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向前跑,別回頭!
敖魏輕輕將陳灝放下,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陳灝的身體很僵硬。
「向前跑,別回頭!」
陳灝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就像是從牙齒里擠出來似的,他能清楚的聽到陳灝牙齒打架的聲音。
「怎麼了?他們怎麼沒有跟過來?」
敖魏沒敢回頭,勉強勾起一絲嘴角,想讓自己別那麼緊張。
他猜想也許、可能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過他更關心的是他的弟弟們怎麼樣了?
這條路他們走了幾十遍,固然不會有走錯的道理,大部隊可以跑錯掉隊,但是他的幾個兄弟肯定不會不認得路。
「沒事!」
「沒事就好!」
敖魏聽到陳灝的回答,稍微安心了一些,接着又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實在忍不住轉了轉腦袋。
陳灝不知何時轉了身體,昂首挺胸的向著小路邊上的灌木叢走去,灌木叢很高很密,陳灝只能用手一點點的扒開枝葉間的縫隙。
唯一讓敖魏變了臉色的是,陳灝額頭上吊著一條通體雪白的小蛇,吐著蛇信子,時不時的舔一下陳灝的臉頰。
那條小小的白蛇,時而在陳灝眼前搖晃兩下,時而在陳灝頭頂跳兩下,玩的好不自在。
似乎感覺到了敖魏的目光,蛇頭緩緩轉了一圈,張著嘴陰森森的看着敖魏。
小小的嘴巴里齜著一根根像是刺一樣的蛇牙,發出森森白光。
似乎在警告他什麼。
敖魏瞬間感覺毛骨悚然,脊梁骨發冷,炎炎烈日下,卻像是置身在萬年冰窟里。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向著大峽谷的方向,原路折返。
離峽谷入口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敖氏兄弟幾個大體格子將路堵的死死的,相互推搡打罵,就像是小學生打架。
嘴裏罵罵咧咧的,老四罵老五,老三罵老五,老二看起來不太聰明,在中間瞧瞧這個看看那個,時不時的和稀泥。
老五抱着膀子不說話,低着頭任勞任怨,任打任罵,就像是一根木頭。
只是幽暗的眼睛,頭頂的青筋,以及緊握的拳頭,可以看出他心裏並不如表面那麼平靜。
幾個人就像是潑婦罵街,各種親戚朋友都問候了個遍,老四一張嘴皮子最厲害,老二在後面學的有模有樣,老三更狠,已經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還好後面人多攔著,不然這幾兄弟肯定會不能全活下山。
一群大老爺們在旁邊看笑話,人前的杜簡聽的直搖頭,忍不住勸道。
「我說,你們幾個是不是親兄弟?」
「我們當然是親兄弟!」老二傻傻的回答。
「他奶奶是不是你奶奶?他姥姥是你姥姥?他娘是你娘,他爹也是你爹對吧?」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本來就是!」
「那你們罵他不等於罵你們自己?」
杜簡沖着髒話連篇的老四問道,此話一出,後面的大部隊轟然大笑。
「老五害死老大,以後就不是我們的親兄弟,」老三手中鋒利的刀尖指向老五,像是與老五有着什麼深仇大恨。
這幾兄弟,前一刻還在有說有笑,后一秒就拔刀相向。
「老大不是跑的最快嗎?現在應該已經下山了把。」杜簡笑笑。
用手握住老三的手臂,勸他放下刀,親兄弟吵吵鬧鬧就算了,揮刀就不合適了。
但當他抓住老三手臂時,他清楚的感覺老三握刀的手在發抖,再看老五一臉任他們痛罵的表情,心中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似乎有什麼事情他遺漏了。
「剛才為什麼要跑?」
大將軍讓他們跑,他們就跑,沒有人敢質疑大將軍的命令。
因為戰場上壓根沒有時間讓他們思考為什麼,首當其衝的就是聽從命令,這是一種習慣。
「宗師級的異獸!」
一直沉默的敖放緩緩開口,宗師級的異獸,不是他們人多就可以抗衡的,不然陳延洲也不會第一時間讓他們跑。
「怎麼會?」
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現,大部分人都在割豆子,突然將軍就吹響了緊急撤離的哨聲。
杜簡對上敖放深沉的臉,通紅的眼睛,方知道恐怕是真的了。
「異獸在陳灝身上,老大背着他跑了!」敖放又說。
「都停在這幹什麼?」
熟悉粗獷的聲音天生就帶着一些訓斥,聽到這嚴厲的語氣,大部隊瞬間有了主心骨。
杜簡回頭,人群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路,陳延洲和剛子追了上來。
「陳灝呢?」剛子上前,沒看到陳灝的身影。
「敖魏背着他下山了!」杜簡回答。
「你們為什麼不下山?」
陳延洲冷冷的問道,凌厲的眼神環顧四周,竟然沒有一個敢接話的。
「那東西跟着陳灝,是我攔住了大家。」敖放低聲說道。
剛子與陳延洲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鐵青鐵青的。
「你們都死了,他也不能有事!」
剛子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敖放的衣領,單手用力直接將敖放整個人都提了起來,敖放的臉憋的通紅,咬着牙硬是一聲不吭。
「放手!」
陳延洲一個劍步抓住剛子右手手腕,用了三分力竟然沒有將他的手臂壓下來。
心裏吃驚,又加了幾分力氣,剛子的手臂堅如磐石,力氣竟然能與他抗衡。
麒麟臂果然名不虛傳,這雙手臂天賦異稟,難怪能越級戰鬥。
「他沒有錯!」陳延洲道。
不僅沒錯,而且當機立斷的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保全了其他所有人。
沉着、冷靜、有頭腦,這種人太適合在戰場上生存了。
「若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個人絕不會善罷甘休!」
剛子冷冷的看了陳延洲一眼,手掌用力將敖放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一顆大樹上,落在地上吐了幾口鮮血。
「五弟,你怎麼樣?呀!你流血了,二哥給你擦擦!」敖氏老二,一個頭腦不精明的傻子。
慌忙跑到樹下扶起敖放,一邊用袖子幫他擦拭嘴角的血跡,一邊拍着他的背輕生哄着他,就像是哄著一個小娃娃。
敖放靠在他懷裏,雙目通紅,神色悲戚。
他又如何願意這麼做?
他放棄的還有他最敬愛的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