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退婚
皇帝不知道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回到了偌大的皇宮中,總之進了宮殿第一件事情就是摔東西,見東西就摔,見東西就砸,整個大殿裏凡是能看得見拎得動的東西都被砸的粉碎,碎片扔的滿地都是。
漢陽宗宗主龐勝的一口毒舌,又賤又毒,每說一句話就能讓皇帝氣個半死,又何況嘮嘮叨叨了那麼長時間。
毒舌也就罷了,關鍵是龐勝眼底的輕視與高高在上,普通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一個皇帝。
皇帝能隱忍不發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門外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皆戰戰兢兢,噤若寒蟬,如履薄冰,徐太監站在門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殿內的曹公公,如此情形也只有曹公公這個特例敢站在陛下三米之內了。
悄悄上前關上了大殿的大門,將一干太監宮女全趕走了,只他一個人在殿外侯著。
殿內的皇帝像是終於發泄完了,頹然無力的坐在地板上。
「有朝一日,朕一定踏平這些該死的宗門!」
一定踏平漢陽宗,讓至高無上的宗門匍匐在皇權的腳下。
皇帝是什麼人,是一個國家權力最頂端的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掌控著千萬人的命運,可以任意為之,肆意妄為。
而宗門卻是凌駕於皇權之上的力量,不是因為宗門有多少人,有多少高手,而是宗門有大宗師。
若不是大宗師,宗門再多的高手也抵擋不住一個王朝的千軍萬馬。
大宗師是超脫武者範疇的存在,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若是有作死的皇帝得罪宗門,被大宗師直接出手取了性命,手中再多的權力又有何用?
皇帝不聽話,換一個便是!
「曹爺爺,若是舉傾國之力,可還有希望突破?」
皇帝灰暗的眼睛裏燃起了一絲希望,希冀的看向曹公公。
舉傾國之力,可見皇帝這次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曹公公是皇宮裏的老人,有多老?老到在安氏未得天下大統之前,就呆在安氏了,皇帝安瀾的爺爺年輕時,就有這麼一個人如影隨形,相伴左右。
陪伴了一任安氏家主,兩任南安皇帝。
可以說是皇帝安瀾最信任的人。
「我老了!」曹公公低聲嘆了口氣。
有多老?
老得忘記了年齡,似乎已經過百,似乎還差幾歲,總之差不多。
皇帝的眼睛又變得晦暗不明,整個身體如同泄了氣似的癱坐在地上。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大宗師,他用什麼跟宗門斗,又用什麼跟北堂墨煜斗,北堂墨煜雖是北虞國的亡國皇帝,但最後誰輸誰贏並未分出勝負。
皆因為北堂墨煜有宗門支持,而漢陽宗不過與他是合作關係!
與北虞的戰爭,表面上看起來是南安國佔據了上風,如摧枯拉朽之勢贏得了勝利,實際上卻是北堂墨煜放棄了抵抗。
極北之地的雪樓未見有人出現,偌大的北虞國如無人之境,北虞的最精英部隊不知為何消失的無影無蹤,皇室最核心的人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皇帝安瀾攻佔上京,贏得莫名其妙,心中憋屈又惶恐不安,一怒之下血洗了上京城。
「我不行,陳延洲或許可以!」曹公公建議。
「大哥哥……哎……」皇帝深深的嘆了口氣。
他與陳延洲之間有了嫌隙,因為屠上京城時陳延洲極力反對,兩人鬧的很難看,甚至吵翻了臉。
而皇帝覺得愈加拿捏不住陳延洲,攻佔北虞后更想好好的敲打敲打陳延洲。
整個王朝八品高手足足有好幾百,九品高手卻只有那麼幾個,可見八品與九品之間的距離有多遠,九品與大宗師之間的鴻溝又是多麼的不可逾越。
為他賣力的九品也僅僅只有曹公公和陳延洲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徐太監的聲音,
「陛下,鎮北大將軍已經入宮,在御書房侯著了!」
皇帝聽聞,忙從地上起身,隨便撫弄了衣衫,亂著頭髮便向著御書房走去,御書房離這間大殿不遠,也就相隔百十米的距離,是一處舒適靜謐的處所。
御書房的房門大開,一個人影立在正中,肩膀寬闊,身材高大,猶如一座小山一樣擋住了殿內的所有陽光。
「大哥哥回來了!」
皇帝疾步上前,語氣中透露著一絲急切,一絲渴望,人還未走到大殿中,雙手已然伸了出去。
陳延洲轉身,很久未看到皇帝如此失態,很久未聽到他叫他一聲「大哥哥」,神色不由得複雜起來。
伸出左手抓住皇帝伸出來的手,將另一隻手中的東西放在皇帝手中。
「這是什麼?」
皇帝驚疑了一聲,才看到陳延洲手中有個十寸見方紅褐色的木盒子,略一遲疑便打開了。
「這是……虎符!」
虎符是皇帝調兵遣將用的兵符,用青銅做成伏虎形狀的令牌,劈為兩半,其中一半交給將帥,另一半由皇帝保存。只有兩個虎符同時合併使用,持符者即獲得調兵遣將權。
陳延洲將自己的一半交給皇帝,等同於將自己手中的兵權還給皇帝。
「陛下,臣有個不情之請!」陳延洲單膝下跪。
「大哥哥,你這可是還在怨朕?」
皇帝慌忙上前扶他,此時整個人都是懵的,以為陳延洲還因為半年前上京的事情心中怪他。
這一天的心情大起大落,如今陳延洲更是來了一個暴擊。
陳延洲作為安康王朝的鎮北大將軍,守護神一樣的存在,南征北戰無往不利,這樣的人在軍中的地位無人能及,故皇帝陛下對他非常倚重,卻也是深深的忌憚。
他有意無意的想辦法削弱陳延洲的影響力,隨便找了個由頭讓他在關東鎮待着,似乎結果也收效甚微。
而陳延洲如此輕而易舉的就上交了兵權,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
今攥着手中的虎符,心中一時卻是百感交集。
沒了陳延洲,偌大的安康王朝,他竟一時找不出第二個人來取代這個位置。
「不是,我這次來有個不情之請!請陛下解除小女的婚約!」陳延洲向來直來直去,直接倒出了心中的目的。
太子都死了,難道他的女兒要守活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