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星途

路易怕是做夢都想不到，他會和珍妮弗·比爾斯一起，在芝加哥的一所可容納上千人的體育館里看高中比賽。

參加比賽的兩支球隊，一支是西緬職業學院狼獾隊，另一支是岩島高中鬥牛犬隊。

現在這個時候，美國各地的天才高中生們，身上還有一層神秘的光環。

到強校抱團一起毆打其他學校的風格還未成形，每個天才少年大多出自一所普通的高中，再帶領那所高中席捲州內的所有高中成就冠軍，再去當個XXX州籃球先生，以引起大學球探的注意。

沒有分級排名，沒有星級高中生，沒有社交媒體，只有口口相傳的傳說。

在芝加哥的高中籃壇，就有一個傳說。

「會跳投的魔術師約翰遜在西緬」。

那不就是運動能力削弱的詹姆斯嗎？

路易擔心被人認出來，所以和比爾斯一樣，都戴着墨鏡。

這座由凱文·麥克海爾資助的體育館，也被稱為麥克海爾體育館，目前已經坐滿了兩所高中的學生，以及參賽球員的家長。

「誰是『會跳投的魔術師』？」比爾斯問路易。

路易也不知。

「你們連Benj都不認識，竟然能搞到進場票？」有個高中生輕蔑地問。

路易笑問：「Benj就是『會跳投的魔術師』嗎？」

「是啊！狼獾隊的25號，就是他！」高中生為路易指明方向。

路易和比爾斯的目光，隨即落到了那名天才少年的身上。

他今年17歲，高三，但有多位職業球探認為他是全美最好的高中生。

路易認真地讀了讀他的名字，本傑明·威爾遜。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90年代有一個叫威爾遜或者Benj的。

難道是像桑普森那樣的流星？

這不是不可能，就像他之前從未聽過桑普森的名字。

但是，可能性很低。

因為威爾遜今年才高三，他要進NBA起碼得兩年，等他進NBA，成名的時候，應該已經是90年代了。

真的存在曇花一現的90年代明星嗎？還是說，他只是一個被吹出來的泡沫？

路易認真地觀察威爾遜的熱身，他已經有漂亮的投籃動作，運球紮實，身高大概有203公分，臂展很長，+15，或者+20？都有可能。

他的隊友的肢體語言在告訴路易，威爾遜是狼獾隊的領袖。

所有人都圍着他。

有一次，威爾遜的球飛到了他所在的位置。

路易接住球，威爾遜跑過來，他再把球還回去。

「謝謝。」他說。

這是路易第一次見到威爾遜，對方的面孔，再一次喚醒了路易腦海中的某個訊息。

不是來自90年代的某位球員，而是來自三十幾年後的一張臉。

怎麼會如此相像？

他的記憶出現問題了嗎？

「你覺得他怎麼樣？」比爾斯看不出個道道來。

路易現在還不能確定：「等比賽開始就知道了。」

威爾遜負責跳球，他是西緬高中最高的人。

他的臂展幫助他贏得球權，隊友把球傳給他，在外線，他就在路易的對面，帶着火焰般熾熱的眼神直視對手。

沒有多餘動作，拔起就投。

203公分的身高以及+15公分的臂展，在高中級別是無解的。

「唰！」

那是一記NBA距離的三分球。

麥克海爾體育館立即進入了狂歡狀態。

他展示出了各種各樣的能力，大帽，防守籃板，精準傳導。

路易感覺他在場上打五個位置，有時候是一號位，有時候是二號位，有時候是三號位，防守的時候則時常負責四號位和五號位。

冒失的隊友快速地快攻，上籃不中。

可是，威爾遜飛身隔着對手抓住進攻籃板，反手補進。

「Benj！！！」

體育館里的人像發瘋一樣叫喊他的名字。

他的臉上沒有笑容，只有一種冷酷，但又帶着憤怒的神態，尤其是那雙眼睛。

自凱文·加內特、科比、威斯布魯克、以及2012東部決賽上「開眼」的詹姆斯之後，這是路易在籃球運動員身上見過的最具怒火的雙眼。

對面的內線遇上他的時候通常只會背打。

而且，肯定會把他撞到無法起跳封蓋再出手。

這樣做可以有效避免被封蓋。

一旦被打進，他會馬上要球打回來。

這是個自大又驕傲的競爭者，不允許對手在他身上佔便宜。

他又抓了一個防守籃板，直接從后場帶球一條龍，罰球線內兩步起跳，+15公分的臂展掄著籃球正面砸進籃筐。

就像有人在體育館里放火一樣，氣氛驟然升溫。

那個被稱為「Benj」的年輕人，握緊雙拳怒吼，這是個真正在乎比賽，又每秒鐘都帶着憤怒打球的人。

他絕對不是什麼「會跳投的魔術師」，這種評價就像說約什·傑克遜是充沛版威金斯，朗佐·鮑爾是兩米版庫里，德安德魯·艾頓是現代張伯倫一樣，聽着就很虛，拿各種巨星來套模板，又過分強調他們的身體素質，好像他們就是模板本身+天賦強化。

「Benj」給路易的第一印象，更像是加內特性格和麥迪打法的結合。

他未必有加內特那麼極端，也不可能像麥迪那樣具備左右手無差別的極致球感，但他確確實實能讓人看到這兩人的身影。

偉大的靜態天賦，頂尖的動態天賦，不俗的控運能力，和令路易欣賞的「無比在乎比賽」的搏殺慾望。

這傢伙怎麼看都是個巨星胚子啊。

「這個孩子...他打球的樣子好凶啊。」比爾斯已經感受到Benj身上的殺氣了。

「確實。」路易說，「他每個回合都打得像是要吃人。」

全場沸騰的氣氛，在Benj堪稱人類電影精華的一個回合里，徹底爆炸。

兩米零三的個頭，運球錯位打對方一米八以下的後衛。

如果他用身體強打，這個回合就是正常的大打小。

結果，眾人看見他先是右手運球急停背後轉左手晃了小後衛，再用左手做一個誰都沒見過，誰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拜佛，點起了小後衛。

再閃開一個身位，空位跳投得分。

優雅的動作，像哈登般能靠節奏感殺人，這種球感出現在2米03的高個身上，再給他比身高還長15厘米的臂展，說他是天選之子，怕是沒有爭議。

「Benj！」

「Benj！」

「Benj！！」

比爾斯驚心動魄地問：「他能打NBA嗎？」

「這是毫無疑問的。」路易肯定地說。

只是，現在路易反而有了更大的困惑。

為什麼，在他的那個世界裏，90年代沒有一個叫「Benj「的怪獸？

如果NBA需要給喬丹找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一個在殺性、鬥志與天賦層次能夠和他較量的球員，Benj會是路易的推薦人選。

一個能靠身體統治比賽，卻用技術完成終結的怪物，怎麼可能水掉呢？

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Benj」帶給路易的困惑越來越多。

這是場從第一秒開始就被超然的小怪物統治的比賽。

第三節結束的時候，Benj已然轟下46分。

要知道高中比賽一節只有8分鐘，他的得分效率堪稱恐怖。

最高潮的一幕在第四節到來，他終於對於採用技術羞辱對手而感到膩歪，爆炸力十足的第一步強過掉對手，踩進油漆區，跳到空中隔着對方中鋒的身體猛砸下去。

他真的想在那個位置把體重遠大於他的對手吃掉！

只差了一點點！

他的扣籃力度太大了，球扣進去了，但反彈出來。

其他人為了爭搶球，又亂作一團。

球又一次飛到路易的手上，裁判把球權判給西緬隊。

路易的手裏拿着球，看見Benj向他走來。

這張臉越來越清晰，路易發現，他對Benj感到眼熟不是沒有原因。

他把球丟給Benj，對方道了聲謝，再投入到比賽里。

神似但略有不同的面孔，噬人般充滿侵略性的比賽慾望和風格，運、投、傳兼優的技術。

Benj就彷彿是20世紀80年代的埃莫尼·貝茨。

這是路易穿越以後的另一個遺憾，他沒有看見貝茨的高四賽季，大學表現，進入NBA后是隕落還是和錫安一起成為20年代的詹姆斯/杜蘭特。

見到Benj的第一面，路易就感覺他像貝茨，現在更像了。

他比貝茨更加完整。

路易對貝茨的一大擔憂，在於他發育過早，越是低年段，他的統治力越強，他沒看到貝茨進入高年段后的表現，也不知道去往對抗和競爭水平都與高中不在同一個次元的NCAA和NBA後會怎樣。

可是在Benj的身上，他看見了無限的可能。

在他的心裏，謎團越來越大了，Benj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可以用十幾年的職業籃球工作經驗發誓，這是一個不可能水掉的球員。

能夠毀掉他的，只能是倫·拜亞斯、雷傑·劉易斯、傑·威廉姆斯、哈利·賈爾斯...那樣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