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畏罪潛逃

「菜要涼了！」

方立成看着姜管家，這忽然說出來的話，似乎帶有許多的秘密，這些秘密讓人好奇，又忍不住想去深究。但是方立成還是理智的沒有多問。

「你看這，菜都要涼了，老爺一定等急了！」姜管家說着便低下頭去，提着食盒一路小跑上了山。

方立成看着姜管家的背影，所有所思，從這山坡上向遠處看去，大半個皇城盡收眼底，尤其是皇宮，以及金陵城東面這片地方，住在這裏的所有官員的府邸都能清楚的辨認出來。

「老爺，吃飯了！山上露重，還是早點歇息。」

姜管家把食盒裏的飯菜一一放到木屋外的桌子上，沖着墓碑旁的姜國舅喊道。

而這時方立成已經到達山頂，徑直走到木桌子旁，舉起姜管家為姜國舅準備的好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又是徑直喝了下去。

「國舅爺，來吃飯了！」方立成對着依然沒有行動的姜國舅道。

「再去取一壺酒！飯菜也重新準備！」

姜國舅深深的看了一眼方立成手中的酒杯，很沖的說了一句。

姜管家只準備了一雙筷子、一個杯子、一壺酒、尋常菜肴兩盤，外加一壺酒，並不是很豐盛，這些酒菜一個人吃也是足夠了，但是兩個人吃是顯然不夠的。

「奴才這就去！」

姜管家立刻邁著小碎步，小跑上前，拂了一禮，立刻沿着台階一路小跑下山去了。

不是姜管家沒有準備好，是姜管家壓根就沒有想到，方立成會真的蹭飯，飯菜也僅僅只準備了一人份罷了。

「國舅爺還真是小心眼，不就是一點酒菜嗎？來者即是客，國舅爺請下官喝酒，也是無可厚非的。」方立成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在姜國舅的怒視中，輕笑着倒進了嘴裏。

「來的不一定是客，也有可能是敵人！」姜國舅冷冷說道。

起身上前，一把搶過來方立成手中的酒壺，仰起頭來，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氣，直到壺裏的酒再也倒不出來酒水，才停止了下來。

「國舅爺，還真是，一點酒而已！」

方立成苦笑着搖搖頭，拿起筷子夾了兩口菜，沒有酒水，吃起來便有些索然無味了，胃口全沒了，索性放下筷子，不再動桌子上的飯菜。

「方大人，覺得我這山頭的風景怎麼樣？」

姜國舅放下酒壺，樣子有些微醺，帶有一點醉意的神色看向方立成，臉上帶有一絲說不清楚的笑容。

「這裏風景好，皇宮都在腳下，國舅爺從這裏向西望去，怕是心情會很好把！」方立成說道。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碰撞，試探又或者已經猜中了對方的心思，各種奇怪的信息傳送到了對方的目光中。

「這幾座山，原本先皇是想在這裏建一座別院，但是先皇覺得這些臣子都是有功之臣，所以把這片土地賞給了我們這些臣子，這幾座山頭，就賜給了老夫的父親，說是我們姜家與安氏共進退，一起把南安國建立的更好。姜家在東面為皇城保駕護航，後來我父親在戰場上突然戰死，這幾座山就落在了老夫的手裏。」姜國舅說着苦笑一聲。

這些陳年舊事，早就不是秘密，以前姜家勢力龐大，皇室非常依賴氏族的影響力，不得不做出退讓，不然怎麼可能會將這樣一片地方賜給臣子，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賞的了。

先皇尚武，非常重視武人，現皇帝雖然愛打仗，但是也更加重視文人，企圖以文治國，以武開僵拓土，這個想法非常不錯，但是皇帝在建國治國的過程中，還是更偏向於武者。

「老將軍一生戰功累累，值得如此殊榮。」方立成道。

「我父親值得，但是老夫未必值得。」

「姜國舅不要妄自菲薄，國舅爺能文能武，是陛下器重的人物。」方立成客套一聲，不知姜國舅說這些話，最終目的又是如何。

「老夫一生要強，凡是都愛計較得失，最後算來算去，變成了孤家寡人一個，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早就成了別人眼中的笑柄了。」姜國舅又是苦笑一聲。

臉上帶着些許醉意的神色，帶着些許癲狂，兩隻眼睛像是有穿透力一般，已經把方立成的內心所想看的清清楚楚一般。

「國舅爺是個人！」方立成道。

「老夫一生自問不是什麼好人，對不起很多人，罪孽深重，老了孤苦伶仃也是罪有應得，但是苦了我的夫人，早早離世，不知道是否還來得及。」

姜國舅說着說着，眼睛微紅，眼角濕潤，抬頭看着天空中越壓越低的雲彩，在這山頂之上，似乎一伸手，便可以摘下來似的。

「來的及什麼？」

方立成疑惑，不知道姜國舅說了這麼多牢騷，究竟又是一個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拖延時間？他現在已經在山頂了，現在拖延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老夫昨日去了普陀寺，見了慧靜主持，並把這幾座山捐給了普陀寺，又捐了白銀一萬兩，以消減自己的罪孽。老夫與慧靜主持探討許久，普陀寺準備在這山上建造一座寺廟，並願意將夫人與老夫的墓碑一同請到廟宇里，以祈求來生。」姜國舅笑着說，臉上的笑容里多了一份洋洋得意。

「你要在這裏建廟宇？」

方立成驚的起身，驚訝的看着國舅爺，他竟然要將所有人都眼紅的這一片山頭捐給寺廟了，關鍵是既然捐給了寺廟，那這山頭就不再屬於國舅爺，而是屬於普陀寺的。

方立成今日如此大張旗鼓的來，壓根就沒有給普陀寺打招呼，這算不算私闖？

不過這裏沒有任何普陀寺里的人，應該算不上，只是他們卻是不能隨便再動這山上的一草一木，即便是發現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也不能過分的加以處理。

國舅爺現在才說，明顯是在給他挖坑呢。

寺廟是個很神奇的地方，那裏也許沒有太富有，沒有太多權勢，但是那裏有信仰，有民心，更是說一句話頂其他人千百句，因為寺廟裏的人不打誑語。

更何況下至平民百姓，上至達官貴族，都對此深信不疑，堅信這世間有神的存在，有輪迴，有轉世，所以很多人並不選擇做壞事，這也算是一種制約的手段了。

「方大人莫不是以為老夫是故意的？」姜國舅輕笑問。

方立成沒有回答，但是眼中帶有些許怒氣，恨不得把我就也靠近的一張笑臉撕了個粉碎。

「方大人也不想想，你來這裏，若不徹底的搜查一番，回去又該怎麼交差？」姜國舅如此回答。

「那下關還要多謝國舅爺了。」

方立成心中一凜，有些摸不著國舅爺的想法了，如此光明正大的讓他搜，這幾座山頭都被翻了個遍，似乎也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國舅爺如此信誓旦旦，是覺得他們找不到嗎？還是這裏根本就沒有他們想要找的東西。

但是一想到國舅爺都把這幾座山頭捐給了寺廟，要在這山上建造寺院，這山裏即便有什麼秘密，怕是也瞞不住了。

「下官告辭了，打擾了！」

方立成起身抱拳，匆匆說了一句，立刻向山下走去，這是要趕着把這裏所有的情況給皇帝彙報去了。

姜國舅沒有攔著，但是看到方立成離去的身影，心裏也是舒了一口氣。

再搜查下去，怕是不一定能守住秘密。

他是要把這山頭捐了，但是也跟普陀寺相約的時間，也是在幾個月之後，如此也足夠他做任何打算了。

「老爺，方大人怎麼走了？」

山下匆匆上來了一個身影，身後跟着一個護衛提着一個超大的食盒，姜管家氣喘吁吁的爬上山頂。

這畢竟是一座山，姜管家這把年紀了還來回跑了兩趟，也是辛苦他了，到了後面完全是這個護院攙扶着他，硬生生的把她薅上來的。

只不過在來時的路上遇到了方立成，以及方立成那行跡匆匆的神色，以為兩個人是談崩了呢？

「方大人在山上沒有找到煤炭，估計是吧，陛下怪罪罷了！」姜國舅抬頭看着天空冷笑。

「煤炭的事情早就子虛烏有，方大人肯定清楚！」姜管家說道。

「這些酒水拿下去吧！」姜國舅看到姜管家重新放在桌子上酒壺，忽然道。

「老爺，您還沒有吃飯？」姜管家疑惑，但還是把酒壺又重新收回到了食盒裏。

「你和姜勇去一趟縣衙，就說姜府有個丫頭丟了，會功夫，偷了姜府紋銀一千兩，讓官府幫着找人，另外懸賞三千兩銀子，務必早日將人找到，姜府的下人就要有下人的規矩，不要整日想着吃裏扒外的！」姜國舅嘴角閃過一抹譏笑，陰森森的目光里，不知道又在算計着什麼。

「老爺，您說的是翠玉？」姜管家小心翼翼的問道。

畢竟翠玉是跟着守備軍方大人來的，就這麼大張旗鼓的通緝她，怕是過幾個月，這風向有怎麼可能！

姜國舅這是您知道故意引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