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圍觀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應該一高興就……」扆薇愛心頭一顫,心道:媽耶!剛剛一不小心就把劉凝碧當成小雅了……沒人看見吧?應該沒有吧?沒有就好,只要把劉凝碧忽悠過去就行了……
見四下無人,扆薇愛自我安慰著,殊不知她這一「驚世駭俗」之舉已被近十人圍觀,一個個看得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就怎麼?」劉凝碧收起絲帕,臉上的紅暈隨之盡消,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嗚嗚嗚……」扆薇愛用力擠出了半滴眼淚,抽抽噎噎地哭着說道:「反正是我錯了,俗話說得好,郡主肚裏能撐船,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噗嗤……」劉凝碧不禁失笑,有板有眼地糾正道:「那是宰相肚裏能撐船好嗎?」
「是么?反正我記得的好像就是郡主……再說,郡主不是比宰相更高貴嗎?既然宰相肚裏能撐船,那郡主肚裏就能撐大船,比宰相的大得多……」扆薇愛裝傻充愣,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行了行了。」劉凝碧哭笑不得地打斷他,隨即換上了正經臉,諄諄教誨道:「沒事多讀點書,免得以後出來丟人現眼。」
「是,謹遵凝碧郡主的教誨。」扆薇愛抬頭間便破涕為笑,裝模作樣地行了個小姑娘式的屈膝禮。
「別貧了,你不是要去找千尺浪他們嗎?一起去吧。」劉凝碧習以為常,不再吃她這一套,拎着錦盒就走。
「好。」扆薇愛立刻跟上,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最後劉賢瘮人的警告,忙道:「對了,凝碧,我覺得你哥哥可能誤會什麼了,剛剛你還沒過來的時候,他來找我,居然說我把你弄哭了,要教訓我呢!雖然可能只是玩笑話,但他要是真教訓我的話,我可打不過他啊!怎麼辦?我會不會被你哥哥揍死啊?」
扆薇愛苦着臉,戰戰兢兢的,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樣。
「不會。」劉凝碧毫不猶豫地回答,心中忍不住腹誹道:你那是打不過嗎?分明毫無還手之力,連哥哥的一招半式都過不了好嗎?呵,人慫還死要面子,活該!
「那就好。」扆薇愛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你要是真把我弄哭了,我哥一刀就能削了你,用不着揍。」劉凝碧回頭瞥了她一眼,悠悠地補充道。
「凝碧……」扆薇愛腳步一滯,腦海中浮現出劉賢揮舞著大刀,如同儈子手一般手起刀落的情景,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咽了咽口水,攥了攥拳,沉默良久,好不容易止住了渾身輕微的哆嗦,才小聲地說道:「別嚇我好嗎?你明知道我膽子很小的,不經嚇,說不定什麼時候直接把膽子給嚇破了……」
「那你就乖一點,好好表現,我這個大姐大會罩着你這個小弟的。」劉凝碧巧笑嫣然,自信滿滿地說道。
「嗯嗯。」扆薇愛「淚汪汪」地連連應答,像極了搖著尾巴的哈巴狗,十足的狗腿相。
「都能看到東廂房了,快點走吧,順便把眼淚擦擦,不然待會他們四個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劉凝碧回頭白了她一眼,邁著更加輕快的步伐往東廂房走去。
扆薇愛眨眨眼,眼眶中一星半點的淚水頓時沒了,斂了臉上差點溢出來的喜色,踏着歡快的小碎步迅速跟上。
劉凝碧回頭瞄了她一眼,只見「扆微風」小跟班似的低眉順眼地緊隨其後,不由得暗自得意:哈哈……小粉的判斷肯定是錯的!我怎麼可能會喜歡這個慫包呢?就算要喜歡那也得是像哥哥那樣的男子漢才對啊!不過哥哥一向說到做到,不會開玩笑,怎麼會說這種話呢?之前不還說覺得這慫貨人不錯嗎?到底發生什麼了?或許我該去問問哥哥……
兩人前腳剛走,不遠處兩個瘦長的黑衣人突兀冒出,就算是當面看着,也幾乎看不出到底是從哪裏鑽出來的。
「老大,這事要稟報王爺嗎?」
其中一名略矮的黑衣人不確定地問道。
「你想去就去吧。」暗衛甲望着劉凝碧和「扆微風」遠去的背影,漫不經心地答道,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他原本古井無波的內心因被強行灌了滿滿一肚子的「狗糧」而波瀾頓起,久久不能平復。
「那我去了?」暗衛乙捉摸不透暗衛甲的言外之意,緩緩地抬起一隻腳,裝出要施展輕功離開的樣子,試探性地問道。
「希望王爺能給你留個全屍。」暗衛甲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平靜的語氣中透著肅殺之意,讓人汗毛倒豎。
「老大,能別坑小弟嗎?」暗衛乙一個激靈,一下子便把僵在半空的腳猛地壓回了地面。
「去通知丙丁他們,此事秘而不宣。」暗衛甲故作高深,咬文嚼字地發號施令。
「是!」暗衛乙一抱拳,膝蓋微微一曲,宛如一頭黑豹般竄了出去,轉眼間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暗衛甲遁入不遠處的一座假山之中,如同暗堡中的密探一般冷眼觀察著觸目可及的一切。
然,假山後有一處四角,一棵碩大的丹桂默默地佇立在那,四溢着屬於金秋的芬芳。
樹下,一襲白衣輕緩地飄出,停駐在樹榦一旁,一拳擊出,無聲無息,轉身移步,眨眼間便成了一道殘影,倏忽消失無蹤。
「簌簌……」
滿樹的綠葉和金黃色的米粒般的桂花無風自落,鋪滿了一地。
另一頭,某四大隻「單身二哈」的心情同樣久久不能平靜。
東廂房內,千尺浪原本只是隨意打開窗戶透透氣,萬萬沒想到居然看到了如此「振奮人心」的一幕,連忙招呼著其他三人過來圍觀,「一飽眼福」,至於扆薇愛挨的那一巴掌則選擇性無視了。
「兄弟們,看到了,看到了嗎?主人終於開竅了!」千尺浪激動得快要熱淚盈眶。
「你激動個啥勁?跟你有關係嗎?」萬竿竹鄙夷不屑。
「你啥意思!主人的事能跟咱們沒關係嗎?」千尺浪勃然變色。
「主人倒是抱得美人歸了,那咱們呢?咱們辛辛苦苦地跟着主人十多年,有碰過一個女人嗎?」萬竿竹拍著胸脯,吹鬍子瞪眼,語氣中卻流露着委屈和無奈。
「好像沒有吧。」三秋葉適時地插了句嘴,聳了聳肩。
「沒有又咋滴?難道咱們不應該把主人放在第一位嗎?再說了,俗話說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泡妞能有保護主人重要嗎?」千尺浪據理力爭,義正言辭。
「主人又不是兄弟……」三秋葉弱弱地說道,還沒說完,二月花打斷了他,附和道:「對!主人不是兄弟……」
「你說什麼!」千尺浪一聲怒吼,差點一腳踹了過去。
「但主人比兄弟還親啊!怎麼可能拋下主人去找女人呢?」二月花直言正色,眉宇間彷彿帶着浩然正氣。
「這還差不多。」千尺浪的怒氣頓消。
「唉……」萬竿竹突然長嘆一聲,神情懊喪道:「可惜啊!」
「你又怎麼了?」千尺浪沒好氣地問道。
「想當初跟着主人去醉香樓的時候,那麼多環肥燕瘦的姑娘,怎麼就沒有順便享受一把呢?」萬竿竹只覺得腸子都要悔青了。
「呵。」千尺浪冷笑一聲,故作陰陽怪氣地說道:「後悔了是吧?有本事你回去的時候再去醉香樓逛逛唄!」
「去就去,誰怕誰啊!」萬竿竹氣勢洶洶。
「來來來,咱們打個賭,看看要是萬竿竹去醉香樓找了姑娘,會不會被主人趕出去?」千尺浪賊兮兮地笑着,壓低聲音道。
「應該不會吧,主人之前不也欣賞斛莉靚嗎?最後還花了一萬兩把她贖出來,我覺得主人其實對風塵女子沒有意見。」三秋葉心平氣和地回答。
「呸!那只是對斛莉靚沒有意見好嗎?人家賣藝不賣身的。」二月花啐了一聲,一副「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模樣。
「說的也是……」三秋葉深表贊同,隨即話鋒一轉道:「話說,你們覺得斛莉靚怎麼樣?」
二月花:「溫婉大方,有才情,琴藝高超。」
萬竿竹:「不僅如此,除了琴藝之外,詩、詞、歌、賦、棋、書、畫也樣樣精通。」
二月花緊接着補充:「傾國傾城,國色天香。」
「確實很厲害,恐怕連許多名門閨秀都比不上。」三秋葉得出了結論,隨即話鋒又是一轉,「淫笑」道:「那你們說主人對她真的沒意思嗎?」
「不好說,以前或許有,現在看不透了。」二月花坦然回答,無奈地笑了笑,繼續道:「曾經,我還以為主人心悅她,可主人說他只是單純想聽聽她的琴音而已,他欣賞的只是音樂,不是人,不過我總覺得更像是欲蓋彌彰。」
「有沒有重要嗎?反正現在主人已經有了少夫人,就算有,也不敢再留着了吧?」千尺浪不以為然。
「說起來主人好像真的很怕少夫人的樣子……」三秋葉還未挑起新的話題,萬竿竹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小聲道:「打住!主人快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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