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先天之氣
月上柳梢頭，明月拎着一個小竹籃給陳沖送飯。
沒有電，更沒有燭光，陳沖只能藉著月色加班工作，手中的物品已經半成型了，是底部弧形的一張躺椅。
「爹爹，吃飯了！」明月乖巧的把竹籃里的碗端到木桌上。
今晚的晚飯很豐盛，稀飯里不只有野菜野菌，還有肉糜。
陳沖「嗯」了一聲，將手中的工具扔掉。
院子拐角有一口水缸，陳沖走過去用木盆打了些水，簡單的抹了把臉。
明月乖巧的站在桌子旁邊，小手絞着衣角，像是終於鼓起了勇氣。
「爹爹，我們明天去給哥哥送些衣服吧！」
「軍營重地，豈能隨便進入！」陳沖低聲冷冷的說了一句。
看着滿滿一碗粥，有些心煩氣躁。
「哦！」
明月低聲應了一聲！
對於這個便宜父親，她的內心是懼怕的！
「去吃飯吧，吃完了去睡覺！」陳沖還是忍不住，語氣軟了下來。
「哦！」小丫頭應了一句，乖巧的出了院子。
自從在這個村子裏安定下來，明月一直都是跟着桂嫂住的，畢竟男女有別，明月也不是陳灝的親妹妹，小丫頭太小，一個人住又不合適。
陳沖看了眼小丫頭離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當初他就不答應帶着這個小丫頭，現在依然不同意。
因為會有很多麻煩！
一碗稠稠的稀飯，陳沖想到了兒子給他留得茶葉，起身大步進了屋內。
靠西牆角有好幾個大陶罐，都是兒子腌制的各種食物，再過些日子應該就可以吃了。
罐子旁邊是一個木柜子，有些現代化，很實用的一個柜子，設計簡單，有門有抽屜。
柜子最下層的是一些很小的瓶瓶罐罐，這些都是陳灝的寶貝。
陳沖從一堆罐子裏找出一瓶有着特殊標記的小罐子，當初兒子藏的時候就說裏面是上上等的茶葉，留着他們爺倆偷偷喝！
一個人影如幽靈般從牆外躍入，輕飄飄的落到院子裏，緊閉的房門無風自開，陳衝心生警覺，回頭看了一眼窗外，將茶葉小心揣進懷裏，隨手把柜子門關上。
從容的向外走去，一個身穿短袖大褂的老頭在空中飄浮，若是走近看便可以發現，老頭腳下踩着一隻細細的竹條。
若不是月光明亮，能清楚的看清楚人的影子，還真以為活見鬼了呢。
陳沖冷靜的走出屋子，徑直走到矮桌旁，從懷裏掏出小陶瓷罐，取了幾片茶葉放進涼白開里。
「朋友來了也不請喝杯茶？」
竹條上的老者似乎忍受不了這種冷靜，率先打招呼。
「誰知道是不是朋友？」
陳沖冷冷的回答，從裝白開水的陶罐里倒了一碗茶水一飲而盡，砸吧砸吧嘴，似乎意猶未盡，又倒了一碗。
竹條上的老者顯然非常了解陳沖，似乎見怪不怪。
從竹條上慢慢飄落，一步步向著陳沖走來！
「我本來是想確定一件事，看來沒必要了！」l
老者走到距離陳沖兩米遠的距離停了下來，藉著月色靜靜的打量着他。
「那還不滾？」陳沖聽聞不耐煩的低吼一聲。
「我要你懷中的茶葉！」老者看起來脾氣很好，沒有因為陳沖的冷言冷語有半分不耐。
「我若不給呢？尚先生是不是準備搶了？」
陳沖冷哼一聲，終於轉身直面面對眼前的老人。
來人正是一向深居簡出的尚老頭，而他的目標居然是一小罐茶葉。
兩道視線在空中交鋒，迸射出強烈的火花，誰也不願意退讓一步。
先前的偽裝一層層剝開，粉碎殆盡。
無形中升起兩股截然不同的氣勢，一股浩然磅礴，如三月暖陽，春風拂柳，溫煦宜人。
另一邊氣溫驟然降低，凜冽刺骨，不知從哪裏開始颳起了颼颼的寒風，地面上悄悄凝聚了一層細細的白霜。
「果然是你！」
尚老頭的兩隻瞳孔放大，似乎不敢相信對面的氣勢竟然能與之相較。
如此年輕功力就如此充沛，難怪敢跟他叫板。
陳沖雙目微張，瞳孔漸漸變了顏色，墨色瞳孔漸漸淡去，竟然變成了冰霜雪白。
尚老頭神色驚詫，舉步輕移，形如鬼魅，飄向對方，手中的竹條充斥着內力，像是一支筆直的長槍向對方試探而去。
與此同時，陳沖腳下也運起步法，身形如閃電般躲閃。
空中密密麻麻揚起兩道殘影，兩道身影在小院裏遊走交鋒對峙，兩人似乎都有顧忌，招招都在試探，招招未用盡全力。
尚老頭手中的竹條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寶劍，時而柔軟，時而堅挺。
陳沖似乎沒了耐性，左手找準時機扣住竹條尾端，一掌向尚老頭揮去。
尚老頭的身體就像是一根竹條柔軟，身體以一種誇張的弧度躬起，反手與陳沖對了一掌。
兩人同時齊齊後退幾步，尚老頭精神未定的看着眼前漸漸恢復了原樣的陳沖。
久久不能平靜！
「先天之氣！哪位……竟然留住了你體內的先天之氣！」
難怪如此年輕，內力絲毫不亞於他這個修習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
先天之氣，是一個生命誕生之初，產生的一股清靈之氣，是嬰兒在母胎體內賴以生存的根本。
胚胎里的嬰兒若是失去了這股氣息，便會夭折。這股氣息也會在嬰兒出生之時消散。
先天之氣最大的作用在於——創造。
冥冥之中暗含了法則之力，對於武者彌足珍貴。
留住了這道氣息，以後的武者之路便會暢通無阻。
陳沖冷哼一聲，沒有回答，神色冰冷，沒有半分好臉色。
「好久沒有遇到對手了，要不我們找個地方打個痛快？」
尚老頭的臉上揚起一絲久違的笑容，側身做了一個請字，手的方向對着的，正是那一片連綿不斷的大山。
陳沖面色冷峻，但是眼底的颶風，掩飾不住他內心的躍躍欲試。
他這一生隱忍，很少與人切磋比試。
終是忍不住向前跨越一步，身體率先向著西北方向掠去。
在他身後的尚老頭，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得逞的微笑。
在兩人走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一個身影悄悄的摸進了這個小院。
誰說大宗師就一定有節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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