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救人
「怎麼?」黃偉問道。
陳灝沒有說話,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桌前,拿起桌子上的火摺子吹燃,點燃了桌子上的一盞油燈。
小小的客房裏瞬間明亮了起來,一目了然。
客房裏的東西很簡單,一床、一桌、一柜子、一張椅子,能藏人的地方也就柜子裏,還有帶着厚厚幃帳的床上。
唯一特殊的是,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胭脂味,是白天明月好奇要了一瓶桃花香味的。
「死耗子,吵什麼吵?」
床上的明月突然坐了起來,拎起腦袋后的枕頭砸向了陳灝,氣哼哼了兩聲,然後又迷迷糊糊的躺着睡著了。
陳灝無奈的攤攤手,彎腰將地上的枕頭撿起。
「輕點聲,拜託了。」
黃偉看了看地上的一張褥子,笑着搖了搖頭。
兩個士兵打開了柜子,裏面什麼都沒有,轉而向床的位置走去。
「黃隊長!」陳灝突然說道。
「你們要抓的叛黨是不是那裏?」說着指了指窗外。
月圓如扇,皎潔的月光穿越千家萬戶,浩瀚深邃的天空中郝然有兩個打鬥的身影。
黃偉這才注意到窗外,猛然上前,站在窗邊向外看了一眼,隨即喝道,
「去玲瓏塔!」
這些士兵來的快,去的也快,陳灝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公子這麼晚了還不睡?」走到門外的黃偉突然轉身。
「地板太硬,睡不着。」陳灝笑着聳聳肩膀。
「公子晚上睡覺記得要關窗戶,最近不太平。」黃偉想了想叮囑道。
「謝了!」
大部隊像浪花一樣,洶湧而來,洶湧而去,陳灝走過去將門輕輕合上,轉身對上一柄尖銳的劍尖,強作鎮定的矮了一下身子,避開劍鋒,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輕抿了一口。
床上的明月不知何時坐起了身,托著下巴好奇的打量著床上另一個昏迷的黑衣人,沒有一絲害怕。
「刀劍無眼,我可是救了你們。」
黑衣女子手中的劍挽了一個劍花,又搭在了陳灝的肩膀上。
「我不覺得這些士兵能對八品後期的馬三娘造成什麼傷害。」陳灝挑眉。
這女子身上同樣有着淡淡的梅花香,應該是與馬三娘接觸時沾染到的,這兩個人應該是那天挾持陳灝,馬三娘的兩個徒弟。
這麼算來,也是熟人。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他,是生氣他剛才把馬三娘的位置指給了那些士兵嗎?
事出突然,他更不想背上勾結判黨的罪名。
對上黑衣女子依舊惱怒的目光,陳灝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你的同伴似乎不太好,我算得上半個大夫,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試試。」
「咳咳……師姐……」床上的黑衣女子輕微呻吟了一句,「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看起來慘烈至極。
這位師姐終於收起手中的劍,先一步走到床邊,輕輕將受傷的女子抱在懷裏。
只見那女子胸口插著一節斷了的箭羽,傷口不大,流出來的血跡也不多,但受傷后又顛簸許久,傷口更加嚴重。
剛才陳灝特別將明月那一瓶拿來玩的胭脂塗抹在了衣服上,濃濃的香氣遮掩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你做什麼?」
女子抬頭,看到陳灝已然來到身前,脫了鞋子就要爬上床。
「包袱里有葯。」
陳灝指了指放在床尾的包裹。
「葯我們有!」女子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拔開瓶塞往懷中受傷女子身上的傷口裏撒。
「不把箭頭取出來,再多的金瘡葯都沒用。」陳灝忍不住搖了搖頭。
躺着的女子身高矮了一些,看身形年齡應該不大。
「治不好,我要你的狗命!」
只是一眨眼,女子手中的長劍又架在陳灝的脖子上了。
「原來日月神教都是以武力威脅別人做事?就這也配稱替天行道?」陳灝面色微怒。
好歹他也算是以德報怨,江湖人不是最講究江湖道義的嗎?
「你找死!」女子面上閃過一絲慍怒,手上的劍直直的朝着陳灝刺來。
這時有一個小手拉住陳灝的背後的衣襟,用力一帶,陳灝被重重摔在了地板上,不過也躲過了黑子女子刺來的一劍。
明月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木劍,揮劍輕挑,就將女子的劍撥到一旁。
女子也是詫異,手中的劍卻沒有再次舉起,看向明月的目光驚疑不定。
「滾出去!」
明月的小臉氣鼓鼓的,手中的木劍橫在身前,警惕的看着黑衣女子。
「如果你再繼續折騰,她恐怕真沒救了!」
陳灝指了指女子懷中,那名受傷的女子不知何時又昏了過去。
「死了活該,不許救!」明月怒氣沖沖的,顯然那黑衣女子多次舉劍徹底惹怒了她。
「我可以幫她取出箭頭,天亮之前你們必須離開!」
陳灝做了一個小小的外科手術,現在的條件也比當初救莫太監時好了許多,有金瘡葯,匕首、針、線,還有一小瓶不太濃烈的酒消毒(黑衣女子從旅館里順來的)。
唯一可惜的是,沒有麻醉散,受傷的女子幾次痛的醒來,又痛的昏厥了過去。
陳灝給她的嘴裏塞了一大團布,黑衣女子用力抱着她的腦袋,才沒有讓她發出太大的聲音。
明月也不害怕,睜大眼睛仔細的觀察陳灝的每一個步驟。
「我聽說紅梅落櫻馬三娘與北虞大將軍裴梁寒有舊?」手術接近了尾聲,陳灝開始縫合傷口。
「不知道!」女子目光微凝,審視的看向陳灝。
「我聽說裴將軍有個女兒,大概十二三歲,裴將軍死後便不知所蹤,你師妹看起來也差不多十二三歲吧。」陳灝試探的問道。
這些還是上次被挾持后,在軍營里聽到的一些八卦消息。
最了解你的人永遠都是你的敵人,鎮北軍長期與北虞交鋒,對於裴梁寒的一切自然了如手掌,就連他與馬三娘的有交情這種隱秘的事都挖了出來。
馬三娘來襲,自然而然就會與裴梁寒聯繫在一起。
「你想說什麼?」黑衣女子不由得將床上受傷女子的臉遮住了一點,防備的看向陳灝。
「什麼也不想說,只希望你們以後好自為之,離我遠點,離我身邊的人遠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