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 1 章

「娘,你救救相公吧,他是被人騙了。如果不給錢,賭坊的這些人一定會砍斷相公手的。」

另一個女聲傳來,「娘,人只要沾賭就是一輩子。你別看二弟妹哭得那麼慘,二弟是不會改的。」

江舒涵剛睜眼,還不等她看清楚狀況,就被兩個年輕婦人扯着她的袖子哭喊。

她揉了揉眉心,等腦子緩了緩,才抬眼打量這個地方。

這是一個農家小院,土坯牆,茅草房,顯而易見的簡陋與貧窮。

拉着她的兩個年輕婦人,一個是原身的大兒媳張氏,一個是二兒媳周氏。

起因是前天正月初二,二兒子帶着兒媳去岳家拜年,被不著調的小舅子慫恿去賭坊賭錢,欠下了二兩銀子的賭債。

二兩銀並不多,但是對於這個貧窮的家來說,卻是一筆大錢。

江舒涵正在消化腦海里的信息,就聽跪在地上的柳二郎扯着她的裙擺嚎啕大哭,「娘,娘,我再也不敢了,你救救我,他們會打死我的。」

江舒涵低頭,就見一個鼻青眼腫的年輕男子撞入她眼帘,她差點被嚇著。無他,這打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嘴唇腫得老高,跟豬頭沒什麼兩樣……

她發愣時,一直在屋裏補覺的柳大郎抱着一個小女孩從屋裏衝出來,「娘?娘?花兒發熱了,您快給她看看。」

張氏聽到女兒發熱,也顧不得勸婆婆,趕緊迎上來,「怎麼了?花兒怎麼了?」

到底是孩子比較重要,江舒涵丟下柳二郎,上前摸孫女的額頭,「哎呀,怎麼這麼燙?」

這孩子瞧著才一歲多,發這麼高的熱,要是救治不吉時,搞不好會燒成傻子。

江舒涵也顧不上二兒子一家,從懷裏摸出鑰匙,跑回自己房間,開箱子拿錢。

重重的木匣子,銅錢嘩啦響,江舒涵不用打開都知道,這裏一共是2563文錢。

原身是個非常節省的人,恨不得一文錢掰成八瓣花。

這些錢每到夜裏,原身都要數一遍。而後開始為小女兒的嫁妝發愁。

江舒涵捧著木匣子出來,剛要把錢交給大兒媳,就聽院子裏傳來二兒子一聲凄厲的慘叫,她手一個哆嗦。

接錢的張氏也嚇得不輕,但卻下意識把木匣子奪過來。

窮人不看病,看病要人命。

她成親三年,只得這一個女兒,自然是疼到骨子裏。

家裏本來就窮,二弟平時沒給家裏掙錢,現在還沾賭,要她來說,就該給二弟一個教訓。

江舒涵也沒奪回來,徑直出了院子。

剛剛她只顧著看自己的任務對象,也沒顧得上看這十來個打手以及滿院子的圍觀群眾。

江舒涵看向為首這個打手,這人叫李田,在鎮上賭坊當打手。就是他把周氏的二弟給帶壞的。現在又想勾她兒子學壞。原身對他恨得不得了。

江舒涵同樣對李田沒好感,冷著臉上前打斷,「別打了。我給你錢。」

要不是接下來要逃荒,江舒涵巴不得李田把這奸懶饞滑的柳二郎打殘,省得他以後再跑進賭坊賭錢。

李田果然停了手,「哦?」他手一伸,「拿錢來。」

江舒涵從懷裏掏出一張田契,「要錢沒有,要田有的是。你且等著便是。」

家裏錢肯定是不夠的,反正馬上就要逃荒了,家裏的田也得白扔,賣了還賭債也沒什麼可惜的。

李田眼睛一亮,往前走兩步,想要奪田契。

江舒涵沖二兒媳道,「你去把族長叫來。」

李田微微蹙眉,很快就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雖然田地賣給誰都是賣,但一般人賣田都是優先賣給族裏。

一來保證一大片田都一個姓,便宜要讓給自家人,田地向來是有價無市。尤其是良國已經傳了三百年。田地都被世家大族瓜分乾淨。百姓手裏的田地少之又少。

二來賣田以後,他們還得在村裏住着。自然樂意賣給大家一個好。

李田有些可惜,但是他們在柳家地盤,還真不能做的太過份。

周氏擠開人群跑出去。

江舒涵沖大兒子一家道,「你們先拉家裏的牛車去縣城救花兒。」

柳大郎將孩子塞到媳婦懷裏,剛要去套牛車,突然反應過來,「娘,為什麼要去縣城啊?」

明明去鎮上更近,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呢。

「娘聽說縣城有個田大夫特別擅長治小孩的病。」

縣城有個田大夫倒是真的。不過江舒涵讓大兒一家去縣城治病,卻是因為縣城在南邊。逃荒的時候,他們肯定要往南逃。肯定會經過縣城。

之所以不往北逃是因為北邊是遼國,那邊有大批城防軍駐紮,很難逃過去。就算他們僥倖出去,沒有遼國戶籍,一旦被抓,就會貶為奴隸,是生是死全在主人一念之間。

柳大郎不疑有他,立刻應是。

柳大郎去套牛車,江舒涵讓張氏開箱子,替她收拾衣服,「花兒這病也不知道何時能好,你倆多拿點換洗衣服。」

張氏想說再怎麼難治,最多也就一個月,不用拿這麼多衣服吧?

原來江舒涵動作麻利,給這一家三口每人收拾了兩三套衣服以及鞋子。

張氏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罷了,婆婆樂意救花兒,她已經很感激了,實在沒必要為這麼點小事跟婆母犟嘴。

衣服,被子,糧食,柴米油鹽通通裝上。

柳二郎捂著腮幫子,目瞪口呆,「娘?您這是要搬空家裏嗎?」

家裏攏共才六袋糧食,居然給大哥大嫂搬了五袋。

江舒涵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還有臉說。你怎麼當二叔的?花兒病成這樣,家裏只有那點錢,要是葯錢不夠,難不成要讓你大哥大嫂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柳二郎看了眼大嫂,什麼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大嫂才二十齣頭吧。又不是以後不能生。

只是他到底心虛,見親娘發火,不敢再說什麼。

「記得要去縣城。治好了再回來。」江舒涵看着張氏抱着花兒坐上牛車,車上堆滿了東西,叮囑老大兩口子。

江舒涵摸摸花兒,調整了下花兒額頭上的布巾。

這個孩子兩世都沒能活下去,希望這次能救回來。

送走大兒子一家,江舒涵站在院子裏,看着渾然不覺的村民們重重嘆了口氣。

昨天,江舒涵在家喝醉,迷迷糊糊中綁定了老媽高能系統。

她的任務就是穿越一個個世界幫助任務人完成任務。

這次是她第一個任務。

一個江舒涵從未聽過的朝代,應該是平行世界。

在良國以前的歷史跟她所在的世界是一樣的,唐朝滅亡以後,沒有五代十國,更沒有「黃袍加身」的宋朝,而是良國,至今已傳承了三百餘年。

通常到了這時候,一般都是王朝末期,天災人禍不斷。要麼改朝換代,要麼西漢過渡到東漢。

可惜原身第二世沒有活到最後,要不然她也能在前期押寶。

她現在位於良國最北的青州府安照縣。

再過幾天,這個縣乃至整個青州府都會爆發一場前所未有的瘟疫。

整個青州府屍橫遍野,九死存一。而僅剩的那個一,也沒有躲過人禍。

原因是朝廷派欽差治理瘟疫,那欽差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信奉「寧殺錯,不放過」,將這些僥倖存活下來的百姓全部射殺。

當然原身一家並不知道這些。

第一世,原身一家早在瘟疫爆發沒幾天就陸續染病而亡。

第二世,原身快一步,在欽差到來之前,帶着一家老小就已逃出青州。

可惜那時候整個良國已經亂成一團,到處都在造反。

原身一家七口人,歷盡千辛萬苦,中途死了五人,才好不容易逃到沙江縣。原身僅剩的大兒子被逼上了戰場,也戰死了。原身傷心欲絕,弔死在城牆。

原身的任務很簡單,只要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活下去。

江舒涵低低一嘆,多麼質樸的願望。

「族長來了!」

圍觀群眾自動讓開一條道。

江舒涵打起精神,上前沖族長作揖,「族長,二郎在外面欠了賭債。」

族長是個讀書人,身上自有文人清高的一面。聽到柳二郎賭錢,他當即皺眉,看向江舒涵也帶了幾分不滿,「老嫂子,你這樣可不行,孩子得嚴格管教。我們柳氏一族,還從未有人沾過賭呢。他這是敗壞我們柳氏的名聲。」

這古代聚族而居,族裏的規矩甚至可以凌駕於律法之上。而族長是一族之長,可見權力之高。

江舒涵恭敬應是,「二郎欠債,哪怕是為了咱們柳氏的名聲,我也不能欠債不還。只是家裏窮困,拿不出那麼多錢財。所以才想着將家裏的田賣了還債。」

族長捋著鬍子的手微微一頓,「也行。」他看了眼江舒涵,「你想賣多少兩?」

江舒涵低低一嘆,「家裏一共有五畝好田。我打算全賣了。」

原身一家為了過活,還賃了族裏十畝。當然這是族田,不屬於她,自然沒資格賣。

族長微微蹙眉,來前周氏已經告訴他,柳二郎欠了賭坊二兩銀子。

安照縣一畝上等良田八兩銀子,中等田六兩銀子,次等田四兩銀子。

欠二兩銀子,賣一畝足夠。

不止族長這麼想,圍觀群眾也是同一個想法,一個個都覺得江舒涵瘋了。

賣田還債這是沒辦法,誰讓兒子更重要呢。但是把田全賣了,這可就不聰明了。

有那村民們沖江舒涵指指點點。

而有那看準機會的村民們卻想到了商機。反正江氏也是將田賣給族人,他們自然也有機會。

族長剛要開口勸,周氏已經先她一步開了口,「娘?賣了田,咱家吃什麼喝什麼。」

良國現在的田稅極高,要交五成,這還不包括人頭稅和徭役。

他們全家就指著這五畝好田呢。

族長也覺得江氏腦子有問題,但是當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給她沒臉,他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銀子交給江舒涵,「這二兩銀子,我先借給你。」

江舒涵沒有接銀子,執拗地問,「族長,我請您來是想問一畝好田值多少兩銀子?」

原身還真不知道一畝好田值多少兩銀子。

他們家這五畝好田也是傳了好幾輩,這麼多年既沒有多一畝,也沒有少一畝。

族長眉頭皺成一個川字,但還是沉着臉答道,「八兩。」

江舒涵看向賭坊李田,「你們賭坊能出多少兩?」

族長有些不悅,「江氏,你賣的是我們柳氏的田地。是不是應該先賣給族人?如果族人不要,你才能賣給他人。」

江舒涵擺了擺手,「族長,我們家正缺錢,應該是價高者得」。

說完她不再理會族長,目光移向李田。

李田摸著下巴想了想,「我們可以出到九兩。」

正如族長所說,柳氏以前沒出過賭徒。如果他們能在柳氏地盤買下良田,賭坊就可以藉此機會跟柳家人接觸,勾他們去賭坊賭錢,這錢遲早能賺回來。

為此李田很高興多出一兩。

江舒涵滿意了,從懷裏掏出田契,「一畝九兩,我這是五畝好田。一手交錢,一手交契。」

族長臉色鐵青,開口阻攔。

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村民們也紛紛加入隊伍勸阻,江舒涵卻都不為所動。

李田沒帶那麼多銀子,好在他也機靈,十來個弟兄七七八八湊起來,還是湊出四十三兩。

「借據呢?」

賭坊欠債的時候,都要簽一份借據。而且上面還都是高利貸。

三天前柳二郎只是欠了一兩半的銀子,三天過後,已經漲到二兩了。

李田從懷裏掏出借據,江舒涵將借據給族長過了一遍。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族長被江舒涵這麼下面子,正惱羞成怒呢,哪肯幫她看。

江舒涵也不生氣,叫了村裏一個正在念書的孩子將借據讀一遍。

這孩子年紀也不大,識字不多,讀起來磕磕絆絆。

好在大概意思沒錯,上面又有柳二郎的指印。

確認無誤后,江舒涵直接將借據給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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