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算計
「若是能普及到各個州府，自然最好，如果能通到每個村子，信息互通，這樣百姓才能了解這是一個什麼樣子的朝廷，朝廷都做了什麼，陛下每天都在忙什麼，如此這般，百姓才知道他們該恨的是誰，敬的是誰。」陳灝道。
「如果有人壓着不發怎麼辦？」一旁的常貴也開口，加入了討論之中。
若說在座的這所有的人，常貴才是真正最底層的人。
「誰若敢欺上瞞下，殺無赦！」皇帝眼睛微微眯了眯，寒冷的殺意一閃而過。
「這種事情，肯定是殺不完的，陛下何不設立一個獨立的部門，專門負責這個事情，如果能與商部聯繫在一起也挺好，商人走南闖北，恰好可以把這月報帶到每個地方。」陳灝道。
「商部！」
皇帝陛下提到這個部門，便有些神色複雜，對於商人，皇帝是又愛又恨，愛的是能夠給他帶來巨大的利益，恨的便是這些商人對金錢的嗅覺尤為敏銳，凡是走到哪裏，就代表着暴力。
「存在就是真理，這個世界少不了商人，但是無規矩不成方圓，陛下只要想辦法把這些商人規整好，管理好，便行了。」陳灝沒有錯過皇帝眼裏一閃而過的複雜之色。
這是對商人又有什麼偏見了？
「江南一帶，朕鼓勵經商，百姓現在富足，也有些小財，日子過得也很安逸知足，凡是江北，民風彪悍，尤其是與西梁接壤處，有幾個大商往來安康與西梁之地。」皇帝沉吟道。
「陛下在擔心什麼？」陳灝問道。
皇帝說起西梁，神色變得尤為鄭重，說起之前的談判，也有三年了，過了三年平和的日子，兩國應該已經休養生息了過來，西梁境內的情況目前不知。
但是一路走來，安康的情況也多少了解了一些，江北這邊，北虞殘存的勢力一直都在興風作浪，大大小小的暴亂已經有十幾起，皇帝也是忙的焦頭爛耳。
「那幾個大商，與西梁往來頻繁，每次交易數額都非常巨大，但是因為他們的大本營都處在邊境，離皇城太過遙遠，即便朕想要有所行動，怕也是觸之不及。」皇帝皺眉。
那些商人，可不比朝中的官員，不是皇帝隨便召喚就會過來的。
因為幾代人經商，已經積攢了非常龐大的財富，而且在地方常年積累，也在地方積聚了不容小覷的勢力。
這些人若是在與西梁之間的貿易中夾雜私貨，簡直是輕而易舉。
「商人一般都是無利不起早，即便是有些人因為某些利益，夾藏私貨也是有可能的。」陳灝沉吟道。
「西梁境內一直都有徵兵，而安康王朝，大哥哥不在，已無大將可用，若真是戰事再起，安康可能不一定會佔據上風。」皇帝又是發愁。
「若真的戰士在起，我便代父親征戰沙場。」
一個聲音突兀的傳來，陳圓圓大大咧咧的走進了這個小院子裏，皇帝立刻縮進了水裏，只剩下一個腦袋露在水面上。
「你進來就不能敲門嗎？」陳灝忍不住責怪道。
「給我留的飯菜呢，我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餓死了。」陳圓圓顯然不在意院子裏的情形。
身後背着一個大竹簍，裏面塞滿了東西，這是她出去逛了一天的結果。
「常貴叫了你三次，你都不回來。」陳灝道。
陳圓圓突然間有了銀子，變成了大款，出去瀟灑逛街購物，便不願意再回來了。
「現在回來也不晚啊，看看我都買了什麼。」陳圓圓獻寶似的把竹筐里的東西一股腦的全倒了出來。
衣服、鞋子、簪子、餅子、糖葫蘆，胭脂水粉也有一些，不過最後竟然還有一個鋤頭。
「這個鋤頭是最後一個了，老闆說給我打折，以前都是賣一百兩銀子的，今天便宜給我，只要二十兩銀子。」陳圓圓特別獻寶似的，把那個鋤頭拿在了手裏。
「二兩銀子，比起自由之城的其他東西，確實便宜了很多。但是，你給誰用？」陳灝微微點頭。
但是，便宜是便宜，陳二小姐，您總不能因為便宜就把它買回來吧，一把鋤頭，他們這群人之中，又有誰想是種地除草的樣子？
「給常貴用啊！」陳圓圓道。
「常貴在這裏，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你不是說後院的土壤還可以嗎？空着幹什麼，還不如讓常貴種點菜呢。」
陳圓圓說着，便把手中的鋤頭遞給了常貴，長貴苦笑的接過去了。
他也不是一天什麼事情都不幹，只守着這座將軍府，他也是有任務在身的。
「圓圓自幼熟讀兵書，如今又是武藝高強，若是能掛帥出征，必然能將西梁大軍打的落花流水。」
皇帝見到陳圓圓進來只說了一句掛帥出征，便被其他人打岔了，現在已經忘了自己說過什麼，不由得提點道。
皇帝雖然只剩下了一顆腦袋，但是眼睛一直滴溜溜的轉着，也不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
「那是當然，西梁兀那小國，若是敢犯我朝疆土，本小姐定然要親自掛帥出征。」說起打仗，陳圓圓的神色明顯的興奮了起來。
陳圓圓自幼便恨不得自己是個男兒身，去不了邊疆，參不了軍。如今聽皇帝陛下親口這麼說，不由得來了興緻。
「你已經是大宗師了，若真的參與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便打破了往日的平衡，怕是到最後會把宗門都牽扯起來。」陳灝把碗筷遞給了陳圓圓，也順便把這些利害關係說清楚。
皇帝當然希望陳圓圓能夠掛帥親征，即便陳圓圓不會打仗，但是陳圓圓所代表的勢力並不僅僅是安康王朝，很有可能會牽扯到陳延州身後的勢力。
皇帝陛下現在看着雖然閑着，但是腦袋裏的算盤是撥的噼里啪啦的響。
「我是大宗師又如何？西梁國也可以找一個大宗師來，如果找不到，便不要怪我不客氣。」陳圓圓冷哼道。
「西梁國去哪裏找？去星雷宗？還是去白雲山？」陳灝不由得有些頭大。
陳圓圓有時候做起事來，那是不會顧及任何後果的。
西梁東面是星雷宗，西梁西面不遠處便是白雲山。
而陳圓圓一個大宗師，功力更是在宗師五品之上，若真的參與到戰爭之中去，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老百姓剛過一點好日子，他們就要打仗，我不能坐視不管。」陳圓圓道。
陳延洲打拚下來的天下，又怎麼能輕而易舉的就這麼失去了，陳延州若是不在了，她陳圓圓願意頂上去。
「過了三年，西梁皇帝的皇位應該坐穩了。」陳灝嘆道。
這些皇帝一個個的，似乎總把開疆闢土當作己任，絲毫不顧忌境內百姓的生計。
現在這個時候，安康王朝實在是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
這是與北虞戰爭留下來的後遺症，看似疆土遼闊，軍隊強大，百姓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但是這其中的虛假景象，怕是一場戰爭，就像一根針似的把泡沫扎破了。
「我朝三十萬大軍，足足是西梁軍隊的兩倍，也並非沒有任何勝算。」皇帝道。
只是這話說出來，他自己也沒有任何的底氣。
安康王朝任何時候，兵力都要比西梁國充足。
因為安康王朝大部分都是平原地帶，人口密度較高，而西梁卻多是山川丘陵，地廣人稀，能夠湊足十五萬大軍，也是非常難得的了。
但是在以前，安康王朝對戰西梁，就沒有絕對的把握，如今又連詩兩名主帥，更是缺乏領軍之人，而西梁國平定王都准，卻是依然堅守在西梁邊境之處。
「如果曹先生突破了，能不能震懾住西梁國？」陳灝低聲道。
「能，定然能，除非都准也突破，否則邊境能安穩至少十年。」皇帝瞬間喜上眉梢。
而曹公公卻是一言不發，但是眼睛一直都在看着陳灝。
終於，把他的情況提出來了。
「風險很大，要做手術。」陳灝又道。
「手術就手術，老夫已經活了一把年紀了，即便是開膛破肚也不止一次。」曹公公非常硬氣的說道。
手術他早就聽說過，據說是藥王谷的不傳之秘，要用刀子在人身上劃出一個口子，再用縫合之術把傷口縫上。
聽起來殘忍，但是卻被傳的神乎其神。
「就是要開膛破肚。」陳灝忽然變得嚴肅起來，神情異常沉重。
曹公公的舊傷傷及肺腑，若是真的想要祛除病根，必須得再次開膛破肚才行。
「是要把舊傷劃開嗎？」曹公公道。
氣息也變得紊亂了，說是不在意，但是又怎麼可能做到完全鎮定自如？
「要把舊傷劃開，把裏面的膿血徹底清理掉，再用縫合之術將之縫上。」陳灝解釋。
這處舊傷，可是曹公公近乎經歷過生死的一處傷疤，想必也是曹公公這一輩子最嚴重的一次傷之一，曾經危及生命，危險萬分。
現在要重新揭開傷疤，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夠再一次坦然的面對死亡。
「是不是清除了，我便可以突破了？」曹公公又問。
「堵不如疏，這處傷口若是能夠徹底清理，你的經脈便會重新順暢起來，至於你能不能晉陞，就要看你這些年積澱的功力究竟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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