仍透露出凌冽的殺機,湯姆很喜歡這雙眼睛,用他的話說,「就像我收藏在錢包里的綠寶石一樣。」

納爾遜向周圍躲在人群中守望的聖徒們點點頭,從口袋裏取出三張船票。

「梅林保佑?你最好不要讓梅林保佑你的家庭,」納爾遜從兜里掏出一本《梅林,治國安邦卻家中起火?》,丟給湯姆,說道,「年輕人,建議你多看點兒書,梅林的姐妹摩根勒菲和他打了一輩子。」

「別在小姑娘面前說這個。」湯姆的表情彷彿在說「我也是要臉的」,一邊接過那本書,藏在兜里,「說起來,我們下一站去哪?」

「去找一艘船,湯姆,海爾波最後的魂器在一艘船上。」納爾遜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馬上就能把這個世界的頑疽拔除了,真是又激動,又興奮。」

「海爾波是什麼?」阿黛爾小聲問道。

「那是一個老混蛋,」湯姆揉着她的頭頂,耐心地解釋道,「那些壞傢伙們想研究的就是他的某一片靈魂,不過它最終還是被納爾摧毀了。」

「應該的應該的。」納爾遜謙虛地擺了擺手,彎下腰,柔聲問道,「阿黛爾,你全名叫什麼?有什麼中間名嗎?等下上船我就給鄧布利多教授寫信,我想霍格沃茲應該會很歡迎你的。」

「你不知道嗎?」湯姆挑了挑眉毛,「哦,那些記憶被他們清除了。」

「是啊,不過大家低估我了,」納爾遜揉了揉心口,「我的承受能力可比他們想像中強很多。」

「阿黛爾·威爾特寧。」

阿黛爾拽了拽納爾遜的衣角,小聲說道。

納爾遜垂下眼帘,在拯救阿黛爾的時候,他曾經說過一句「你父母過得很好」,然而在整理亡者時,她雙親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其實里德爾……哦,梅林的姐姐啊,這個姓真的好難聽,聽起來就像個謎語人一樣。」湯姆努力活躍着氣氛,卻被自己的姓氏打垮了,連連擺手,像是驅趕騷擾虻一樣,「算了算了。」

「威爾特寧不錯,有辨識度,如果你走丟了我也能很快找到你。」納爾遜微笑着揉了揉阿黛爾的頭髮,說道,「以後你就是我的家人了,我還有很多的朋友,大家都是你的家人。」

「我才不會走丟呢。」

「鄧布利多不會覺得你到美國一趟多了個女兒吧?」湯姆的思維突然開始發散起來,彷彿魔法史考試中正在捏造戈德里克·格蘭芬多領導妖精叛變的阿爾法德上身一般,「不對,年齡差距太小了,你總不至於在五歲的時候生了個女兒吧?或者是失散多年的妹妹,嘖嘖,你有一個妹妹,我也有一個,不過我的那個妹妹也太不省心了,不如這樣吧,讓我來——」

「湯姆,」納爾遜打斷了他的發散,「鄧布利多教授知道她是誰,治療內傷的鳳凰眼淚就是他提供的。」

「可憐的福克斯,」湯姆撇撇嘴,「鄧布利多一定給它讀了很多莎士比亞吧。」

「也有可能是兩隻鳳凰的愛情悲劇。」納爾遜被湯姆感染,竟然也開始發散起來。

「嗚……」

汽笛聲在碼頭上響起,輪船公司的人正舉著紙筒喇叭跑來跑去,大聲通知著乘客上車,和來時的沉悶相比,離開時的汽笛聲變得清越而明亮,脫離南遷隊伍滯留的海鷗也振翅高飛,在清脆的伴奏聲中摸索著向南的方向。

「我們出發吧。」納爾遜抓起阿黛爾斗篷的袖子,另一隻手拎着一大一小兩個箱子。

「對了,」湯姆拎起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忽然說道,「你說這次夠我在巧克力蛙畫片上露臉了嗎?」

在他們身後,三十一個人正在那位教師的帶領下揮手告別,當船開時,他們也將回到闊別已久的生活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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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茲之我的同學是伏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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