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塵埃落定?
「小姑姑,你淡定啊。」薛茂說,「王爺那邊還沒答應呢,太后也只是嘴上那麼一說而已。」
「什麼時候說的?」
「前幾天,宮裏舉辦晚宴。」
薛辛道:「太后興緻不減啊……不是說衛季死了,朝堂有些慌亂嗎?」
薛茂:「說是晚宴,其實跟之前完全不一樣,沒有歌舞佳肴,就是太后換了一種方式將朝臣聚在一起……商量處理衛季的爛攤子。」
薛辛頓了頓,下意識想問,什麼爛攤子,但是問出口的是另外更關心的事情:「太后說指婚,她指的哪家姑娘?」
「太后只是那麼一提,也沒具體說是誰……估計是還沒敲定。」
薛辛眼珠子一轉:「這麼說……我也有可能了?」
「這個……」薛茂抓住後腦勺,一臉為難。
「幾個意思啊?」薛辛皺了皺眉,「不是說,還沒敲定嗎?」
那不就是誰都有機會嗎?
「太后說的是京城大家閨秀……」
「京城?為什麼要是京城的?廣陵不可以嗎?」
薛茂聳聳肩:「太后的原話是在尋一個京城的大家閨秀……」
薛辛抬起下巴:「說出的話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太后給七叔指婚,那個人只能是我。」
薛茂看着薛辛,笑道:「看樣子,我家小姑姑是勢在必得了?」
「勢在必得!」
「那……我們怎麼也要讓你如願以償啊。」
「你有辦法?」
薛茂聳肩攤手:「還沒有。」
薛辛握拳:「反正,七叔要娶,只能娶我。」
兩人說着話,走到了大廳中。
薛申跟鄒音也隱隱聽見了兩人對話。
「在說七王爺指婚的事?」
薛辛:「你也知道?」
「晚宴我去了。」
「哦……」薛辛隨口一問,「你有辦法嗎?」
「什麼辦法?」
「讓七叔娶我的辦法。」
薛申老老實實搖搖頭。
鄒音站起來,端起酒杯說道:「王爺指婚的事情,一時半會沒關係,薛辛,先讓我慶祝一下。」
「慶祝什麼?」薛辛端起酒杯,眨眨眼。
「第一,你從刑部回來了。」鄒音說,「第二,衛季死了。他的事情……都擺平了。」
「說起這個!」薛辛放下酒杯,連忙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在刑部這麼多天,外面都發生了什麼?」
「我們大獲全勝了。」鄒音道。
緊接着,鄒音開始跟薛辛講述在外面的發生的事情,間或薛申跟薛茂補充一兩句。
薛辛在刑部這二十多天裏,他們幾個人都沒閑着。
也可以說,整個朝堂都沒閑着。
衛季是「主人」的事情,薛申跟太后皇上稟告了。
依照太后的意思,衛季這件事是必須徹查的,但是……這件事又不能放到明處來扯查。
衛季人都死了,他的這些見不得人的「買賣」「交易」就要隨着他的死去,一點點深埋在地下。他活着的時候,這些「見不得人」不能見人,現在他死了,皇家更是不允許他的事情「見光」
「所以……」薛辛打算了鄒音,「你們這些天,都是在處理衛季的拉攤子?」
「是的。」鄒音點點頭,說道,「這二十多天,也只是剛剛拔除衛季勢力的一半,將他暗中培養的死士,都抓住了,至於那些他滲透小的地方的……還需要長時間清理,不過,不用擔心你,太后將這件事交給大理寺跟刑部秘密探查去了,薛申就是主要負責人之一。」
薛辛看向薛申,頓了頓又道:「衛季,真是自殺?」
「我起初也懷疑。」薛申說。
衛季步步為營,心機深重,怎麼會在最後用自殺這麼蠢的方法,就為了陷害薛辛?或者說,就為了把薛辛扯進去?
「起初?」薛辛道,「那你後來怎麼相信了?」
「衛季當時知道命不久矣。」薛申說。
「什麼?」
「我們問了衛夫人,還有衛將軍,以及給衛季治病的大夫。」薛申說,「衛季得了一種少見的病,他每日上朝,其實都是葯吊著,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鄒音繼續說:「衛府的人都反應了一件事,衛季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後,經常精神不受控制……發瘋,喊罵,打砸……又一次還差點殺了府里的下人。」
「他這是不能接受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實?」
鄒音點點頭:「應該是的。」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一個快要死的人,會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
鄒音道:「很有可能,並且,衛季自殺的那把刀,是他讓自己的侍衛藏進畫軸的,也是他侍衛往上面抹了毒。」
說道這裏,薛申補充說:「那個侍衛,你也知道,就是在衛家依依不饒的那個。」
薛辛:「他是衛季的死士吧?」
鄒音點點頭。
「衛季很多事情,他都知道。」薛申說,「我們都是從他口中問出來的。」
「還有嗎?」薛辛頓了頓,又道,「那我們之前查的那個幽冥花呢?」
「那是衛季讓人新研製的一種慢性毒藥。」鄒音說起這個,皺了皺眉,繼續說,「他們將幽冥花投放在食物里,用客人做來試藥……」
薛辛聞言,眉心緊皺。
「還有很多事情……」薛申插話說道,「所有案宗都在大理寺,小姑姑,你想知道的,上面都有寫……」
薛辛舔了舔嘴唇:「這麼說……我們破案了?」
「破案了。」鄒音道,「只是可惜,兇手死了……活着的時候,沒能償還他的罪孽。」
「死了也沒償還。」薛茂長長嘆口氣,「衛相爺,還是風光大葬的呢,對方聲稱是無名刺客!現在京城都在傳,說衛季是被南疆刺客行刺的……」
薛辛:「南疆刺客?」
「對啊。」薛茂道,「三公主阿若沙不就是南疆的嗎?」
「那她跟衛策的婚事……」
薛茂道:「不僅一點影響都沒有,現在,南疆那邊,頗有些想用阿若沙和親的意思了。」
薛辛輕輕揉了揉眉心:「我還有些恍惚呢……」
「不要說你恍惚。」鄒音說,「我們這些天,一點點追查衛季的案子,也還恍惚的。」
誰成想,他們有一隻在找的「主人」就這麼死了……來的毫無預警。
薛辛被關在刑部這麼多天,一出來,什麼都解決了,不恍惚才怪。
「總之!」鄒音長舒一口,「千言萬語,一句話!乾杯!」
薛辛振奮起精神來,舉起酒杯:「乾杯!」
…………
一頓飯眾人吃的盡興,薛辛放開了肚皮,盡情喝酒,然後……她喝醉了。
再次醒來之後,薛辛發現自己在床上躺着。
這是薛茂特意給她安排好的房間,房間向陽,即使到了黃昏,溫柔的夕陽也能鑽進屋中。
薛辛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鬢角,坐起身來。
夕陽落在屋中,被窗欞切成均勻乖巧的小塊小塊……
薛辛的腦袋還有暈乎乎地,就這麼坐了好久,雙眼換撒,似乎在想什麼,又像是完全放空了。
這些天,她在刑部待着,常常是這種狀態,於是今天也坐了好一會兒……
直到聽到外面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來來回回好幾次了。
就在屋外,想進來,似乎又有些猶豫。
「誰?」薛辛喊了一聲。
隨即,「吱呀……」一聲,門開了。
一陣歡快的腳步聲之後,小麟兒從外室跑到了內室,看到薛辛,笑得燦爛極了:「薛姐姐,你醒啦!」
「你怎來了?」薛辛看着許久沒見的小丫鬟,「你好像長高了啊。」
「有嗎?」小麟兒比劃着自己的個頭,笑眯眯說,「剛才王爺也這麼說呢。」
「王爺?」薛辛眼前一亮,「七叔?」
小麟兒小雞吃米地點着頭:「是啊,現在正跟薛大人在大廳說話呢!」
薛辛掀開被子,就要過去。
「等等!等等!」小麟兒拉住薛辛,「薛姐姐,你等一等。」
「七叔在外面。」薛辛指著外面,滿臉期待。
「所以,你才要好好洗漱打扮一下啊。」小麟兒說着,湊近薛辛聞了聞,捏著鼻子說,「一身酒味兒,你就想這樣去見王爺呀?」
「對啊!」薛辛一拍腦地,「好好好!先洗漱!不過……七叔會不會走呀?」
「當然不會。」小麟兒說道,「王爺就是專程來看你的,就是知道你睡著了,所有沒來打擾,在外面跟薛大人說話呢!」
薛辛:「你們怎麼不早喊醒我!」
「王爺說的,讓你會好好休息,回家了,睡的踏實!」
兩人說話間,薛辛已經收拾自己。
薛辛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但是收拾自己還是花了不少時間,等從屋中出來的時候,黃昏已經變成了傍晚。
夕陽已經沉到了地山下,只剩下一些害羞的晚霞,在西方依依不捨。
薛辛緊張地搓搓手,問小麟兒:「好看嗎?」
「還看!」小麟兒翹起大拇指說道,「薛姐姐一直都很看!」
「謝謝啦!」薛辛說完,迫不及待去見蕭元儼了。
此時蕭元儼還在跟薛茂說話,薛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道:「我去叫人把小姑姑喊醒吧,她這都睡了一個下午了……」
「讓辛兒好好休息吧。」蕭元儼說道,「如果今日她醒不過來,我明日再來看她。」
「王爺,你最近這麼忙,我怎麼好意思,讓你來回跑?」薛茂道,「還是把她喊醒吧。」
「當真不用。」蕭元儼站起身說道,「今日,我先走……」
「不走不走!」薛茂連忙說道,「我都讓廚房備好了,今天在我這裏吃飯。」
蕭元儼這邊剛要開口說話,門外傳來了一道清脆的聲音:「七叔!今天就留下吧!」
說話間,薛辛走進了大廳。
距離上次見到蕭元儼,已經過了好多天,再次見到,還很有些恍然的感覺。
七叔,更瘦了……
薛辛還沒開口,鼻子就有些發酸。
「辛兒。」蕭元儼走到她面前。
「七叔……」薛辛望着他,口中有千言萬語,但是望着他的眼睛的時候,又彷彿說什麼都沒意義。只要看着他,她相信,蕭元儼知道自己,自己知道他。
「出來就好。」蕭元儼說,「你在裏面受苦了。」
「不苦。」薛辛搖搖頭,「每天,吃喝喝好,就是無聊。」
「以後就不無聊了。」
「是啊。」薛辛點着頭,「我打算好好玩兒!」
「是嗎?想玩什麼?」
「那多了去了!」薛辛揮揮手,彷彿把一切好玩的都抱在了自己懷中你那個,笑着說道,說「不過我現在還沒想好玩什麼,七叔,等我想好了,你會陪我啊?」
「等你想好,跟我說。」蕭元儼說。
「嗯嗯!」薛辛開開心心點着頭,又說,「七叔,留下來一起吃飯吧,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好。」蕭元儼頷首微笑。
滿滿一桌菜,蕭元儼跟薛辛面對坐着,薛茂坐在兩人中間,舉起酒杯:「來,王爺再干一個。」說着,看向薛辛:「小姑姑,你就免了。」
她可是剛剛酒醒。
薛辛滿意吃菜,看着對面的蕭元儼,眼珠子一轉,正打算問一問指婚的事情。
「那個七叔啊……」
「大人!大人!」就在此時,一個下人來報,「外面有人求見。」
薛茂放下酒杯,道:「是誰?」
「姓齊,說是……」那下人下意識看看薛辛,繼續說,「說是姑奶奶的未婚夫……」
「誰!?」薛辛倏然站起身來,轉頭看了看蕭元儼,又看向那下人,「你說誰?」
「對方說,是您的未婚夫。」
薛辛:「我哪裏來的未婚夫?」
「對方是這麼說的……」那下人道,「大人,您看是不是把人趕走?」
「等一等。」薛茂說道,「他說他姓齊?」
「是的,是的!」那下人說道,「他說他姓齊。」
「小姑姑……」薛茂嘴角抽了抽,「我想,我知道是誰。」
薛辛這邊也隱隱約約想起來一件事,之前家裏來信說,母親想給她定一門婚事,對方好像就是姓齊……
「不會這麼巧吧?」
「我先去看看。」薛茂說,「你們吃吧。」
薛辛看向蕭元儼,蕭元儼看着薛辛。
不知道為什麼,一陣從未有過的微妙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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