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狗子
「村長,這手臂咋腫了?」
「孫神醫咋還沒回來?」
「村長,這大雁哪來的?」
陳灝三人進了大院子,立刻就成了人群的焦點,確切的說是徐志遠手中大雁、陳灝手中的兔子,以及小丫頭身上的鳥兒吸引了大夥的注意力。
「開飯了嗎?怎麼還沒有煮粥?」
徐志遠走到院內,就看到桌案上洗好的野菜,淘好的稻穀,以及切成丁的一些菌類,兩口大鍋里煮著兩鍋開水。
「桂嫂煮的粥太難喝了,就想着耗子也該回來了,耗子手臂受傷了,不會影響做飯吧?」一個光着膀子的漢子開口問。
大夥現在最擔心的居然是誰做飯?
「多難吃?吃了幾個月也沒見你們少吃一口,難吃每次都把碗舔的比狗啃的還乾淨。」一個低沉粗獷的聲音從屋裏吼了出來,入眼就是一個身材高挑的中年婦女叉著腰從廚房出來。
樣貌不醜,可以說有幾分姿色,只是一開口男性化的大嗓門讓人聽了膈應的慌。
約莫三十多歲的樣子,面容消瘦,身材像竹竿一樣細高,唯一出彩的就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怒瞪了一眼光膀的漢子。
陳灝進了院子第一時間就走到灶台旁,自從半個月前桂姨生病,他幫着煮了一鍋粥,全村的伙食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同樣的野菜,同樣的稻穀,同一個人生火,他煮出來的粥總比別人煮的多了幾分鮮美。
似乎從他手裏出來的食物,帶有美味加成!
沒有食鹽,沒有任何佐料,這幾分鮮美尤其珍貴。
左手臂依然疼痛麻木,但是不影響他掌廚,準備工作都做好了,他只需要把食材一一添進鍋里就行了。
「大家是想中午還是晚上開葷,中午開葷可能要多等一會兒。」陳灝說完,沒有看到預想到的歡呼雀躍。
大夥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徐志遠!
許久沒有開過葷腥的村民,即便嘴饞,也知道如今的情況。
這隻大雁拿到鎮上賣,少說也能換上幾十斤稻穀。
「吃飯這件事,以後耗子說了算!」徐志遠揮揮手,非常豪氣的說。
「真的?」
「那就中午,不差這一小會兒。」
「多等一會兒,又不是沒挨過餓!」
「耗子你趕緊的吧,我都一年多沒吃過肉了!」
「今天吃兔子還是吃大雁?」
徐志遠腰間別了一兩銀子,又想到陳灝那還有一百兩,心中底氣十足,看着眼前瘦巴巴的人群,接着又說,
「從明天開始,每天早晨多加一頓飯,不能讓大夥餓著肚子下地幹活。」
這些都是來時陳灝提出的,他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一天一頓飯他大老爺們都有些受不了,一些體弱的老人孩子更受不了,尤其孕婦。
「村長,一天兩頓飯,我們的糧食是撐不到秋天的。」一直做飯的桂嫂聽到這,有些急了。
廚房裏有多少糧食,她比誰都清楚,每天吃多少都算的清清楚楚。
「一頓飯也行,多放點野菜,管飽就可以。」一個黑黝漢子笑着開口。
其他村民想笑,眼中又免不了有些希冀。
「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吃完午飯狗子跟鐵蛋去河邊把大智二智替回來。」徐志遠說完,擺擺手便出了院子。
手中一直提着一塊用蘆草綁着的土疙瘩,大夥好奇,卻也沒誰開口問。
院子裏的人都在討論一天兩頓飯的事情,大部分人面上都是喜不自禁,只有少數人蹲在角落,皺着眉頭悶不吭聲。
陳灝的眼角處,一個約莫十歲左右的少年,悄悄地出了院子,沒過多久,又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黑狗子,你整天不幹活就會告黑狀,今天罰你不能吃飯!」陳灝突然陰測測的看着黑狗子,揚起眉毛威脅。
「你……你……說了不算!」
黑狗子被陳灝看的發毛,心想怎麼他都知道了?難不成村長告訴他的?
又暗怪自己幹嘛又忍不住招惹他,陳灝可不是一般的記仇。
有天夜裏還把老鼠塞進了他的被窩,嚇得他幾天都沒敢睡覺。
這次竟然不給飯吃,其他的陳灝說了也許不管用,但是村裏的廚房,陳灝是能說上幾分話的。
本以為這次抓到了陳灝的把柄,村長一定饒不了他,誰知他剛才跟過去,村長幾句話就把他打發了。
「行了,別嚇他了!」正在生火添柴的桂姨白了陳灝一眼。
桂姨曾經是村裏的主廚,現在變成了幫廚,每天總是早早地將所有食材洗凈切好,陳灝只需把這些食材按照次序倒入鍋中就行了。
鐵鍋里加滿了水,倒入稻穀、菌類,等水沸了加入野菜,悶上一會兒就行了。
這是最簡單的野菜粥,從生火到開飯,用不了半個時辰。
「坤叔幫我把這些小家雀剁碎,這隻大雁肉也都剔出來剁碎,骨頭留着晚上煲湯用。」
坤叔以前是賣豬肉的,隨身攜帶一把鋒利無比的菜刀,據說是祖傳下來的。
「全剁了?不留點以後吃?」
坤叔幾刀下去,幾隻小家雀連骨頭都剁碎了。
「廚房,我說了算!」陳灝揚了揚眉毛。
他不能說這個社會太落後,沒有冰箱,這麼熱的天這些肉放到明天肯定會臭的。
「那行,聽你的!今天大夥就開開葷!」坤叔沒有再啰嗦。
「下午狗子去山上挖竹筍,晚上燉骨頭要用,以後別整那些沒用的,多干實事。」陳灝蓋上鍋蓋,還是放緩了語氣。
黑狗子算得上一個非常機靈的孩子,只是這股聰明勁用錯了地方。
給他安排點事情,省的閑着沒事幹凈找茬。
「你讓我去我就去?」黑狗子看向地面,忍不住回嘴,眼角泛着絲絲不甘心。
村子裏的人都喜歡陳灝,陳灝想幹嘛就幹嘛。
就好像所有人都圍着他轉似的!
偷稻穀這麼大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別總是悶不吭聲的,中午多吃些,下午才有力氣挖竹筍。」桂姨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輕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這兩個小子是怎麼結仇的?
莫名奇妙的就相看兩相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