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前夕

第二百九十七章 前夕

海上航行的速度遠遠比陳灝預料的還要快,七百多公里的海上距離,這些主要憑藉風力的帆船,只用了不到兩天時間,就到達了東翼城。

這完全推翻了陳灝的猜想。

要知道,在海面上,可不是時時刻刻都是順風的,有時候還會逆風難行,海上遭遇各種危險天氣的時候,還有可能出現損傷,尤其是夜間航行,更要小心謹慎。

但是東瀾國的船隊似乎完全不關心這些,前面有靈獸開路,暗礁之類的完全不用擔心,後面還有一隻龐大的深海巨鱷保駕護航。

藍穹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船底的海面似乎都是滾動的,推著這些船隻向前走。

皇帝安瀾早就得知了東瀾國使臣的到來,早早的安排了人馬在東翼城海口迎接。

這次來迎接的竟然是三皇子,三皇子騎着一匹俊逸的白馬,在人群之中格外耀眼,風度翩翩,氣度不凡。

皇子迎接公主,大國風範表現的淋漓盡致。

一頂四面皆是帷簾遮蓋的小轎子停在了甲板上,四名女子前後左右抬着這頂轎子,這若是在東瀾國絕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因為轎子裏坐着的是藍牧歌王子,東瀾國唯一的王子,轎夫是四名皆是七品的武者,而且還是女人。

只是七品,無論在哪個地方,都是備受推崇的人物,卻給一個孩子抬轎子,這位藍牧歌王子在東瀾國的地位絕對不一般。

「哥哥,我要先走了,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藍牧歌的小手挑起一面帷簾,面向陳灝,而不是看向,緊閉着的雙眼緩緩睜開,沒有焦距的。

陳灝可以肯定藍牧歌看不見,但是這小子卻隨時都能準確無誤的找到他的位置,似乎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銳,又或者有着超出常人的感知能力。

這一點,與他很像!

「金陵城有很多好吃的,希望你會喜歡!」陳灝尷尬的笑着。

什麼鬼約定,他可從來都沒有答應,這姐弟倆一唱一和的,直接就做出了決定。

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等皇帝大壽一過,他就想辦法閃人,誰也找不到的那種。

「我們該走了。」

藍穹站在轎子之前,側身彎腰在藍牧歌的耳邊輕聲道。

藍牧歌卻是面向陳灝,雙腿盤坐在轎子中,久久不語,神情淡漠,眼神迷離,就像是看穿了他身上的種種因果,前世今生。

這雙黑色的琉璃一樣美麗的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奇異的光彩,更加的顯得神秘莫測,就像是一口深淵,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動人心魄。

「走吧!」

藍牧歌輕聲道,閉上眼睛,遮住了那雙奇異的眼睛,放下了手中的帷簾,遮住了小小的身影。

而在此時,東瀾國其他船隻上的人已經盡數下了船,這些人僅僅是只白色的,高貴的白色人種,而那些黑的人,要留守在船隻上,不得下船。

藍穹高高躍起,率先下了船,由四名侍女抬着的轎子緊隨其後,輕飄飄的落到了對面的海灘上。

只剩下陳灝一人還沒有下去,陳灝立在高高的甲板上,向著海灘望去。

一個小小的轎子被東瀾國的人圍在中央,藍穹站在轎子的前方,一柄寶劍時時握在手裏,一身勁裝英姿颯爽,就像是一個保鏢頭子。

陳灝有一種錯覺,似乎這次東瀾國帶隊的人,不是三公主藍穹,而是轎子裏的那個小小少年。

但是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藍牧歌身上,沒有一絲的武力值,無論是表面,還是潛藏的,都沒有。

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孩子,憑什麼在東瀾國,一個女子為尊的國度,有如此高的地位?

海風吹拂,一陣又一陣的,吹起了帷簾一角,隱隱約約的能看到轎子裏的那個小小少年,只是這個小小少年卻是一直閉着眼睛,無論外面的聲音有多麼嘈雜,也沒有睜開一絲縫隙。

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

「#あうかぇ⊙﹏⊙……」

一個黝黑的大漢,在陳灝身後嘰里呱啦的講了一大串,一個字也聽不懂,但是卻是看清楚了這大漢手中的繩梯,陳灝有些無奈,還不是因為自己一直低調所致。

大漢把繩梯扔下了船,陳灝磨磨蹭蹭的順着繩梯往下爬,樣子極為狼狽。

繩梯的尾端,一個小小的船隻在等着他,船頭站着一個人,笑嘻嘻的調侃着他。

「陳師弟,你這是從東瀾國溜一圈回來了?」

「算是吧,你看這土,可還是從東瀾國帶回來的呢。」

陳灝抓着繩梯最後一節,轉身跳在了船上,把腳上的鞋子脫了,用手用力的拍了拍,瞬間揚起了一片灰塵。

「你這腳……臭的……幾天沒有洗了?」

雲知曉揮動着袖子驅趕着身前的味道,捂著鼻子連連後退了幾步。

「也沒兩天吧,主要是這海水太腥了,指不定我這腳丫子已經腌入味了,要不你嘗嘗。」

陳灝哈哈大笑着,抬起腳丫子就往安知曉那邊送,安知曉的神色更加驚恐不已,又是蹬蹬後退幾步,一個不小心跌入到了船艙里,又引得陳灝幾聲大笑。

「你小子,怎麼不聲不響的去了辛林城了,陛下提及時,我還嚇了一跳呢。」

安知曉一身的狼狽,扶著船身站了起來,長長的袖子彈了彈身上的灰塵。

「一些私事!」

陳灝眼神微暗,不願意過多提及。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們都知道了,陛下可還說了,要是你放心不下老太太,就把他們都接到金陵城裏來住。」

安知曉笑着,一把勾住陳灝的肩膀,熱絡的拍了拍,意味深長。

「老太太年齡大了,經不起折騰。」陳灝冷冷回絕。

皇帝什麼心思,他心裏再清楚不過了,不過是想把什麼事情都掌控在手裏。

如同項陽生的族人,此時已經在金陵城裏住了下來,不過這對一心鑽研醫術的項氏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

住在金陵城裏,有皇帝的照顧,項氏族人過的還算滋潤。

而柳家其實更加簡單,一個邊緣城市沒落的士族而已,人丁單薄,壓根不值得任何的調查。

皇帝根本不把柳家放在眼裏,唯有陳灝心中清楚,他的身後究竟有多少複雜的關係網。

只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一如既往的安靜平和。

船緩緩靠岸,陳灝也乘上了安知曉準備的馬匹,跟上了大部隊,前往金陵城。

開春了,明德書院早就開課了,過幾天就是皇帝大壽,安朝陽公主大婚,普天同慶的日子。

學院也放了幾天小長假了,山下集市也熱鬧了起來,張燈結綵的,每家鋪子前都掛上了大紅燈籠,比過年還喜慶。

陳灝也是難得的有了一些閑散時光,拿着糖葫蘆在集市上晃悠。

「噠噠噠」的馬蹄聲響起,一匹烈馬像是受了驚嚇,在集市上橫衝直撞了起來,陳灝此時正在路中央,身旁恰好一個婦人在身後,而那馬兒卻是直直的向著他這個方位衝來!

若是他閃開,這馬兒定然會衝撞到身後的婦人。

陳灝眼神微眯,看着那發了狂的馬兒,手中一枚銅板打向那馬的腿彎處,企圖阻止馬兒衝過來。

與此同時,街邊一家酒館二樓忽然飛出來一個身着五彩花色裙裝的身影,從二樓一躍而下,直接胯坐在了馬背上,應該也是想都沒想的跳下來,想要制服了這匹受了驚的馬兒。

陳灝心中「咯噔」一下,有些不忍直視,只見那馬兒膝蓋受到了銅幣的打擊,忽然感受到了痛楚,不受控制的蜷縮了起來。

馬兒的奔跑戛然而止,整匹馬的前身慣性的向前栽去,馬背上的人似乎也沒有預料到會是這種情況,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飛了出去。

好在那人身手不凡,在空中華麗的轉了個圈,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四周一群看熱鬧的,毫不吝嗇的送上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陳灝這才看清楚這個人,竟然是個非常年輕少女,大約十七八歲,一頭黝黑的長髮漂亮極了,與五彩絲線一同在頭上編成美麗的形狀,最後綁成了一個長長的大辮子在身後。

圓圓的臉蛋上像是擦了胭脂一般紅彤彤的,深邃的眼睛大而亮,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

這又是一位異域姑娘,只是不知道這位姑娘從哪裏來的。

只看面相就能看到一種濃濃的異域風情,再加上一襲五彩繽紛的袍子,腰間掛了許多奇怪又小巧精緻的配飾,手上脖子上都掛着一串串的串珠,腳下蹬著一雙褐色的皮靴子。

這樣子的相貌與裝扮,定然不是安康王朝的人。

「對不住了,對不住了!這馬是一位客官寄托在小店的,是小的沒有看好它,讓它受了驚,對不住了。」

此時一家酒館的小廝慌慌張張的向著跑過來,拉住馬兒的韁繩,一個勁兒的給圍觀看熱鬧的群眾道歉!

這匹馬也是去他們店裏住店的人的馬兒,是匹烈馬脾氣不太好,這小廝一個沒有看好讓它跑了出來。

衝撞了路人引起了恐慌。

「你應該謝謝我,是我幫你把這馬給攔住的,不然這馬一定會撞到……他了!」那異域女子的語調裏帶着濃濃的地域口音,指著陳灝開口道。

「謝謝女俠!謝謝女俠!」那小廝也是活絡,雙手合十向那女子道謝。

那女子性格也是格外開朗,高高的昂起頭,迎接着圍觀群眾的讚譽之色,似乎非常享受。

那女子轉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了陳灝身上,眼前的小子依然面不改色的繼續吃着他手中的冰糖葫蘆,似乎一點兒也沒有把剛才的事情看在眼裏,更別提有什麼感激之情了!

「小子,剛才是我救了你,知不知道?」那女子上前,叉著腰對着陳灝兇狠的說道。

圍觀群眾越來越多,之前馬兒受驚也就很短的時間,反而大家對這個異域風情的女子,感到更加的好奇,上下打量著,小聲討論著。

「謝謝女俠!」

陳灝把最後一個冰糖葫蘆咬在嘴裏,支支吾吾的嘟囔了一句。

這女子真是非常喜歡別人誇她啊,這麼多人誇她還不夠,還得再加上一個他才算結束。

只不過陳灝此話一出,對方似乎更加生氣了,兩隻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樣,這女子這種神情,把圍觀群眾的好奇心全部都勾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看向陳灝,似乎想要從他的身上看出一個所以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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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神聖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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