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鄉景美如畫

自行車越往前走，道路就變得越崎嶇，彎彎曲曲，凹凸不平，雖然還是那條馬路，寬兩三米，確實也能過得了一輛汽車，可是，坑坑窪窪的，很不好走，而且一會兒爬坡，一會兒下坡，平坦的路段極少。

一路上，幾乎都是從山谷中穿過，也都是順着雲溪的河道邊上走，到了有村寨的地方，就會有大片的油菜花，每到一個地方，雲歸遠都會為陸望晴做詳細的講解，哪個地方叫什麼地名，發生過什麼有趣的事，他都能隨口說來。

他口才極好，一件看似普通的事情，經過他的講述，往往都會變得妙趣橫生，聽起來很有意思。

陸望晴幾乎都忽略了路上的艱辛，大多數時間都沉浸到了雲歸遠的講述中。

走走停停，半個多小時后，兩人來到了山谷深處，這裏的風景，確實比外面更美了很多，這一段雲溪的河道變得寬了不少，大概三十多米的樣子，同時，地勢也變得平緩了很多，河道中的水就形成了一個極大的長方形水潭，清澈的溪水倒映着岸邊的樹林，青山綠水，清風習習，陸望晴彷彿有了一種走入畫中的感覺。

一路上，陸望晴拿着手機隨手拍照，有時遇到特別美的地方，她還會拍攝上一小段視頻。

按道理，此刻剛過中午，艷陽高照，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刻，可是這裏卻一點也不熱，反而是無比的涼爽宜人。

道路的前方，有一個山坳，兩旁是兩座山丘，左邊一棵迎客松，右邊一棵古老的桃樹，粗壯的枝幹向兩邊延伸，分支很多，樹上的桃花簇擁開放，雖然只有一顆桃樹，卻有種開成了一片花海的錯覺。

雲歸遠一邊蹬著自行車，一邊悠然的開口說道：

「前面就是我跟你說過的九棵桃了，那棵桃樹就是九棵古桃樹之一，也是現在僅剩的最後一棵古桃樹了。」

陸望晴驚訝的說道：

「啊？就剩一棵了，其餘的八棵呢？」

雲歸遠稍微想了一下，才回答道：

「那八棵在這十來年中，都相繼的枯萎了，這最後一棵，也從來沒有結過果實，每年的花開得倒是都很艷麗。」

「九棵桃的桃子是很好吃的，不過就是數量不多，就是每家每戶咱自家的房前屋后隨便種上幾棵，除了自己吃，偶爾也能摘一點到集市上賣，吃過的人都誇口感好，味道也好。」

陸望晴下意識的就問道：

「既然這麼好吃，為什麼不多種一些，成片的栽種，也可以作為一個產業啊！」

雲歸遠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你也看到了，就這樣的道路，要不是特別需要用錢，誰願意拉水果出去賣呀？」

兩人說着話，轉眼就越過山坳，進入到了另一邊山谷。

轉過一道彎，只見前面一片開闊，令人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這裏也有一大片的油菜花，看起來與玉溪小學所在的那一帶差不多，像一個小盆地，而景色就更美了幾分。

因為這裏森林茂盛，溪水寬闊，而且還能看到零零星星的桃花。

盆地平坦的地方，都是一塊接一塊的稻田，有長方形的，正方形的，梯形的和很多不規則的形狀，連在一起，看起來令人眼花繚亂，卻又有種參差不齊，錯落有致的美感。

九棵桃村建在雲溪的另一邊，就是山腳下，依山而建，也都是木製的樓房居多，有的嶄新，有的陳舊，寨子裏和寨子周圍，都零零星星的栽種著一些桃樹，有的地方十來棵，有的地方兩三棵，有的地方就單獨種著一棵，孤零零的在那兒開放着美艷的桃花。

這裏似乎最符合陸望晴心目中的桃花源，於是忍不住調侃道：

「當年陶淵明那《桃花源記》中的漁夫誤入桃花源，不會就是到了這裏吧！」

雲歸遠也笑着回答道：

「哈哈……很有可能，那時的這兒，想必還是傳說中的十里桃林，其實，在古代，這裏才是雲溪村舉行各種活動的重要場所，以前還是族長制，族長一般都是住在這裏的，再繼續往裏走，還有一座苗王廟，現在也保護得很不錯，只是祭祀活動變得少了，別的地方還有些老人會偶爾過來，年輕人幾乎都不來了。」

「慢慢的，如果要舉行廟會活動什麼的，都選擇到比較方便的雲溪小學那邊了，畢竟那兒是整個雲溪村的中心地帶，十八個寨子的人走過去都相對更方便一些。」

陸望晴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就凝眉問道：

「這裏的人也要到雲溪小學上學嗎？」

雲歸遠點點頭回答道：

「是啊，都到那邊上學的。」

陸望晴想了想，開口說道：

「我們騎自行車都要半個多小時，小孩子到那邊上學多不方便呀！」

雲歸遠苦着臉回答道：

「這正是這邊很少有人堅持讀書的一個原因。」

「其實現在已經好多了，好歹有了一條馬路，孩子大一點的騎自行車過去，有些人家有摩托車的，還可以騎着摩托車接送，真正還靠着走路上學的已經不多了。」

「以前都是一條很小的山路，要想去上學，都完全靠走路過去。」

「不過，山裏的孩子，走山路也很快，我們騎車是騎得慢了，所以時間久，若是走路快一點，也就四十多分鐘就到了。」

陸望晴帶着幾分憂愁的語氣說道：

「四十多分鐘的路程也不近啊，我查過這邊的大致情況，雨水比較多，雨天路滑，又是山路，這裏的孩子確實不容易呢！難怪我聽春花說，這裏的女孩子上學都會比較晚，路遠也是一個原因吧！」

稍作沉吟后，陸望晴接着問道：

「雲溪村的孩子都要到雲溪小學上學，路程最遠的要走多久呢？」

雲歸遠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一個小時吧！還有兩個寨子建在深山的山頂，路更不好走，所以需要更多的時間。」

陸望晴在心裏算了一下時間，然後疑惑的說道：

「那他們早上豈不是要很早就出發，晚上卻要天黑才到家了！」

雲歸遠點頭回答道：

「現在確實是這樣，其實，在三四十年前，那時還是一座石頭建成的學校，當時都是上午十點半才開始上課，下午則三點過鍾就放學了，到了農忙季節的時候，因為老師都是代課老師，在家還得干農活，甚至還放一段時間的農忙假。」

「有一個階段，因為舊的學校已經要坍塌，新的學校又還沒有建成，就經常到人家租房上課，這段時間在這家，下一段時間可能要搬到另一家去，就更不正常了，經常到了學期結束的時候，課本都還沒有上完呢！」

「到了我們上學那會兒，就稍微正常了一些，科目增加了，上課時間就提前了一點，九點鐘上學，四點過鍾放學。」

「現在科目更多，學習任務也更重，八點鐘上學，四點半鐘放學，上學的也更不容易了。」

陸望晴沉默了很長時間，也沒有再說話，因為這是天然的條件，生在這兒，就得按照這裏的條件來生存。

不一會兒，雲歸遠帶着陸望晴來到了雲溪的溪邊，只見那兒有一座看起來還比較嶄新的橋，橋上的欄桿上還雕刻着十二生肖的動物石像，栩栩如生，這座橋看起來似乎與整個環境有些格格不入，因為太嶄新了。

雲歸遠似乎能感受到陸望晴的心理，便隨口解釋道：

「這座橋是政府修建的，建了十幾年了，有了這座橋，通行確實方便多了！」

說着，他指了指離橋不遠的地方說道：

「你看，那段小溪中還有一個接一個的石墩，以前要是從雲溪過去，就得從那些石墩上走，時間長了，那石墩上都磨得光溜溜的，遇到下雨天，不小心還會踩滑了，掉進水裏去呢！」

「關鍵是自行車、摩托車和汽車，要從水裏過去，就更難了，還是有了橋比較方便。」

說着，就帶着陸望晴從橋上過去了。

剛到村寨的大門前，就看到了一棵古樹，看起來像松樹，但又不是普通的那種松樹，綠幽幽的立在寨子門口，樹下還有一個很小的土地廟，裏面就立着兩三塊長得像人一樣的石頭，石頭上搭著一塊紅布，在土地廟前的小祭壇上，還殘留着香燭的竹籤和冥幣的灰燼。

這樣就令人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儀式感和神秘感。

雲歸遠介紹道：

「我們這裏，幾乎每村每寨都有一兩棵這樣的古樹，叫做保寨樹，就是保佑村寨平安的意思。」

陸望晴點頭道：

「看來你們對大自然很親近，同時也是充滿敬畏的啊！」

說着，就從車後座下來，兩個人一起步行走進了村寨，雲歸遠推著自行車，陸望晴就走在他身旁。

走進寨子，就會遇到一些進進出出的村裏人，不少人都紛紛跟雲歸遠打招呼，然後帶着好奇的眼光看向陸望晴，從那審視一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大概都把陸望晴當成是雲歸遠的女朋友了。

當然，很多人都不多說什麼，只有一些熟悉雲歸遠的年輕人或者少婦，才會笑着說道：

「你這是帶着女朋友來看師父了啊！」

用的不是民族語言而是與普通話相近的方言，陸望晴倒是聽懂了女朋友和師父這兩個敏感的詞語，於是等沒人的時候才開口問道：

「你來看你師父？」

雲歸遠一邊走着，一邊點頭回答道：

「嗯，到了這兒，肯定要去看師父的，我們就過去坐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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