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克雷登斯·拜爾本

第388章 克雷登斯·拜爾本

「謝謝你的關心,」克雷登斯彬彬有禮地說道,「也感謝你為她所作的一切。」

「那和我並沒有直接的關係,」納爾遜對他有着超乎一般的好感,不止因為第二塞勒姆被困時的援救,也不止因為隱形衣幫了自己很多忙,更因為納吉尼和他非同尋常的關係,於是笑着說道,「我只是提供了一個思路,用來欺騙血咒的隱形衣是你送來的,而且計劃的成功主要依靠的還是她求生的意志,拜爾本先生,納吉尼在昏迷中可經常喊你的名字呢。」

「是嗎?」

克雷登斯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早戀般的羞赧與感動,與他沙啞的聲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麼您來這裏有何貴幹呢?」納爾遜輕鬆地說道,「或許我們可以找一個太陽底下的安靜地方聊一聊。」

他被樹蔭籠罩的頭髮泛著一種冷漠的銀白色,讓克雷登斯回憶起了一些不那麼友好的回憶。

「沙沙沙。」

樹叢輕輕地搖擺着,似乎在思考納爾遜的話。

「好吧。」克雷登斯思索良久,說道,「面對面才能彰顯坦誠,希望你不要因為的樣貌而反胃。」

納爾遜點點頭,後退一步,站在了陽光下,太陽般的金色再度出現,讓克雷登斯感到了另外一種熟悉的溫暖。

很快,一個消瘦的男人從樹叢中走出,他有着和鄧布利多一樣深陷的眼窩與勾狀的眉毛,穿着不合時令的襯衫馬甲,腳踩一雙很久沒洗的龍皮長靴,戴着一頂過時的圓頂帽,雜亂的頭髮從帽檐下方肆無忌憚地冒了出來,過於突出的下頜骨令他看起來就令人感到踏實,黑頭髮黑眼睛,甚至連皮膚都被太陽曬得有些偏黑,依舊年輕但也不算年輕。

倘若他只是那樣一副面孔,不僅不會像他所說的那樣醜陋,反倒是有些英俊,可一道遍佈左頰的瘡疤印證了他的說法——那似乎並非傷痕,反倒是像哭泣的人在濃妝上留下的淚漬,從眼角向下,慢慢擴大,並且一度佔據了一半的下巴和脖子,可以想像這道瘡疤是越來越大的——他的左手上戴着一隻手套,似乎這隻看不見的手已經變成了那種黑色,誓要將他分成一黑一白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那些黑色的瘡疤如同被剝了皮露出的腐肉一般,在肌肉束中掛着反光的黑色膿液,在疤痕盤曲虯節的表面,一張和他有幾分相似的鬼臉被光影塑造出來,分外駭人,伴隨着他面部肌肉的動作,那張鬼臉猶如在說話一般。

好在納爾遜並不是沒見識的人,

他只是愣了一瞬,就在克雷登斯即將露出失望表情的同時微笑着問道:「是默默然嗎?能治嗎?」

「我已經習慣了,這樣或許更好,」看着納爾遜不變的態度,克雷登斯的語氣放鬆下來,「這樣已經是極限了,按他們推算的結果來說,我應該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傷疤是戰士的榮譽,我可以看出您和默默然對抗的英勇,」納爾遜笑道,「納吉尼一定很喜歡這道傷疤,我記得她給自己變出的第一條裙子就是黑色的、蛇皮一樣的材質。」

「是嗎?」

克雷登斯摸了摸臉,望向納爾遜身後,見沒有人注意這裏,才放心地走出了數目的陰影。

在陽光的照射下,他臉上的疤痕更可怖了,彷彿活了一般。

「她的衣品也很奇……不,很哥特,」納爾遜點點頭,似乎在說服自己,「您想去哪裏聊聊呢?」

「就這裏吧,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

「好的,」納爾遜遵從了他的想法,再次問道,「請問您有何貴幹呢?」

「我想帶那個女孩走。」

「嗯?」納爾遜問道,「哪個女孩?」

「你從第二塞勒姆帶走的那個。」克雷登斯認真地解釋道,「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是她應該遭到了第二塞勒姆巫師的折磨,曾經在我身上做過的實驗似乎在她那裏成功了。」

「阿黛爾?」

納爾遜皺起眉頭,冷冷地輕笑一聲,將手重新插回口袋:「拜爾本先生,這個笑話似乎不太好笑。」

「我並不是那個意思,」克雷登斯恍然大悟,納爾遜似乎把自己當成了他們的一丘之貉,趕忙解釋道,「我對她沒有惡意,威爾特寧先生,她很有可能已經成為了一個默然者,我可以教會她如何控制體內的力量,她比我當年年輕很多,有機會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我見過默然者,也見過差點兒成為默然者的人,阿黛爾和他們的情況完全不符,她只是一個運氣不太好,遭遇了一些壞事的小女巫,和這所學校中的任何一人都沒什麼區別。」

在救活阿黛爾後,他曾經認真地和茨威格討論過她的傷情,在茨威格看來,她只是身體有些虛弱,並且魔力的天賦被痛苦的實驗粗暴打開了,造成魔力相較同齡人更加龐大,也更加紊亂——第一次使用魔杖就能夠塑造出跪像便是很好的例證。

至於默然者,納爾遜也專程查過不少書,他知道默然者往往不易控制自己的情緒,在幼年,魔力會時不時地暴走,反倒是有些狂躁傾向的克里斯蒂安更符合這個標準,從阿黛爾自稱威爾特寧之後,這個乖巧女孩的魔力始終平靜得如同一汪湖水。

「而且我不需要她掌握默然者的力量,她只需要像其他的孩子一樣快樂地度過自己的人生,那便夠了!」納爾遜的語氣帶上了一絲不客氣,「即便她有成為默然者的可能,我也會解決它,相信我,我閱讀的資料並不比任何人少。」

「到十七歲以前,我的默然者也沒有爆發過,」克雷登斯用自己的切身經歷反駁著納爾遜的話,「在母親的教導下,我一直壓抑著自己的魔力,也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想法……哦,對了,我的母親就是那個被你在全球直播時一塊塊撕開的黑色怪物,我也差點兒成為她的一部分。」

納爾遜沉默不語,他對巫師體內的魔力並沒有什麼研究,事實上,對於所有巫師而言,這個領域的研究都如同一塊荒漠,但克雷登斯的例子不足以說服他。

「我在她來到倫敦時就開始關注她了,」克雷登斯趁熱打鐵,「就在對角巷裏,在你去追小偷的時候,她旁邊的女孩曾經問過,她想要去哪個學院,據我所知,他應該被分到了紐特·斯卡曼德的學院吧,因為你說過那是最適合她的,但你知道她真正想去哪裏嗎?」

「斯萊特林,」納爾遜沉聲道,「但她的品質更適合格蘭芬多。」

「而且對於小巫師而言,在剛獲得魔杖的那段時間,魔力暴走是最頻繁的,因為他們得到了使用魔力的媒介卻不懂得如何利用,為什麼她一次都沒有暴走呢?我想即便是你,從獲得魔杖到真正開始學習的這段時間裏,也有操作吃力甚至失誤的時候吧,為什麼她不會呢?是因為她比你更有天分嗎?」

納爾遜沉默地註釋著克雷登斯,克雷登斯眼眶邊緣正有一條條漆黑的血管順着眼球向瞳孔攀去,和阿黛爾一模一樣。

「我沒辦法給你解釋,威爾特寧先生,我文化水平不高,但是默然者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兒,你願意看到她像我一樣嗎?」克雷登斯上前一步,整個人都站到了陽光里,納爾遜這才看到他發黑的面龐並非陰影或是日晒使然,而是被一縷若隱若現,極度危險的黑色包裹着,「我只想幫助她,因為我是一個默然者,我了解默然者,就像你精通變形術,所以願意幫助納吉尼一樣!我不想看到你也承受和我一樣的痛苦。」

納爾遜望着克雷登斯臉上詭譎難辨、時苦時笑的鬼臉,湖風向兩人拂來,禁林邊緣的樹木正在悉悉索索地落着葉子,飄到兩人中央,長久的沉默過後,他擠出一句,「我覺得你的文化程度不低。」

「你為什麼不問問她的想法呢?」克雷登斯對納吉尼救命恩人抱有極大的耐心,換做其他人,他已經在搶到人回家的路上了,「威爾特寧先生,我知道你把自己的姓氏交給了她,也知道你把她當作親人,更知道你有能夠解決默默然的力量與才華,但你有真正為她考慮過嗎?你有沒有想過,對於她而言,你有可能會成為一個類似我『母親』那樣的人呢?」

納爾遜已經有幾分信服了他的話,沉聲問道:「是誰叫你來的?」

「是納吉尼,也是我,我曾是第二塞勒姆的一份子,甚至可能是它唯一的殘黨。」克雷登斯低下頭,長舒一口氣,「你願意讓我看看她嗎?」

「我聽說你是個不善言辭的人,」納爾遜說道,「你可以親自問問她。」

他轉過頭,在草藥課教室的方向,下課的學生蜂擁而出,一道小小的身影在門口盤桓了片刻,很快向禁林的方向跑來,阿黛爾並不像納爾遜那樣有色弱的毛病,即便隔了黑湖,她也能一眼望見他陽光一般的頭髮和小到像素點一般的眼睛。

「我只是不喜歡說話,」克雷登斯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和左頰上的哭臉相對,顯得無比詭異,「但是在需要說話的時候……好吧,是納吉尼幫我想的,她覺得自己能夠說服你。」

「你準備怎麼做呢?如果她真的是默然者的話。」納爾遜望着靠近的阿黛爾,輕聲問道。

「我需要在她身邊待一段時間,」克雷登斯說道,「這可能需要你想辦法,不過我不建議你尋求學校的幫助——可能是我帶些感情色彩,你們的校長可能更希望避免危險的發生。」

「鄧布利多教授應該不是那樣的人,但是他卻是更在乎大多數人——在極端的情況下,」納爾遜沉吟片刻,「你或許可以變成我的樣子,你會在英國待很久嗎?」

「最多半年,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克雷登斯說道,「那你怎麼辦,難道一所學校里會容納兩個你嗎?」

「復方湯劑是個不錯的選擇,或許你不介意我對你施展一個有時效性的人體變形?」納爾遜有了決計,「我這學期可能有時候會出去辦些事情,你不是嫌自己文化水平不高嗎?可以幫我上上課……你剛才的話里有一句是錯的,克雷登斯,你並非第二塞勒姆唯一的殘黨,達蓋爾還活着。」

「我上個月剛剛親手殺了他。」

「我昨天也親手殺了他一次。」

「……」

「抱歉,我得讓人盯着你,我必須對其他人負責,以確保你沒有其他的想法。」

「我理解,其實你可以想相信納吉尼一樣相信我。」

「信任是需要時間培養的,拜爾本先生,很抱歉,作為一個幫助者,還得受到懷疑。」納爾遜得寸進尺,「我不得不搜查您的記憶。」

「我理解。」

「我們或許可以再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

納爾遜望向克雷登斯那雙黑色血絲正在緩緩消退的眼睛,兩雙眼睛同樣澄澈,同樣真誠。

「我理解。」

克雷登斯猶豫了片刻便點了點頭,與此同時,阿黛爾已經甩著一頭長發靠近了兩人。

在看到克雷登斯的瞬間,阿黛爾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她警惕地躲到了納爾遜的身後,將臉埋在他的校袍里。

「阿黛爾,他是朋友。」

納爾遜一手插在口袋中,另一隻手薅了薅她的頭髮,柔聲說道。

「你是叫阿黛爾嗎?威爾特寧小姐,」克雷登斯上前一步,「可以把頭抬起來嗎?」

阿黛爾搖搖頭,她內心的恐懼已經讓那些難以消退的黑色血絲逐漸佔領了眼眶。

「你見過和我一樣的人,對嗎?可是他們都死了,」克雷登斯繼續說道,「你甚至可能見過我,但是他們把你們轉移得太快了,那次我一無所獲。」

「你是之前來救人的——」

阿黛爾抬起頭,兩隻原本明媚的眸子一片漆黑。

……

「拿起你的魔杖,阿黛爾,靠近一點兒。」

在納爾遜的指揮下,阿黛爾舉著魔杖,怯生生地靠近了在禁林前握手的兩人。

「用魔杖指向我們的手。」

阿黛爾照做,納爾遜轉過頭,望向克雷登斯,沉默片刻,說道:「克雷登斯,在我離校的時候,你願意變成我的模樣,幫助我控制阿黛爾體內的默默然嗎?」

「我願意。」

一道火舌從阿黛爾的魔杖尖湧出,纏在了兩人手上,迸發出強烈的火光。

「你願意竭盡所能將她從可惡的命運中拯救出來嗎?」

「我願意。」

第二條火舌也纏在了兩人的手上,火光更加熾熱,-將兩人的臉映得通紅。

「你願意同我一起承擔可能出現的危險與壓力,併發誓此行只為拯救阿黛爾嗎?」

「我願意。」

第三道火舌比前兩道更為熾熱,令納爾遜的頭髮彷彿着火一般,而對面克雷登斯臉上的鬼影也顯露出不甘的猙獰表情。

「抱歉,這對你並不公平。」

這是納爾遜今天的第三次道歉了,他鬆開手,火烙般的痕迹在手背上緩緩隱去。

「這是應該的,你在做我想做的事,甚至已經幫我做了我做不到的事,」克雷登斯正色道,「這是你應得的報酬。」

「收好它,克雷登斯。」納爾遜將一枚鑲嵌著金邊的小銀球遞給克雷登斯,鄭重其事地說道,「如果遇到危險,打開它,無論在哪,你都會得到我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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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茲之我的同學是伏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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