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妖染香

荷妖染香

李惠娘能進榮府是因為她本就是榮府的宗婦,跟賈府的因果在,她的牌位還供在賈家祠堂,她本身也是榮府祖上功德護佑的人。可是別的妖或鬼可沒有這層因果。

賈赦嚇了一跳:「這……那我不是牛吹大了嗎?」

盼春沉吟片刻,說:「有異類進榮府,不除掉的話,咱們大房將來也要受害。我今夜和大太太(李惠娘)偷偷進榮府守夜瞧瞧。」

賈赦急道:「這怎麼行呢?」

盼春微笑道:「沒事兒,我功力再不濟還有……『師父送的寶貝』,加上新制桃木劍,應該可在自保了。不過,爹爹可別聲張,不然我可得被人煩死了。」

盼春現在的功力雖然渣,可是玄門寶貝不渣,桃木劍上的伏魔咒不假,她又剛好都能用得很好!

她現在可不是上回那個兩手空空面對蛇妖的麵糰。

……

星光點點,明月高升,月華傾泄籠罩着榮國府。鐘鳴鼎食之家,夜晚主人屋子裏還留一盞燈,近日府中珠大爺病重,下人丫鬟們更要嚴整以待,又多出幾盞燈光。

可這亮光也架不住下人們犯困,或趴在桌上或和衣卧在榻上淺眠。

夜風習習,吹着的後花園荷塘中綻放的荷花,荷花在月華下顯得格外嬌艷,只是夜間也無人欣賞。

午夜子時,荷塘中瀰漫起一陣白霧,越來越濃,半晌白霧中走出一個綠衣白裙的女子,面容不施粉黛自得嬌艷。

女子從荷塘飛上岸后,在月華下做了一個深呼吸,她更顯得愉悅。女子熟門熟路往賈珠院子飛去,到了賈珠從前「挑燈夜讀」的書房外,就見書房內還點着燈。燈火照耀下,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影透出窗門。

女子心頭一陣歡喜,曼聲叫道:「珠郎,珠郎,我是染香……」

那屋中傳來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染香……染香妹妹,你自己推門進來……」

染香推門進去,就見「賈珠」頭戴書生逍遙巾,一身素色綢衫,背對着她站在書桌后,手中拿着一本書,搖頭晃腦。

染香款款走近,就想和情郎溫存一翻,她每月也只有初八之後月華正好的晚上能化形出來,陰天、雨天都不足以讓她化成人形。

「染香妹妹,你先莫靠近,我有一言問你。」

染香柔聲道:「你要問什麼?」

「白日裏來了個道士,他說我身上沾著妖氣……你究竟是何人?」

染香心頭一驚:「道士?哪來的道士?」

「那道士……道號……渺渺真人……」

染香一愣,淺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他!」

「染香妹妹,你識得渺渺真人嗎?」

「有過一面之緣,渺渺真人六年前於我有點化之恩,他當不會為難於我。」

「難道……你真的是妖嗎?」

染香遲疑了一下:「我和渺渺真人一樣是修仙者,可是修行何等寂寞,我與珠郎有緣,我真心愛着珠郎……」

染香說着已經繞過書桌朝「賈珠」走去,卻忽然發現不對,那「賈珠」居然站着一個腳蹬上,身形短了許多。

「你是何人?!」

這「賈珠」正是盼春假扮的。她接連遇上蛇妖刺殺和李惠娘的事,已然懷疑背後有非人的力量對榮國府圖謀不軌,這次再見賈珠病況更加覺得有蹊蹺。堂堂榮國府,祖上開國功德相護,沒有道理就成為異類的靶子了。

就算封建時代貴族腐朽不堪,但自有氣數,像賈家這種開國之功的人家,只要不造反,怎麼也能支撐百餘年吧。

如明朝徐達雖然不容於朱-元-璋,可是魏國公傳了十一代;英國公張氏一脈傳了九代,都有兩百多年。

本朝四王八公就算不是鐵帽子爵位,可這時候的祖上功德還在,再落魄也不至於被這麼多異類盯上。

盼春就守株待兔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夜無雨,果然等到了一個異類,還誆出了對方識得渺渺真人。

盼春呵呵一笑:「小小荷妖敢在榮國府淫/亂,吸人精氣,真是活膩了。」

染香見她只是一個小女孩,訝異地瞠目結舌:「你怎麼……」

「怎麼知道你是荷妖嗎?」盼春上下打量她一眼,說:「我沒有火眼金睛,但是你這打扮很明顯,你身上還有一股荷香。也只有賈珠色/迷心竅假正經,只想跟你顛鸞倒鳳,不懷疑你的身份。」

染香見她的話都十分不客氣,心頭惱怒就一掌朝她打去。

「不自量力!」盼春素手揮出,極快地擋下她這一掌,又一掌擊在她胸口,也不管這位置有多流氓了。

作為一個正經專註於打架的人,誰還時間注意哪裏不能打,當然是哪裏方便打哪裏。

染香本來就是像那黑蛇精一樣的粗淺修為,黑蛇妖連幻化人形都化不完整,染香也只有月華多的夜晚能化成人形。

染香手中沒有寶貝傍身,盼春就算功力還淺,但到底是殺伐時代歷練過的。

染香被打得退後三步,自知不是對手,連忙水袖一揮,一陣紅霧朝盼春襲來。

盼春捂住口鼻,回神時染香已經遁走了。

盼春勾了勾嘴角:「跑得了嗎?」

染香是妖,她就算功力不深,短時遁走速度自然要快於凡人之身的盼春,但是李惠娘不是凡人。

染香才跑到後花園,還沒有逃回荷塘,就覺得腳下有一雙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腳。

「放開!」染香朝地上一看,就見一張可怖的鬼臉,蠟黃泛青的乾癟皮膚,流着血的眼睛,正是李惠娘。這是李惠娘被封印入棺時屍體開始腐爛的模樣。

「哪來的野鬼!」染香一揮手,十幾片蓮花瓣朝李惠娘打去,李惠娘又遁進地里。這裏是榮國府,她身為榮府國的真正女主人佔了地利,在府內的功力比別處強了一倍。小小穿地穿牆之術對鬼來說就跟走路一樣。

李惠娘剛剛放手,盼春已經趕到了後花園,運起法力,兩道離火符朝染香飛來,瞬間貼在染香身上,燃起火焰。

火是草木的剋星,染香又不像蛇妖手上有仙家寶貝克火府,她一邊凄厲慘叫,一邊去撲那火,可是怎麼撲也撲不滅。

染香沖向荷塘想要跳進水裏,盼春一個閃身擋在她身前,手中桃木劍朝她心口刺去。

染香大驚之下往地上一滾,慘叫之聲能震動十里,若不是李惠娘用鬼力設了一個小結界,榮府內的人也要被驚動了。

李惠娘的修為畢竟太淺了,結界瞬間就被染香這一叫的妖力衝破,但是染香這時候已無力掙扎大叫了。

染香的下半/身已經變成了蓮藕,盼春才用癸水旗滅了染香身上的離火。

盼春手中把玩著桃木劍,神態玩世不恭,眼底並沒有許多女孩子的柔軟,好似談笑間,那柄桃木劍就能刺穿染香的身體。

同情自己的敵人等於自殺,盼春沒有修過聖母課程。

「說吧,誰派你在榮國府作亂的?」

染香見眼前的人明明這樣小的年紀,可是氣場之強讓她膽寒。染香搖了搖頭:「沒有人……我是這荷塘的荷花,並沒有作亂。」

盼春呵呵:「你吸了賈珠的精氣,他現在快死了,這叫沒有作亂?」

染香臉色大變:「珠郎快死了?不會的,他明明已經大好了,怎麼會死?」

盼春肅然道:「人妖殊途,你一個連化形都不自由的小荷妖才多少修為?你跟凡人在一起,不吸干他才怪!我爹剛送點蛇妖的肉給他補了精氣,他就都使在你的肚皮上了。他是咎由自取,我可不管他是死是活,可你敢讓我爹爹背黑鍋,我自然容不得你了。」

「你要殺我?」

盼春卻又一改嚴肅的表情,璨然一笑:「蓮藕排骨湯、荷葉粥還挺好喝的。」

染香一點都不能欣賞盼春這一笑的美麗,只覺背脊發寒,半晌才說:「你……要吃我?」

盼春蹲下身,伸手在她已化為原形的下半/身上摸了摸:「好肥的藕呀。」

「不,不要……」染香搖著頭,忽然想到一事:「你是……大老爺賈赦的女兒?」

「沒錯。」

染香是長在榮國府幾十年的荷花,又和賈珠有一腿,對府內的人知之甚詳。

「你不要殺我,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盼春不由得笑道:「那你說吧,是誰派你來誘惑賈珠的?」

染香搖頭:「沒有誰派我來。我早有靈識,六七年前府上那位銜玉而誕的公子降世,當天渺渺真人路過榮府時,見我有了靈智就助我一臂之力。之後幾年的月圓晴夜,我便可化形出來,平日也只能在荷塘中吸收日精月華。」

她本是榮府內的荷花,所以自然能在府內行走,不會被府外的匾擋在外面。

盼春道:「那渺渺真人是什麼來路?」

染香搖頭:「是一位仙門高人吧,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憑這秘密想換命?就算我放過你,你以為天道會容你嗎?」

染香不解:「什麼意思?」

「人妖殊途,你吸了人精氣至人死於非命,逆了天數,憑你這點道行,天道自有收拾你的時候。渺渺真人點化於你,你以為是為你好嗎?應該是要利用你在榮府作亂,因為他自己不敢擔這個大因果。」

染香大由得大驚:「仙姑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我是真心愛慕珠郎的,他讀書累了總愛在荷塘一帶走走,我時常見他,心裏就有了他。我不知道我會害了他。」

盼春搖頭嘆道:「天不饒你時,我哪能救你?賈珠被你害得馬上要死了,你作為他的真愛,你也沒有求我救他,只求我救你。呵呵,不要跟我自我標榜、自我感動,我從不吃這一套。」

染香不由得啞然,好像被什麼吸光了精氣一樣頹廢垂著頭,她草木之族化形不易,如何甘心就死呢?

染香終於說:「我知道你哥哥在哪裏,夠不夠讓你救救珠郎,再饒我一命?」

「我哥哥不是在家睡覺嗎?」

「你的另一個哥哥,大老爺的長子賈瑚。」

染香的話音剛落,忽聽一個陰森森的聲音急道:「瑚兒!你知道瑚兒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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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名無能星人,改書名了。不過我還沒有決定,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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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當戰神遇女神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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