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立馬給我結婚
嚴柏是半夜回來的,他沒有點燈,但剛一摸到炕沿,田寧就坐了起來。
夫妻倆在黑暗中對視,彼此的呼吸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沒事了,睡吧,我坐在邊上守着你們。」嚴柏開口,聲音嘶啞。
田寧卻沒有動,當眼睛適應黑暗,是能看到模糊的影像的,她望着嚴柏低聲道:「跟我說說結果。」
嚴柏沉默了一會,告知她沒有結果,因為何鐵柱咬死沒人指使,道是昨天看到嚴家買肉多,便想着摸黑進來偷兩塊,其餘的一句話不說。
「顧老三那頭呢?」田寧問道。
嚴柏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三丫偷吃完家裏的紅燒肉,跑出後門的時候摔了一跤,磕破頭昏迷過去,老林頭給她處理了傷口,在我回來之前三丫還沒醒。」
田寧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廚房方向,廚房的窗台上放着一碗紅燒肉,眸子眯起。
嚴柏道:「我已經把那碗肉收起來了,明天帶去派出所檢測。」
很多話不用說,但彼此都明白,田寧嗯了一聲就沉默下來。
「睡吧,我守着你們。」嚴柏再次道。
「你也上來睡吧,能睡一會是一會。」田寧說着,把睡熟的東東抱到中間,又把被子往那邊扯。
嚴柏心底湧起的那一絲悸動,再看到她這舉動時,很快就消失了,黑暗中,他自嘲一笑,攏了下身上的衣服,靠坐在炕沿上道:「不用麻煩了,我靠着睡一會兒就行。」
說完閉上了眼。
就算夜視能力不錯,也只能看到人影輪廓,沒辦法確認男人真的閉眼睡覺了。
今天晚上發生了許多的事,嚴柏都擋在前頭,護着她和孩子,所以田寧對他是感激的。
察覺到他此刻疏離的態度,田寧有些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歉疚。
她也沒說話,靜靜等待男人呼吸變得綿長,猜測他睡熟了,便坐起身,拿起被角往他身上蓋。
剛將被子拉到他的腰腹上,男人忽然動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男人的手乾燥又炙熱,田寧被驚了一下,很快壓下慌亂,低聲與他道:「我就是給你蓋一下被子,沒有別的意思……」
但她的話還未說完,男人的手掌忽然使力,將她扯入懷裏,扣住了她的腰,他的呼吸也在她的耳畔,粗重,急促,還有一道黯啞的聲音:「寧寧別動,我就抱抱。」
將她抱入懷裏,嗅着她的氣息,之前在黑夜中狂奔卻不知她是否安好的恐懼,才有了一絲消融。
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他不由得收緊了手臂。
田寧真的不敢動,因為她察覺到男人身上的灼熱又危險的氣息,她怕自己一動,會引來男人更激烈的反應。
但男人身上太熱了,他的手臂還在收緊,似乎要將她生生嵌入他的身體里,她感受到男人烙鐵一般的肌肉,感受到了男人身體某處的變化。
田寧的心越來越慌,她忍不住開口,聲音顫抖:「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用手幫……」
聽到妻子顫抖的聲音,聽到她話里透出的害怕和恐懼,嚴柏只覺得一盆涼水兜頭澆下,他一下子放開她,狼狽起身道歉:「對不起。」
說完,朝外衝去,撞到房門上,發出砰的一聲響,卻沒有減緩他逃離的速度,他打開了廚房的門,繼續朝外沖。
田寧坐在炕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卻還覺得氧氣不夠,頭腦發暈,身上發燙,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媽媽~」
東東茫然的喊聲,讓田寧一下子清醒過來,她扯了一下衣服,盡量平靜地問道:「東東是要去尿尿嗎?」
東東睡眼朦朧,搖頭道:「媽媽,我不去尿尿,我想爸爸,爸爸回來了嗎?」
田寧一滯,看向那扇被撞開了房門,半響才開口回道:「你爸爸回來了,又有事出去了。」
東東哦了一聲,又伸出小手拽着她的袖子仰頭道:「媽媽,等爸爸再回來,你一定要叫醒我,我想跟爸爸說句話。」
田寧嗯沒有問東東要跟他爸爸說什麼,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又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哄着他重新睡著了。
田寧卻沒有半點睡意,她想理清自己與嚴柏的關係,卻越理越亂,如同一團亂麻。
混亂的思緒中,她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剛剛嚴柏沒有放開她,而是要對她做些什麼,她會抵死反抗嗎?
忽然一個激靈,她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想將這個危險的念頭拍出去。
但事與願違,越想甩開越是糾纏,她也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對嚴柏是不同的,這份不同或許就來自於同住一片屋檐下,許多界限都被模糊了。
若是一直這樣下去,等到明年,她還能灑脫地離開嗎?
望見床上熟睡的三個孩子,田寧無奈苦笑,羈絆早已存在,有沒有那個男人,她與這個家都無法撕扯乾淨。
走一步算一步吧。
或許到那時,一切都明朗了。
懷着這個想法,田寧重新有了睡意,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只是夢境紛亂,睡得並不安穩。
這個晚上,許多人都睡不安穩,甚至沒法睡。
韓細妹正在大罵,罵大寶亂跑,罵三丫是個賠錢貨,不但偷吃完家裏的肉,還磕破頭讓她費錢治傷,怎麼不幹脆磕死算了!
「罵罵罵,你有完沒完!」
顧老三怒了,一把揪住韓細妹的衣領,盯住她喝問:「今晚上這麼多事,就是自你叫大寶給二哥送了一碗肉開始,你別告訴我,這些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韓細妹眼底閃過慌亂,卻用更高的嗓門來掩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幹啥了就讓你遇到點事就往我身上潑髒水!我是你女人,不是你仇人啊,我叫大寶去給二哥送肉,為的是誰啊?」
「我連婆婆都敢撕,我幹嘛要跟你二哥二嫂低頭,你說我幹嘛呀?我犯賤嗎?」韓細妹又哭又叫,捶打顧老三的胸口,捶得後者不由得自我懷疑起來。
難道真的是他多想,二哥家遭賊的事,三丫摔倒磕破頭都跟自家婆娘無關,只是單純的意外?
就是意外多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