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臨終遺願?

第一百零五章 臨終遺願?

「不!」斛莉靚凝聚起最後的力氣,一把抓住了三秋葉放在床邊的手,一雙淚光閃爍的柳葉媚眼凝望着他烏黑的雙眸,呢喃道:「葉,不要離開我……」

三秋葉頓時一怔,手上傳來的熱度讓他禁不住微微顫抖,嘴唇都忍不住哆嗦,直叫他疑心自己出現了幻聽,沉默片晌,才不敢相信地問道:「你剛剛叫我什麼?」

「葉!」斛莉靚用雙手把三秋葉的手牢牢地鎖在手心裏,生怕他跑了似的,連忙微笑着問道:「你喜歡我這麼喊你嗎?」

「斛……」三秋葉正欲開口,斛莉靚立即打斷:「可以叫我靚兒嗎?我想聽你喚我一聲靚兒。」

一聽斛莉靚的請求,三秋葉頓時目瞪口呆,簡直懷疑人生。

見他呆愣不語,斛莉靚儘力揚了揚嘴角,沖他笑了笑,聲音十分輕柔地說道:「其實我想告訴你,曾經,我以為自己心悅的是扆公子,但後來我發現自己根本一點也不了解真正的他,只是被他風流倜儻的外貌和動人心弦的笑容迷住了而已。」

稍微頓了頓,她眼裏的光彩忽然亮了幾分,猶如迴光返照,嫣然地笑着說道:「可你不一樣,你對我的好,都是實實在在的,我看得出你是真的緊張我,關心我,並不是單單為了完成你那所謂的任務,直到剛剛我才明白,原來眼前人才是心上人,我應該好好珍惜的,也應當是眼前人。」

「可我……」三秋葉眉頭一凝,正欲解釋,斛莉靚立即大聲說道:「你不用再為自己找借口了,葉,我喜歡的是你,真的是你!你呢,你喜歡我嗎?」

良久,三秋葉只是關切地看着她,沉默不語。

「咳咳!」斛莉靚一蹙眉,猛地咳嗽了兩聲,嘴角已然凝固的血跡上又覆蓋上了一層暗紅的血液。

「靚兒!」三秋葉心頭一驚,急呼一聲,連忙將斛莉靚扶了起來,摟在懷中。

他取下還系在她手腕上的素色絲帕,動作輕柔地一點一點幫她擦去嘴角的血跡。

「我就知道……」斛莉靚不禁翹起了唇角,伸出綿軟無力的纖纖玉手搭在了三秋葉正為她擦拭血跡的手背上,繼續道:「早在你脫下我的繡花鞋之時,你就已經決定要對我負責了對嗎?」

「你怎麼……」三秋葉微微一愣,可話還沒說完,斛莉靚便將食指輕壓在了他厚實的嘴唇上,打斷了他。

斛莉靚溫婉一笑,用鶯歌燕語般的動人嗓音說道:「別問我怎麼知道的……葉,我大概是活不長了,我願意將自己託付給你,你願意接受我嗎?」

「可……」三秋葉躑躅不決,斛莉靚抬手摸着他皮膚粗糙的面龐,含淚笑道:「什麼都別說了,成全我吧。」

「嗯。」三秋葉艱難地點了點頭,又動作輕柔地將她扶著,小心翼翼地讓她平躺下來。

「我沒有力氣了,你來幫我吧。」斛莉靚象徵性地伸手扯了扯腰間流淌著光輝的「流紈素」腰帶,便垂下手去,眼角滑下一滴晶瑩的淚來。

「好。」三秋葉聲音裏帶着顫音,言畢,動作迅速地解開她的腰帶,鬆開淺青色長裙,待脫到只剩一層薄薄的裏衣之後,立即拉過棉被,給她蓋上。

「來吧,葉,從今晚開始,我就是屬於你的了。」斛莉靚淺淺地笑着,兩頰如醉酒般的酡紅更加明顯,一雙原本很是清澈的眸子朦朧了幾分,透着迷離。

三秋葉勉強擠出了一絲苦笑,緊接着,他動作敏捷地解開自己袖口處緊捆着的綁帶,鬆開玄色的粗布腰帶,將外套和長褲褪了下來。

當他把手放到裏衣系帶上時,動作突然一滯,遲遲沒有脫下裏衣,而一雙看不出喜悲的無波黑眸垂了下來,凝視着地面,若有所思。

見他遲疑良久,斛莉靚連忙開口道:「葉,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沒有關係,因為我早就猜到了,其實你的身上有傷對不對?」

三秋葉猛然間抬眸,看向淚中帶笑的斛莉靚,沒有隻言片語,只是繼續手中的動作,把裏衣脫了下來,放在床頭的欄桿上,他健碩的身軀頓時一覽無餘。

他有着接近古銅色的皮膚,強壯的肌肉,輪廓分明的人魚線和八塊腹肌,讓斛莉靚很是震驚。

但更讓她震驚的是三秋葉肌肉上遍佈的一道道疤痕,這些疤痕有長有短,有大有小,有新有舊,密密麻麻的,以至於渾身幾乎沒有一片好肉。

尤其駭人的,是他左肩到胸前的部位有一道又長又寬,無比猙獰的刀疤,就像是一條巨無霸蜈蚣緊緊趴在那。

見斛莉靚將眼睛睜得很大,神情微變,三秋葉不禁笑得更加苦澀,旋即低聲問道:「靚兒,你真的可以接受這樣的我嗎?」

「我的確猜到了,可我沒想到事實會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這許多……」斛莉靚旋即凄美一笑,聲音柔柔地說道:「葉,讓你受苦了。」

「怎麼會呢?」三秋葉笑了笑,隨即打趣道:「我抱着你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痛,反倒是你,太瘦了,以後需要好好補補。」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咳咳……」斛莉靚天生帶媚的一雙柳葉眼忍不住微微上翹,正欲展現一個欣喜的笑容,卻突然輕咳了兩聲,嘴角溢出鮮紅的血液來。

「靚兒!」三秋葉急呼一聲,立即上床鑽進被窩裏,從後面抱着斛莉靚,讓她的瘦窄後背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用自己較低的體溫幫她削減灼熱感。

「不對!她的裏衣怎麼不見了?」三秋葉把手放在斛莉靚腰間時,直接摸到了近乎滾燙的,柔軟細膩的肌膚,心中頓時一驚。

「也許是因為她熱得受不了了吧……」他暗自尋思著,沒有太在意,一想到她難受的模樣,心裏更難受,連忙又把身體燙得如同小火爐一般的斛莉靚抱緊了一點,柔聲問道:「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斛莉靚朱唇微啟,輕輕地吐出幾個字來,話語裏帶着笑意:「我果然沒有看錯人,葉,果然是個正人君子呢。」

「我只想讓你好受一點,其他的不重要。」三秋葉感覺自己的身體也變得有些發燙,而且隨着時間的流逝,體溫似乎越來越高,心跳隱約加速,呼吸卻變得有些困難,身前的灼熱感更加讓他難受,但他沒有鬆手推開她,依舊抱得緊緊的,生怕一鬆手就沒了。

「葉,你抱得太緊了,我不太舒服,可以換個姿勢嗎?」斛莉靚淡淡開口,輕輕地掙扎了兩下,暗忖道:「這樣都能把持得住?他大概還是一個沒有開過葷的雛吧?」

「好。」三秋葉不假思索,連忙解除了對斛莉靚的禁錮,讓她可以自由地換個姿勢。

「葉,難道你不想要我嗎?」斛莉靚轉過身來,一雙似喜非喜的含情媚眼直視着他的眼睛。

「我只是……唔!」

三秋葉正想說「不忍心看你難受,更不忍心拒絕你最後的遺願而已」,可萬萬沒想到斛莉靚居然一把將他推平,傾身壓了上來,將紅潤盈澤的朱唇落在了他淺粉的厚唇上,一時之間未竟反應過來,才讓斛莉靚火熱的唇一直貼在他溫涼的唇上。

「啊啊啊!這是咋回事啊!為啥子她還有力氣偷襲我?」

當三秋葉回過神來,內心是抓狂的,剛想動彈,卻發現斛莉靚用她瘦長的小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粗糙的大手,十指緊扣,讓他沒法伸手推開她。

與此同時,斛莉靚把他壓製得很死,讓他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就出格了。

最終,她只是輕柔地吻了吻他的雙唇,看他瞪大着眼睛盯着自己,滿臉的驚愕,嘴角不禁勾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心喜道:「連閉眼都不會,他果然是個很單純的雛兒,想我斛莉靚不過是一勾欄女子,能得到這樣的男人倒也不虧,只可惜……唉……」

斛莉靚察覺到三秋葉根本連里褲都沒脫下來,深知他要麼不懂得男女之事,要麼心裏壓根沒有真想要她的意思,一時又不知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惱,不由得暗自嘆息。

「罷了罷了,如此正直的男人亦是難得,索性讓我來教教他吧。」斛莉靚思忖一番,即刻暗自下定決心,直接動手示範。

「不!不要這樣!」三秋葉頓時渾身一僵,驚呼出聲。

他感覺到身上像是有一片柔軟的絲綢滑過,彷彿能撫平他身上的疤痕,幾個呼吸之後,它悄悄地溜到了打破他心理防線的最關鍵之處,一時間讓他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只是條件反射讓他立即鉗住了它,制止了斛莉靚的下一步動作。

三秋葉小麥色的臉頰隱約透出紅暈來,發燙得厲害,耳尖更是通紅,滾燙滾燙的,堅毅的臉上露出了羞怯的神色,甚至波光顫動的雙眼隱約漫上了淚水,彷彿受了極大的屈辱一般。

斛莉靚稍稍抬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字一頓,咬字清晰地吐出了一句:「葉,春宵苦短,還是別耽誤時間了吧?」

「……」三秋葉頓時呆若木雞,心道:「我這是被坑了吧?是的吧?是吧?絕對是的吧……」

三秋葉心中困惑,矛盾,徘徊,掙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此時的推測。

他的大腦正在短路當中,而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心急火燎的斛莉靚已經用「暴力手段」剷除了一切障礙。

頃刻間,厚實的素白羅帳飄然而下,將旖旎光景掩了個嚴嚴實實,只能隱約聽到一男一女頗有趣味的對話:

「靚兒,你不是賣藝不賣身的嗎?怎麼會懂得這些?」

「我畢竟在那醉香樓呆了近十載,耳融目染多了,自然懂得一些。」

「唉~我好像明白了,其實你根本沒有毒發,只是聯合洛醫師演了一場戲吧?」

「那倒也不是,只是你不在的時候,洛醫師突然跟我說想到了一個以毒攻毒的法子,但風險比較大,不一定能成功,問我敢不敢嘗試,我想反正橫豎不過一死,我的母親又不在了,沒有什麼牽掛,便應下了。」

「如此說來,難道你只是……」

「想利用你嗎?」

「不會真的是這樣吧……」

「葉,你難道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嗎?」

「什麼意思?」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喜歡扆公子吧?」

「呃……難道不是嗎?」

「唉~看來你是真忘了。」

「靚兒,既然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就不要跟我打啞迷了吧?」

「還記得七年前,你跟着扆公子到醉香樓聽曲的那段時間嗎?」

「好像記得吧……我記得你那時候貌似不光會彈琴,還會唱曲,有很多貴公子都慕名前去,我家主人聽說了,起了興緻,也想去聽你唱曲。可當時我並不想讓主人去,還和千尺浪他們商量過,要不要阻止主人。畢竟主人不思進取,名聲已經壞了,要是再跑去逛青樓,就更加臭了!還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會怎麼詆毀主人!但我知道主人只是因為生母去世,老爺又立即取了現在的夫人,受的打擊太大,才會自甘墮落。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相信主人一定會像老爺一樣,成為朝廷棟樑的。只可惜……罷了,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呢?總之,最後沒能阻止他去醉香樓聽你唱曲就是了。」

「其實我也覺得當初的扆公子骨子裏是個桀驁的人,而且有些目空一切,他雖然欣賞我的琴藝,但實際上並不欣賞我這種可以為了錢而『不擇手段』的女人,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多看過我幾眼。可你是不一樣的,難道你真的不記得那一次了嗎?」

「哪一次?」

「噗嗤~算了,不逗你了。我還是直接說吧。那一次,有個囂張跋扈的世家子弟,不滿足於聽曲,對我另有所圖。大庭廣眾之下,他不敢幹什麼,可有一次,我正在房內休息,準備下一場演出,沒想到那登徒子竟然悄悄從窗戶溜了進來,還不知從哪弄來了迷煙,我不小心中了招,差點被他污了清白……」

「然後呢?你怎麼樣?沒事吧?」

「葉,你是記性真的太差還是人真的太好呢?」

「嘎?難道是我救了你嗎?」

「噗嗤~你看你,居然連這麼大的事都不記得,是不是有些缺心眼了?」

「我……可……你……」

「你還是覺得我喜歡的人應該是扆公子是嗎?」

「嗯嗯。」

「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容易害羞的嗎?我一開始只是單純假裝自己喜歡他,想着這樣就可以趁機多看你幾眼,又不會讓你知道我對你有意思。更何況,我也知道,扆公子身份高貴,是我高攀不起的,所以一開始真的只是想拿他當幌子。可我也沒想到,那麼多年過後,你竟然真的一點也沒發現我的小心思。結果到最後,連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喜歡的人到底是誰了。」

「呃……該怎麼說呢……雖然我有一點點印象,可我還是不敢相信,畢竟我只是一個侍衛,沒有那麼自負,你能告訴我到底為何會在主人和我之間選擇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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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養成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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