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深夜跟蹤
夜裏亥時,明德學院的後山,大多數木屋子裏都熄了燈,只有寥寥幾展油燈還亮着。
天上一彎殘月悄悄上了樹梢頭,月色淡淡,堪堪能看清楚地面上婆娑的樹影。
兩個小小的身影從一個木房子裏摸了出來,身上套著一個奇怪的直筒黑色布袋子,布袋子上剪了幾個洞,露出腦袋和手臂。
布袋子很長,圓形的直筒狀,從脖子一直伸到了腳面,遮住了整個身體。
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實在讓人想不通,若是被人看到,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也不想想整個明德學院還有誰會有這麼小的個頭。
兩個小鬼在黑夜裏摸索前行,大的在前面認路,小的背着一個小小的包裹在後面跟着,走到一間木屋子前停下,小的從包裹里取出什麼東西放在門外,然後敲了敲門,迅速躲在了旁邊的角落裏。
黑色的布袋子與這淡淡的夜色融為一體,即便是仔細查看,也不容易發現有人在附近。
依次如此,大概十幾個木房子過後,兩個小鬼不知為何吵了起來,聲音壓的很低,嘀嘀咕咕,就像是兩隻搶食的鳥兒嘰里咕嚕的。
「赫永時,紋銀三百兩!」
「我記得名單里沒有這個名字,肯定是你記錯了。」
明月死死的捂著包袱,這裏面裝的可是最後的一千兩銀票。
陳灝說不義之財不可取,要把銀票退還給原主人。
只是退著退著就不對味了,合著之前的三千兩銀子全散出去了還不夠,賣畫像的三千兩已經貼進去了大半,這銀子還沒有捂熱呢,眼瞅著就要搭上所有家底。
陳灝好說歹說的就是勸不動這固執的小丫頭,名單上最後幾個名字,說啥也不願出半張銀票了。
「死胖子那不是還欠着我們三千兩,等我贏了絕味軒的大廚,銀子全給你。」陳灝小聲承諾。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這小丫頭那麼愛財?
難道是以前無財,不需要守?
「有人來了!」盤在陳灝腦門上的小白龍小聲提醒。
明月與陳灝暫時休戰,迅速沒入旁邊的一顆大樹後方。
遠遠的看到一個月白色長衫的人影緩緩向著這邊走來,在月色下甚是顯眼。
只是這深更半夜的不睡覺,穿着一身如此亮堂的衣服瞎晃悠,遠遠看着可不會覺得玉樹臨風,膽子小的人還以為見鬼了呢。
「申文仁?」
待來人走近,便可清晰的認出此人正是明德學院最最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申文仁。
只見申文仁手中拿着一個捲軸,從大樹旁走過,遠遠的向著山頂走去。
「這麼晚了他去山頂幹什麼?」明月問。
「不知道,跟過去看看!」陳灝搖搖頭。
心中卻是懷疑該不會與明日的入學測試有關吧?手中的捲軸該不會就是明日的測試試卷吧?
想到這裏,陳灝的內心不由得洶湧澎湃,皇帝陛下的賭約是不是這麼簡單就贏了?
山頂是一個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大大小小約有上百個房間,分為教室、書館、夫子休息室等,院子西北角有一排房子,這些房子比較特殊,這裏是學院女學員的休息住處。
陳灝與明月悄悄在後面跟着,沒有想到申文仁兜兜轉轉居然來到了這裏,走到最東邊的一間房屋前,四下望了望,然後上前敲門。
陳灝與明月悄悄避在一棵樹後面偷窺。
開門的是個老媽子,郝然就是前日在沁音坊遇到的那位白衣長裙女子,也就是長公主身後跟着的老媽子。
這半夜三更的,小叔子偷偷來與嫂子幽會?
宰相的兒子與皇帝的女兒深夜私會?
只見申文仁與那老媽子小聲說些什麼,似乎有什麼不情之請,老媽子一直在搖頭拒絕。
「我只有幾句話想對她說。」申文仁懇求。
「申公子,太晚了,不方便。」老媽子搖頭。
「今夜若不見,我明日白天來!」申文仁堅持,有些胡攪蠻纏。
「申公子,何必呢?還請回吧!」老媽子再次搖頭。
「為何不見我?我知道你顧忌太多,就想着偷偷見你一面!為何也不行?」申文仁情緒激動,沖着門內提高了聲音。
老媽子低頭長嘆了一口氣,申文仁執拗的站在門外不肯離去。
直到過了許久,屋內才傳來一道底婉的聲音,
「等你叫我一聲嫂子,再見吧!」
申文仁聽到這句話,情緒變得更加激動,幾次開口想說什麼還是放棄了。
將手中的捲軸交給老媽子,踉踉蹌蹌的轉身離開了,之前消瘦筆挺的背影瞬間頹廢荒涼了許多。
「狗男女!」大樹後方的明月低聲哼了一聲!
陳灝聽了這話,頓時被雷的外焦里嫩,「你聽的見?」
房子前是一片空地,沒有任何遮擋物,離得最近的這顆大樹少說距離也有五六十米,兩人交談的聲音又刻意壓低了許多。
即便是陳灝天賦異稟,也是豎着耳朵仔細聽才能稍微聽清楚一點,他敢肯定,明月絕對聽不見。
「不需要聽見,這兩個人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明月用力的點着小腦袋,也不知道裏面究竟裝的什麼東西。
「聽不見!聽不見你胡說八道什麼?跟誰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自己都沒有搞清楚什麼事情,竟然就敢這麼說別人?」
陳灝面色很嚴厲,藉著月色壓低的聲音有着莫名的威嚴,竟然一時把明月給震住了。
「你別以為我小,就什麼都不懂!這兩個人肯定沒有什麼好事情。」明月忍不住小聲反駁。
陳灝無語,現在的孩子都這麼早熟嗎?
還是與他一樣,這個小小的身體里,其實住着一個老妖婆?
「凡事以事實說話,不能你以為什麼就是什麼!無端猜忌,只會冤枉善良的人!」
「好比這次,申師兄明明就是給若雲師姐送明天考試的試卷,被你這麼一說,就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
陳灝覺得教育孩子任到重遠,要從小事上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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