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替身交易

第六十四章:替身交易

我心頭一緊,立馬做出進攻的姿態,扎紙匠看到我緊張的樣子,緩緩地說道:「你別這麼大反應,我沒全要。」

「要他媽一半也不行啊。」我憤憤的說道。

扎紙匠指了指地面,劃了個道,說道:「這塊,給我。」

頓了頓,扎紙匠繼續說道:「我初來乍到,需要一塊安身之處,你這地方有靈氣,我喜歡,借我。」

嚯,這是妥妥的土匪思想。

我斜着眼看他,說道:「你喜歡就得給你?」

扎紙匠沒說話,只是拿起桌上的小人,晃了晃。

虞瀾趴在我耳邊小聲地說道:「你千萬不能被他一直牽着鼻子走,萬一他真藏了一肚子壞水兒,你豈不是一直被動?」

虞瀾說的話確實有道理,但我清楚我的現狀。

如果真是單純的借給他,倒也無妨,畢竟他是我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這麼一算,好像也不虧。

幾近窮途末路之時,又何懼背水一戰?

我堅定地看了看虞瀾,轉頭對着扎紙匠說道:「好,一言為定。」

扎紙匠對於我的同意,沒有表現出什麼興奮,只是木訥的點點頭,說道:「三日內,不要去東南方。」

我答應他不假,可我的疑問並沒有消除,我忍不住問道:「我這也不是什麼鳳凰窩,你大費周章就為了找我借塊地方?」

扎紙匠悠悠地說道:「跟你沒關係的事兒,少打聽。」

我剛要點頭答應,扎紙匠又說話了,他平靜地說道:「我把紙人放在你這,有兩個規矩。第一,紙人只送不賣,第二,紙人如果起火了,就把他放在你的房頂上。」

我心頭有些納悶,這都是什麼規矩?

轉念一想,興許,隔行如隔山,我不懂也正常。況且,這扎紙匠的脾氣有些古怪,我也不想跟他有什麼深入接觸,他說啥是啥,不跟他犟。

想到這,我點點頭,說道:「行,沒問題,就按你說的辦,你把東西運過來吧。」

扎紙匠點點頭,說道:「這個不急,切記,不要去東南方。」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而我在多年以後,仍在回味這個厚重的背影。

扎紙匠離開后,我看着窗外有些坐立難安,黃家的動作越來越詭異,現在居然用人來給我下套,黃家的十面埋伏,給我帶來的是妥妥的風聲鶴唳,我現在只感覺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冒險。

突然,我想起師爺曾經托夜遊神給我帶來的紙條,前一陣讓亂七八糟的事兒給攪和的忘了。

我從褲兜里掏出皺皺巴巴的紙條,百思不得其解。

虞瀾看見我的紙條,一把搶了過去,說道:「哎呦,看上兵法了?」

我聽的一頭霧水,問道:「什麼兵法?你認識這玩意?」

虞瀾白了我一眼,說道:「姐姐小學就開始看這東西了好嗎?這不就是三十六計嗎?」

我獃獃的看着紙條,有些發獃,虞瀾拍了我一下,說道:「你又琢磨啥呢?」

我緩緩的抬起頭,看着虞瀾,說道:「這是師爺托夜遊神給我送來的,你覺得,這玩意是什麼意思?」

虞瀾看着紙條發獃,半晌,說道:「師爺會不會是想讓你用三十六計,脫離現在的狀態?」

我撇了一下嘴,說道:「可拉倒吧,師爺知道我什麼文化水平,我肯定看不懂這玩意。」

我把紙條又揣回了兜里,想着下次見到師爺好好問問。

門外一陣放蕩的笑聲傳入我的耳朵,不用想,這不長心的笑聲只有麻四發的出來。

正好,我還真有事找他。

麻四像是回家了一樣,一屁股坐椅子上,大大咧咧說道:「大哥,你扎紙人幹啥?」

我擺擺手,說道:「你來的正好,我求你個事兒。」

麻四笑嘻嘻的說道:「有事就說,別說求。」

我一臉正色的問道:「小賣鋪被人潑了狗血,這事你知道嗎?」

麻四先是一臉驚愕的搖搖頭,轉而變成了憤怒,他破口大罵道:「誰他媽活擰巴了?敢在這地方撒野!」

麻四回憶了一下,說道:「你出事那天晚上,來了一幫巡捕,巡捕啥都沒說,進來就一頓翻,你也知道,巡捕身上自帶正氣,我們受不了啊,都跑了。」

麻四說這個,我倒是能理解,巡捕、軍人身上的正氣,是邪祟的剋星。

我深深地陷入沉思,麻四小心地說道:「大哥,那個,你大印沒了,你知道嗎?」

我腦子嗡了一下,不敢相信地說道:「怎麼的?大印沒了?」

麻四小心的點點頭,說道:「你不知道?」

我從回來就沒消停,從頭到尾也沒人跟我說啊。

麻四看着一臉錯愕的我,安慰著說道:「虞瀾妹子估計是怕你急眼,沒敢跟你說。」

虞瀾從屋裏跑了出來,不滿地說道:「你屬多嘴驢的啊你,就顯你話多。」

我強壓着心頭火,不可置信地問道:「這麼的大的事兒,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虞瀾憋憋嘴,說道:「我跟你說,除了讓你上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深呼了幾口氣,壓住想罵人的心,說道:「你不說,這事兒永遠解決不了!」

虞瀾沒吭聲,我也知道她是好心,可心裏這股子火氣就是散不去。我忽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狠狠地罵了句:「操!」

急火攻心,一股眩暈感撲面而來,大印的丟失,是我壓死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強挺著拿起杯子,大口的猛灌涼水,才恢復點清醒。也顧不得胸前的水漬,我搖搖晃晃地說道:「誰?誰拿走了大印!」

虞瀾看看麻四,又看看我,小說說道:「巡捕,巡捕說大印是兇器,被當做證物帶走了。」

如果說大印丟失是壓死我的稻草,那大印被巡捕拿走,就相當於在我身上放了個駱駝,我得有多大能耐,能從巡捕手裏把證物拿走?

一時間,我竟有些茫然。

所謂屋漏偏遭連夜雨,大抵就是我現在這個德行吧。

我蹲在地上緩了好久,拉開乾澀的嗓子,輕聲問道:「如果麻四不說,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虞瀾梗著脖子,似乎是給自己打氣,但明顯底氣不足。

她輕聲說道:「我已經找我爹了,我爹想想辦法,把你這大印贖出來。」

一股怒火從心頭拱到嗓子眼,我憤怒地說道:「大姐,那是證物,你知道什麼是證物嗎?你怎麼拿?」

這下,虞瀾也變得憤怒,她帶着火氣大喊道:「我他媽要不是為你着想,我跟你操這閑心?你別他媽不知好歹!」

一陣死一樣的寂靜,麻四在旁邊也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我站了起來,對着虞瀾認真地說道:「對不起!」

虞瀾紅着眼眶,瞪了我一眼,說道:「沒人要你的對不起,你出事了,我也比你還着急!再說了,扎紙匠不是扎紙人去替你了嗎?這大印,興許也就能被他拿出來了,你跟我叫喚什麼啊!」

我長這麼大,虞瀾是我接觸的第一個女孩兒,我也不知道怎麼哄她,一臉窘迫的站在原地。

虞瀾看見我這副樣子,故意給了我個台階,她命令似的說道:「給你個機會哄哄我,去,給我拿棒棒糖去!」

這話對我如獲大赦,我忙不迭的跑了出去,臉上賠著笑,把棒棒糖給虞瀾拿了過來。

虞瀾的鼻腔中發出了「哼」的一聲,也聽不出是不是滿意。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大印的影子,我苦笑了一聲,直接岔開雙腿,坐在地上。

大印對我真的太重要了,它不僅是武器,它像朋友一樣,見證了我的喜怒哀樂,而且,一旦丟了,我真的沒法和師傅交代。

最好如虞瀾所說吧,希望扎紙人能把大印完好無缺的帶回來。

麻四連忙岔開話題,說道:「大哥,潑狗血這人我肯定給你找到。」

我心裏泛起一陣惆悵,我也是夠背的了,破房子漏賊風,到處都是事兒,我突然想起《道德經》裏的「福雖未至,禍已遠離」。

對於現在的我,沒有災禍,就是福氣。

幾天過後,我才恍然大悟,興許,我這輩子就是沒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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