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是方城，而是方術
薛元化抬眸，眼神睥睨的看向陳南：「只有敢於挑戰強者，才能成為強者。要是怕死，就別上戰場。」
什麼意思？
是在內涵本公子怕死嗎？
陳南挑眉，不怕死不代表要主動送死，送人頭是可恥的。
而且，生命才是最可貴的。
「薛將軍，也許你期望的歸宿，是死在跟強者戰鬥中。但這裏是戰場，不是江湖，你是將軍，不是遊俠。
我始終認為，能把手下袍澤活着帶走，還能活着帶回家的將軍才是好將軍。」
陳南突然笑了，覺得自己也是閑的，怎麼想着跟薛元化爭論這個問題。他和薛元化成長在不同的年代，價值觀肯定是不能相容的。
「末將見過公主殿下。」
丘師利終於趕到，先是看了眼被捅成篩子的劉金剛，確定他已死，才急忙拱手向蘭陵行禮。
「丘將軍免禮。」蘭陵道，她朝追軍望去，並未見到馬孝存的身影，便問道：「丘將軍，馬大將軍呢？」
「正要稟告殿下，就在剛才突厥突然犯邊，大將軍帶人上了城關抵禦突厥，命末將前來追殺劉金剛。」丘師利起身回道。
聽聞此話，陳南和蘭陵等人全都神情一振。
「突厥怎麼會突然扣關？」蘭陵皺眉問道。
「末將也不知道。」丘師利道。
陳南看看不成人樣的劉金剛，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突厥狼騎跟劉金剛幾乎同時攻打葦澤關，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所關聯？」
「仲羽跟我想的一樣，我也覺得太巧了。」蘭陵嘆道：「只是可惜，劉金剛已死，倒是不能驗證。」
「也許還有個人知道詳情。」丘師利突然道。
「誰？」
所有人都朝丘師利看去。
「劉金剛的軍師。」丘師利道。
當時劉金剛為了逃命，強令軍師方城帶着人留下斷後。
方城的確不簡單，硬是靠着依託山裏的地形，拖慢了丘師利的腳步，甚至逼得丘師利停下腳步，強攻方城，將其殘軍殺得幾乎片甲不留。
能給丘師利造成如此大麻煩，又是賊軍重要人物，丘師利早就留意著方城，等將賊軍殺得差不多，就命人將其生擒了。
「把他帶上來。」
隨着丘師利一聲令下，兩名親兵押著一人走了上來。
能看得出來，這人身材纖瘦，是個文弱之人。
只是經歷了一番苦戰，方城臉上沾滿血污，頭髮也披散著，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臉。
「方城，本將軍問你，關外突厥狼騎可是劉金剛勾結來的？」
丘師利並未講什麼審問策略，直接開門見山。
方城垂著頭，一聲不吭。
「哼。方城，你已是階下之囚，所犯之罪更是謀逆大罪，是要株連九族的！
但是，若你肯好好交代，也算立下功勞，本將軍還能向殿下求情，只殺你，而不牽連你的家族。」丘師利冷哼道。
「哈哈哈哈！」
方城突然狂笑起來，過了會兒才聲音沙啞道：「趙家自己就是造反奪的江山，現在還要治別人謀逆，真是可笑！」
「放肆！」丘師利爆喊。
方城的話可謂是禁忌之語，其敏感程度比陳南曾經說的那句話還要高十倍不止。
丘師利已經絕了再詢問的心思，其實能從方城口中知道些突厥的情報，固然有用，但也並不是必須知道。
既然突厥騎兵已經來犯，擋住就是。
無非是戰過一場。
「殿下。」丘師利朝蘭陵拱手：「方城此賊猖獗，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末將還是命人把他關押吧。」
蘭陵沒有回答丘師利，而是移步走到方城的面前，神情異樣，「本宮記得你，你不叫方城，你叫方術，是南陽方家的人。」
之前始終低垂著腦袋的方城猛地抬頭，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又夾雜着幾分慌張。
「你、你認錯人了。」方城強自鎮定道。
殊不知，他的反應讓蘭陵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
「方術，南陽方家門第雖不高，但也數當地豪族。你真想成為方家的罪人？」
方城怔住。
他剛才敢那般囂張，是因為方城這個身份是假的。
覺得朝廷即便抓住了他，也只能查出他九族全滅，牽連不到他真正出身的南陽方家。
「你、你……」方城，或者說方術，頹廢的低下腦袋。
他苦澀道：「某記得只跟三娘子見過一面吧。當年就聽聞三娘子是奇女子，有過目不忘之能，今日領教了。」
八年前，趙堂淵父子三人已經在密謀騎兵反乾，就在距離起事沒多久的一天，有個青年來周國公府投下拜帖。
他是來投奔周國公府的，但奇怪的是，他並不是投靠周國公趙堂淵，也不是世子趙成道，而是直接找上了二公子趙成乾。
二公子接見了青年，兩人相見甚歡，當天夜裏甚至促膝長談，大有引為知己的意思。
但誰知第二天，趙成乾就將青年趕出了國公府。
蘭陵記得，當時趙成乾發了很大的脾氣，甚至接連兩三天都神情陰鬱，情緒低沉。
她曾詢問原因，但趙成乾岔開了話題，並未解釋。
「關外突厥的確是劉金剛引來的，他原本是想誆騙突厥明日攻打葦澤關。
若是今夜他勝，就撕毀約定，若是輸了，突厥的攻打會吸引官軍注意，減輕他的壓力。
只是他沒想到，突厥人也不守信用，竟然提前一天就發動了攻擊。」方城聲音沙啞道。
「劉金剛聯繫的是突厥那一部？」蘭陵問道。
「吉利部。」
蘭陵稍稍鬆了口氣，吉利部是突厥第三大的部族，擁有萬餘狼騎。
若是在野外戰鬥，過萬的狼騎當所向披靡，很難對付，但在攻城方面，騎兵的作用並不大。
「傳令，整軍，急行趕回關下，支援大將軍。」蘭陵喊道。
一線天峽谷是進入劉金剛營寨的必經之路，從這裏進去沒多遠，就能到達營寨。
劉金剛將所有青壯帶走攻打葦澤關，此刻營寨里剩下的都是婦女兒童。
這些人若是留下不管，難免以後還是土匪，對葦澤關守軍會造成騷擾。
陳南建議留下一個都的兵力先鎮守在這裏，看住營寨里的婦孺兒童，等葦澤關的戰鬥結束之後，再做處理。
其餘人連戰場都來不及打掃，再次啟程，馳援大將軍馬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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