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
「你想要什麼賞賜？」酒足飯飽后，中年男子問。
「要不……折現？」陳灝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試探著問道。
只見中年男子迷惑的神情，又解釋道，「我就是一個俗人，賞一點俗物便可。」
「俗物？」中年男子嘴中輕喃，恍然明白了什麼意思，嘴角上揚微微一笑。
隨後起身，走到偏廳一張書案前，枱子上放着筆墨紙硯，拿起一支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我聽說你將明德書院的入學通知書包了個裏三層外三層，卻把聖旨當武器扔了出去。」話說的這裏突然抬頭，目光凌厲的看向陳灝。
「絕對是誤會！」陳灝忍不住伸出四隻手指頭對天發誓。
小跑上前，走到書案前，厚著臉皮伸著腦袋瞧書桌上寫的幾個大字。
——人間美味。
「當時情況危急，小子被誤當成亂黨，差一點人頭落地，就想着只有把最厲害的東西交出去才能保全性命。」
「八臂修羅跟着你，你也會害怕。」
「刀劍無眼，八臂修羅再厲害也得先顧著自己不是。」陳灝狡辯。
中年男子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指著桌子上的四個大字，挑着眉毛看向陳灝。
「這幾個字，你覺得怎麼樣？」
「行雲流水，筆走游龍，蒼勁有力，龍飛鳳舞。」陳灝邊說邊伸出了一個大拇指讚歎。
這字寫的確實漂亮，瀟灑俊逸，筆力勁挺，確實是難得的好字。
「比輕舟子院長如何？」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揶揄，面上帶笑又問道。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陳灝輕咳一聲，立馬拍了個響亮的馬屁。
心中卻想，這字雖好，比輕舟子院長還是差了很多，一個是書法大家，另一個……臨摹的……不錯。
只是心中這麼想，嘴上卻不能這麼說。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中年男子低語，隨手將桌子上之前寫的四個大字掀開丟在地上。
握筆將「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十個字重新寫在一頁紙上。
「你也不傻嗎！」寫完這些字后，中年男子看了又看突然冷聲道。
陳灝方知說錯話，背後的汗水浸濕了衣裳，低着頭再也不敢胡言亂語。
「見過陛下！」陳灝下跪行禮，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他不知其他前輩見了皇帝是否依然吊炸天，是否真的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一個免跪金牌。
總之他在這裏見了皇帝是要磕頭的。
「說說你是怎麼猜出來的？什麼時候猜出來的？」
這位中年男子，就是安康王朝的皇帝——安瀾。
一個將王國土地擴張了一倍的皇帝，傳言皇帝陛下立志要做一個勤政愛民，胸襟寬廣的好皇帝。
無論這個皇帝陛下的真實面貌是怎樣的，心胸又是怎樣的，不可否認，這是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
旁邊那位一直跟隨左右的女子應該是一位嬪妃，身後那個直立的兵馬俑應該就是傳聞中的曹公公，替皇帝寫聖旨的大人物。
話說這皇帝看起來挺正常的，身邊的卻是一個賽一個的奇怪。
「剛剛陛下您吃飯的時候，小子一直在琢磨，這皇宮裏最貴不可言的人是誰？琢磨琢磨著就琢磨出來了。」陳灝低聲苦笑。
他不能說他一進門就猜出來了，總不能說，因為陛下您的衣服上綉了一隻那麼大的麒麟，他又不是瞎子，怎麼看不出來？
他不太理解這位皇帝和那位六皇子什麼心理？整日穿着綉著麒麟的袍子冒充普通人瞎轉悠，真以為別人看不出來？
還是這個世界上的人，眼神都不好，都是睜眼瞎？
皇帝聽聞，不可置否的，也不知道這個回答滿意還是不滿意。
「按理說你發現了黃豆，製作出了豆腐，為朝廷解決了一大難題，功不可沒，但是年紀尚小，切記不可驕傲自滿。」
「明德學院向來不畏權勢，能進入其學習之人皆是飽讀詩書之士，即便是皇子想要進入也要通過考核，你這一個名額還是我親自去求來的。」皇帝說道這裏，定定的看向陳灝。
「謝陛下！」陳灝立馬心領神會，趴在地上行禮，反正皇帝沒讓他起來，磕一個也是磕，磕倆也是磕。
「先別着急謝，我與輕舟子院長打賭，賭你一年後能通過書院入學考試，贏了可以繼續留在書院學習，畢業后可以直接在朝廷任職，以後自然前途無量，光耀門楣。」皇帝說到了正題。
「若是輸了呢？」陳灝小聲問道。
恍然看到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向他扣來。
「輸了就提頭來見。」皇帝冷哼一聲。
「可是陛下，小子才剛剛識字一年不到……」陳灝忍不住辯駁，對上皇帝陛下那略顯冷漠的眼神，不由得住了口。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眼前之人可是站在安康王朝食物鏈頂端的那個人，他又怎麼會在乎這一個小小的鄉野少年？
一條命而已，也比不上這人的臉面。
「姐姐！」
一個清亮詫異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屋子裏嚴肅的氣氛，明月在外面院子裏等了許久都不見陳灝出來，忍不住跑進了正廳。
宮裝女子聽聞聲音，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眼睛裏不由自主的蓄滿了淚水。
「明月，要叫娘娘！」陳灝猛然回頭，第一時間喝止。
眼神中的警告讓明月立馬清醒了過來，恍然意識到了這是什麼地方，立刻改口。
「姐姐真漂亮！」
宮裝女子也是瞬間收住了情緒，淺笑道，「你也很漂亮！」
「請陛下娘娘勿怪，小妹在鄉下野慣了，沒大沒小的衝撞了陛下，小子這就帶她回去。」陳灝說着起身將明月拉到懷裏，匆忙向外走去。
皇帝陛下沒阻攔，而是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宮裝女子，
「你哭什麼？」
「臣妾看到這孩子，突然想到那可憐未出世的孩子，一時沒忍住。」宮裝女子說着用手絹點了點眼角。
宮裝女子站在皇帝身邊靠後一點的位置，自然沒發現這女子所有的情緒，但另一旁的曹公公卻是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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