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東南小院丙院小廚房，桌子上堆滿了鮮紅如血般剔透的櫻桃串，上面還有露珠滾動，在翠綠的葉子襯托下格外可口。

牆角的位置，吱吱和紅紅並排站着面壁思過，偶爾對視也是互哼一聲，偏過頭不看對方，火.藥味濃。

只是一隻爪子和一隻翅膀卻像人一樣手拉手，手指相扣，一副相親相愛的模樣。

這情景十分割裂，卻意外好使，至少在姜瑤瑤看來，兩小隻長記性了，不敢明目張膽掐架。

只是那棵被薅禿的櫻桃樹，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過來。這麼多櫻桃根本吃不完，放壞了可惜，她打算做成櫻桃醬，用來做甜品或者抹麵包片都是非常好的。

不過做櫻桃醬的材料不夠，還得去靈影坊市採買一些，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保鮮手段。

去之前，她先將櫻桃去蒂去核，去核的時候用小刀在櫻桃上方開一個口把核取出來，最好不要用手擠。

櫻桃這種水果非常嬌貴，稍微碰一下撞一下就是傷。用力擠容易壞不說，顏色會發黑，做出來的櫻桃醬品相差。

在廚師的字典里，一道合格的美食必須在色香味上都達到一定標準，色香味中色先行，所以尤其要注意。

這種活要做的又快又好，對刀工的要求很高，用力也很考究，用力過猛很容易就削壞了，用力輕了又去不了核。

姜瑤瑤纖細的手指握著尖刀，手腕輕輕比劃，一挑，核就出來了，而櫻桃還保持原來的形態，根本看不出去了核。

清理好的櫻桃用陶盆裝好，加入糖腌制，糖的多少可以按照個人的喜愛來定。姜瑤瑤更偏愛酸酸甜甜的口感，所以放的糖不多。

腌制櫻桃差不多要一個小時，這個時間正好去坊市把剩下的材料買齊，吩咐靈獸看家，姜瑤瑤直接去了靈影坊市。

輔料街在吃食街背後，長長的巷道里都是買各種零散雜貨的店，各種木刻的店旗子飄動，牌匾也都是古香古色，以靈氣寫就，頗有神韻。

「陳記靈影小鋪，專賣靈膳小料，童叟無欺，價格公道。」姜瑤瑤念道，看起來不錯，先進去看看。

陳記店鋪不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正門進去是開闊地帶，兩邊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靈膳輔料、工具，雜七雜八，應有盡有。

掌柜的正在櫃枱後點貨，聽見腳步聲，連忙抬頭，兩人一對視，都有些沉默。

姜瑤瑤率先打破沉寂，試探地喊了一聲，「陳師兄？」這人動作僵硬，頭上貼著一張符紙，一舉手一投足，都非常機械，透著一股詭異感。

要不是在宗門，姜瑤瑤都懷疑陳漁被什麼東西給練成殭屍了。

陳漁頭上的符紙亮了亮，有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原來是姜師妹！」

正說着因為用力過猛，陳漁的頭一歪，骨碌骨碌滾下來。

姜瑤瑤：「！」碰瓷嗎？

她立刻腦補了一百零八種陰謀，還是沒有想明白，她為人純良，到底是誰要陷害她？

還未等她想明白，那邊符紙閃了閃，無頭屍體動作僵硬地蹲下來將頭安了回去。

姜瑤瑤：「……」這麼隨意的嗎？

安好頭，陳漁轉過身面對姜瑤瑤，面無表情，額頭符紙亮了亮，道：「這是傀儡術。今天兌換處我值班，店裏就由傀儡照顧，我還有三具傀儡，分別在其他地方兼職。師妹打算買點什麼？要不要看儲物袋？」

「不了，我買點裝醬用的陶罐。」

陳漁有些遺憾，生活不易，靈石不好賺啊，還得多做幾具傀儡多打幾份工才行。

有陳漁在，姜瑤瑤買陶罐省了不少功夫，價格還公道，買完其他的小料，她問陳漁有沒有保鮮的東西。

陳漁從後面架子上拿了一棵正在吐泡泡的樹，「這是太湖金尾錦鯉一族特產的泡泡果，用來保鮮便宜又好用。這東西自從錦鯉一族封了太湖之後就少見了，這批尾貨你要的話，連樹帶泡泡一共十五個靈石賣給你。」

姜瑤瑤新奇地戳了戳氣泡，彈彈的，居然沒破，還挺有意思的。

這東西她在《靈材百譜》上見過，只要樹不死，澆水就可以吐泡泡，有了這一棵暫時就夠用了，十五個靈石非常划算。

「行，就要這個了。」

「這是泡泡樹的介紹，裏面還有太湖錦鯉的介紹一塊兒送你了，姜師妹下次要買東西記得還來陳記小鋪啊。有人來了，先不聊了。」

符紙暗下來，傀儡陳漁又開始機械工作。

如果不算中間的意外，這次購物可以說是相當愉悅。

回到廚房，姜瑤瑤將泡泡樹種在桶里，灌上水，自己去了旁邊的公用廚房開始熬糖。

熱鍋燒油，這一步只要保證糖都熬化開，呈琥珀色即可關火。

新鮮的螢火花花瓣採摘下來是鵝黃色，與花生的米黃混合在一起，兩種黃顏色分明，卻又糅合的自然。

趁著糖漿熱乎，姜瑤瑤把混合好的螢火花和花生倒入糖漿，翻炒均勻后盛到放好了油紙的磨具中，擀平壓實，切成手指粗細的長方形小塊兒。

做好的花生糖呈現三種不同程度的黃色，螢火花瓣鑲嵌其中，散發着淡淡的甜香味。

這香味勾得吱吱和紅紅伸長了脖子，可憐巴巴地望着姜瑤瑤。

姜瑤瑤盛好一盤花生糖，「認識到錯誤了？」

兩隻靈獸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雖然還是很嫌棄，但是掐架什麼的不會了。

「行了，過來吃吧。」姜瑤瑤轉身進了廚房。

吱吱和紅紅對視一眼，把花生糖平均分成兩份，畫了一條三八線，涇渭分明地吃着花生糖。

吃完自己份，紅紅瞥了一眼廚房，又看看面前這隻禿毛鼠，鳥眼珠子轉了轉，打開門出去了。

木桶里泡泡樹吸足了水，枝頭樹梢開始吐泡泡。成熟的泡泡掛在枝頭飄來飄去，空氣中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摘下泡泡，落下的泡泡飄向角落的石板，破裂被吸收。

石板上暗淡地紋路變得更加清晰，有金色的光芒勾勒出巴掌大盾牌形狀，這變化一閃而過，無人發現。

公用廚房。

姜瑤瑤熬好櫻桃醬用陶罐一一裝好，滿樹的櫻桃熬成醬裝完差不多有五六十瓶，每瓶一人差不多能吃一周。

回到小院的時候，正好碰到了紅腳飛鴕，它嘴裏叼著一隻直徑一米五的鳥窩，身上扛着一個包袱。

姜瑤瑤挑眉，敢情這是回去收拾東西。連家都搬來，看來是不打算回去了。

紅紅叼著鳥窩，像個遛彎的大爺般在房間里走來走去，鳥爺得找個舒適的位置，向陽又避雨，還得涼快。

逡巡一番，鳥眼睛落在了吱吱的窩上，這裏挺好。金雞獨立，伸出一米的大長腿，腳在半空正欲使出雷霆一擊，感受到吱吱的死亡凝視兜了一圈又放了回去。

鳥喙伸進胳肢窩，從裏面掏出了一塊拳頭大黑色的石頭，想了想，又放回去挑了一塊小一點的，遞到吱吱面前。

吱吱：「？」想賄賂鼠，鼠是那麼容易賄賂的嗎

鼠頭往旁邊一瞥，拒絕。

紅腳飛鴕也不生氣，叼起石頭在吱吱毛髮稀疏的左臂上滾了滾，沒一會兒，原本斑禿的地方居然長出了淺淺的毛髮。

吱吱：「！！！」這是什麼神仙石頭，居然可以生髮？

綠豆眼瞪得溜圓，顫抖地爪子摸了摸新長出的毛髮。毛髮很短，刺刺的，卻無比真實。真的長出來了？仍然不敢相信地看着紅腳飛鴕。

這是真的？吱吱眼淚汪汪，作為一隻斑禿鼠，它做夢都想生髮，吃過的偏方撿起來能繞下河村一圈，現在它寶貴的毛毛長出來了？

喜大普奔，普天同慶！

紅腳飛鴕一臉得意，又用鳥喙指了指石頭又吱吱的窩，意思是交換。

吱吱接過黑色石頭，非常爽快的把窩挪到旁邊，跟寶貴的毛毛比起來，窩並沒有多麼重要，而且它早就想換一個地方了，這個地方太亮了，不利於睡覺。

等姜瑤瑤回房間的時候，就看到吱吱背對着門坐在窩裏，手在身上搓過去搓過來，時不時笑出豬叫。

而紅紅的窩正擺在吱吱原來的位置上。見姜瑤瑤進來，紅腳飛鴕踢了一腳吱吱，蠢鼠！

吱吱居然沒有生氣，昂着頭在姜瑤瑤面前走起了貓步。

姜瑤瑤滿臉問號。

吱吱按捺不住地蹦到面前，露出身上剛長出的毛毛，十分做作地掏出小梳子梳起不到一寸的鼠毛。

「你頭髮長出來了？」姜瑤瑤驚訝，等意識到什麼后，她的聲音陡然拔高，「你要進階了？」

吱吱點頭，喜悅掩飾不住，伸出兩隻爪子比了比，意思是還有八天。

姜瑤瑤高興之餘又有些擔憂，這次進階不是普通的進階，而是山獸向靈獸蛻變，對吱吱來說不亞於生死難關，闖過去了就海闊天空，闖不過去很有可能會死。

突然她眼睛一亮，從懷裏掏出一枚玉簡，正是從千鳥閣得來的秘法，這種飼料能夠幫助靈獸進階，一定也可以幫助吱吱，看來引氣入體后得想辦法製作一批飼料。

研究了一會兒秘法，姜瑤瑤又將石板拿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石板上的紋路似乎變清晰了些，她搗鼓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拿了一塊石頭敲打石板，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石板還是紋絲不動，看來沒有靈氣僅靠物理手段是打不開石板了。

半夜，東南小院寂寂無聲，無數五顏六色小光點被姜瑤瑤吸引，圍繞在她身邊，其中有紅色藍色青色的小光點順着周身竅穴進入。

……

寅時上課，下課就去雲海草原找靈玉花生，姜瑤瑤的儲物袋以肉眼可見的膨脹起來。

還完第一次分期付款的屬性靈石，姜瑤瑤數了數兜里剩下的五十三塊靈石，肉疼。還差兩萬八千七百，同志仍需努力啊。

遠處傳來清脆的鈴鐺聲，集合的時間到了。

姜瑤瑤朝玄影峰趕。想起遲到的後果，她打了個哆嗦，腳下的速度又快了許多。

這些天每天吃着靈玉花生，她的身體明顯好了許多，跑起來連氣都不喘，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總算在約定時間前到達玄影峰。

今天是引氣入體和靈根開果的大日子，踏過這一步，就意味着她正式成了一名修士。

清風長老：「紫氣東升之時，就是入蘊靈池最好的時間。引氣入體之後，靈氣通達，靈根虛化成相，結出靈果。能夠開出什麼命器就看你們的造化了。這蘊靈池中的石鐘乳你們能吸收多少就盡量吸收多少，但切忌貪多。引氣入體和靈根開果關係你們的未來，務必小心敬慎，嚴肅對待！」

說完還特地掃了一眼姜瑤瑤，之後清風長老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等到紫氣東升，所有弟子全都嚴陣以待，陸陸續續進入蘊靈池。

姜瑤瑤跟在後面進入，四處張望，石窟很大，到處長滿了奇形怪狀的鐘乳石。

有的如猴子撈月從石窟上面倒掛下來，有的像蘑菇般連成一片形成朵朵蘑菇石，形態各異，十分壯觀。

放眼望去，水汽氤氳中有幾十個大大小小的水池子，池子上空或大或小懸掛着鐘乳石，有白色的石鐘乳凝聚，滴落在池子裏，沁入心田的香味盈滿整個石窟。

姜瑤瑤正欣賞着眼前的美景，就聽到「撲通撲通」一連串下餃子的聲音，其餘弟子都開始進入蘊靈池泡起了澡？！

說好的嚴肅對待，小心謹慎，怎麼跟想像的不一樣呢？

入鄉隨俗，姜瑤瑤也跟着下了池子，白色的石鐘乳像牛奶，從全身毛孔進入身體，被吸收被煉化。

「真舒服啊！這跟泡溫泉泡牛奶浴有什麼區別。要是再來點吃的那叫一個完美。」

想做就做，她從儲物袋裏取出一個木盤，木盤上白玉圓盤放着螢火花生芝麻糖，旁邊是一碟鮮紅潤澤的櫻桃醬，散發着酸酸甜甜的香氣。

野藤做成的吸管一端放入冰鎮過的靈果汁中，一端被姜瑤瑤含在口中，就這麼自在悠閑地泡起了溫泉，不對，是石鐘乳。

這做派很快就吸引了周圍弟子的注意。

蘊靈池外。

清風皺眉，這批弟子都是第一次引氣入體，恐怕會緊張，每次都會發生弟子因為太過緊張，導致抽筋被石鐘乳撐破丹田的事情，思索片刻她還是決定進來看看。

一進入石窟，映入眼帘的場景是這樣的：偌大的洞窟內，他們班的池子裏，弟子們人手一杯果汁，拿起花生糖蘸櫻桃醬，分外滿足。

池子邊上，姜瑤瑤的兩隻靈獸一隻握著一串泡泡球，球裏面是溫泉三件套：果汁、花生糖和櫻桃醬。

清風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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