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改變主意

第一百三十九章 改變主意

「中毒太深,不久前已經服下毒性最強的劇毒用來壓制,但從脈象來看,應該是就快壓不住了,一旦毒性反彈,必死無疑。」

澹臺獨邪撐着地板掙扎坐起,看了一眼地上那一攤隱約泛著一層烏黑的血液,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說你當初怎麼就那麼傻呢?明明我們澹臺家待你也不薄,父親還想過要幫你找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好好補償你和你娘,可你為何偏要離開家族,跑到外面去當毒師呢?難道你不知道毒師原本就是被正道人士所唾棄的最低等職業之一嗎?」澹臺寧月牽起了他的手,一邊緩緩地說着,一邊運功,用內力幫他療傷。

「呵~」澹臺獨邪忽然輕蔑地笑了一聲,掙脫了她的手,隨即反問道:「正道人士么?可到底何謂正,又何謂邪呢?你看我的名字就叫『獨邪』,這不就意味着我註定會成為這世間唯一的邪道至尊嗎?」

他不想讓澹臺寧月為她損耗自己的內力修為,立即反過來抓住了她帶有繭痕的雙手,眸光浮動,深情款款地說道:「寧月,我已經爬到了毒師協會會長的位置,統領全國的毒師分部,擁有不小的權力,若是你不願意再囹圄於這深宮冷殿當中,亦不願再參與這宮斗權謀,大可以隨我一起走,索性離開玄月國,找個沒有人能找到我們的地方,去過一過那神仙眷侶般的世外生活。」

「獨邪,我可是一國太后,怎麼能棄黎民百姓於不顧呢?更何況,就算你真的是毒師協會的會長,事情也沒有你想像得那麼簡單,毒師一職早就沒落了,現存有明確記錄的毒師分部不過十來個,全國所有的毒師加起來總共才一百多個,你們就這麼點人,怎麼跟整個朝廷抗衡呢?」澹臺寧月又反過來抓住他的手,一面向其灌輸渾厚的內力,一麵條分縷析,神色愈加凝重,心道:「都快奔五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天真呢?」

「其實不止一百多個,加上沒有被朝廷記錄下來的低級毒師和散休毒師,起碼有三百多個呢。」

澹臺獨邪感受到源源不斷的內力洶湧而來,又想掙脫她,可沒想到澹臺寧月的作風竟仍舊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尤其是在她已經有了防備的情況下,他剛試着把手往外抽,就差點被她折斷手骨,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便再也不敢掙扎。

「那你知道皇宮裏的禁衛軍有多少人嗎?」澹臺寧月的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香汗,索性盤腿坐下,輔助內功心法的運轉。

「不太清楚呢,呵呵……」澹臺獨邪立馬盤起腿,開始主動運功療傷,以減輕她的負擔。

「精兵一千,若是再加上普通士兵的話,足足有近萬人,這些還不包括派到其他地方駐守的那一部分,也就是說,如果朝廷看不慣你們的毒師協會,滅了你們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明白嗎?」

澹臺寧月察覺到他運轉的功法與她的存在衝突,立即掐斷了內力的輸送。

「可我們會用毒啊!以一敵百不是問題,一萬普通士兵不算什麼的。」

澹臺獨邪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暫停運功療傷,專心致志地和澹臺寧月探討這一「重大議題」。

「獨邪,你是真的打算帶我離開這裏嗎?」

澹臺寧月看他如此自信而又認真的模樣,心頭不禁一顫,古井無波的眼底似有什麼將要漫溢上來,噴薄而出。

「寧月,現在這世上沒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了,皇宮不適合你,權斗更加不適合你,你知道我有多懷念曾經那個不諳世事、單純率真的你嗎?」

澹臺獨邪撲過去抱住了她,一邊偷偷地擦去不爭氣的眼淚,一邊輕輕地在她耳邊低語:「我反正活不久了,而且身邊也沒有其他人需要我挂念,我不介意與全世界為敵,只希望能將你拉出這黑暗的泥沼,可以讓你去過屬於你自己的愜意生活。」

「謝謝你,獨邪,謝謝你還記得曾經的我,還把我放在心上……」

澹臺寧月抱緊了他,與此同時,在他的寬闊的肩膀上蹭了蹭,不著痕迹地拭去了眼角溢出的淚水。

等到眼眶裏殘留的淚水基本風乾,澹臺寧月便推開了他,苦笑着說道:「可一切都回不去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再也沒法逆轉,我們註定屬於不同的世界,你還是離開吧,趁你現在還走得動,就到你嚮往的世外桃源去看看吧,很抱歉,我不能陪你走完這最後一程。」

「為什麼?」

澹臺獨邪險些癱倒在地,幸好反應還算及時,用手撐住並連忙正襟危坐,才沒有表現出過於狼狽的模樣。

「難道你忘了我還有承兒和馨兒嗎?我要是跟你走了,他們怎麼辦?」澹臺寧月徐徐起身,扭過頭去。

「他們……」澹臺獨邪跟着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繞到了她的正對面,傻笑着說道:「他們可以和我們一起走啊!就算他們是玄機和你的孩子也沒關係,我會不介意再帶上兩個孩子的。」

「傻瓜!真是個傻瓜!」澹臺寧月咬牙吼了出來,嗔怒道:「承兒現在可是一國之君,你要是把他給帶走,不管到底是不是他自願的,整個朝廷都不會放過你,甚至還會遷怒於所有的毒師,難道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可……」澹臺獨邪正欲辯駁,她立即打斷,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還有,你早就不是孤身一人了,你還有個兒子,都十七年了,難道你都沒發現嗎?」

「啥?」澹臺獨邪頓時一懵,暗忖良久,才難以置信地問道:「難道你的意思是其實承兒是你和我的兒子,不是你和劉玄機的?」

「噓,小聲一點,小心隔牆有耳。」澹臺寧月伸出右手食指堵了一下他的嘴。

「可這怎麼可能呢?我見過那個孩子,長得特別好看,跟我一點也不像,會不會是你弄錯了?」澹臺獨邪回憶起劉承明眸皓齒的俊美模樣,還是不敢相信她的話。

「啪!」澹臺寧月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他的臉上。

「嗚嗚……」澹臺獨邪捂住臉上火辣辣的巴掌印,哽咽著問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啊,為什麼又要打我呢?」

「看你太傻了,忍不住。」澹臺寧月幽幽地往他心上扎了一箭。

澹臺獨邪頓時淚眼婆娑,聲淚俱下:「可承兒確實跟我長得不像嘛!更何況,我自己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我不是懷疑你,真的不是,只是不太敢相信這件事而已啊!」

澹臺寧月見他哭得妝都花了,露出了兩頰原本蒼白的臉色,又拿出了一方備用的絲帕,一邊幫他擦乾淨,一邊心平氣和地說道:「我的判斷不會錯的,因為那一次玄機將近兩個月都沒回來,在他走後不久到你來之前的那段時間我的月事還是正常的,而在你走之後到玄機回來之前的那一個半月的時間裏,就不正常了,再後來太醫便診出了喜脈,幸好他說的是懷孕兩個月左右,才沒有引起玄機的懷疑。」

「照你這麼說,應該沒錯。」澹臺獨邪終於重新關上了淚水的堤壩,流露出欣喜的神色來。

然而,他只高興了一小會,便更加不解地嘀咕道:「可為啥我的兒子跟我長得一點也不像呢?」

「咚!」澹臺寧月忍不住賞了他力道十足的一拳,旋即道:「說你傻還不相信,承兒長得跟我有七八分相似,能不俊俏嗎?難道你還希望自己的兒子長得和你一樣丑?」

「對哦!」澹臺獨邪恍然大悟,嘿嘿地傻笑着呢喃道:「難怪我一直覺得承兒看起來很眼熟,還以為是長得和劉玄機比較像呢。」

「唉……」澹臺寧月不禁扶了扶額,輕聲道:「我當初大概是真的中了你的毒吧,不然的話,為什麼我放着貌若潘安、才智雙全的劉玄機不喜歡,偏偏喜歡你這個丑不拉幾、獃頭獃腦的大傻子呢?」

「我想這大概就叫『傻人有傻福』吧。」澹臺獨邪摸了摸肋骨差點被打斷的胸口,繼續傻笑着說道:「寧月,我想明白了,我決定留下來陪你和承兒,我相信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到哪都是世外桃源。」

「嗯。」澹臺寧月嫣然一笑,一步湊近,用一雙修長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母后(娘親),我們回來了!」

澹臺獨邪正陶醉在這美妙無比的體驗當中,突然,一男一女的聲音同時響起,打斷了他與澹臺寧月的深情擁吻。

「承兒,馨兒,怎麼這麼晚還回來?我還以為你們要等明天天亮再回來呢。」澹臺寧月連忙鬆手,尬笑着迎了上去。

「娘親,這位老爺爺是誰?你們剛剛在幹嘛呢?」劉馨兒伸出帶有嬰兒肥的小手,徑直指向澹臺獨邪,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間迸發出別樣的光彩來。

被戳中心窩子的某人不禁虎軀一震,暗自嘀咕道:「人家有真的那麼老嗎?嗚嗚……」

未待澹臺寧月開口,劉承便轉頭看向劉馨兒,寵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微笑着說道:「馨兒,你剛剛不是說困了嗎?先去睡吧,等明日哥哥再跟你說怎麼樣?」

「嗯……」劉馨兒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才依依不捨地鬆開劉承原本拉着她的另一隻手,不情不願地說道:「好吧,那馨兒先進去了。」

言畢,她便蹦蹦跳跳地跑進了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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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養成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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