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詭燒紙

第六十九章:詭燒紙

我被老太太這句話嚇得愣在原地,虞瀾在背後火急火燎的跟了出來,她看見這老太太,被嚇的嗷的一聲慘叫。

老太太回過頭,不緊不慢的往盆子裏添紙,火光映在老太太干皺的臉上,紙灰無聲的飄散在空氣中。

這下我算知道了,老闆沒騙我,這他媽是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了!

但我心想,我一個道士,還能讓你給欺負了?

這時候,我發現老太太燒的紙不對勁!

正常來講,逢年過節給親人燒紙錢,風往左面刮,說明亡人收到了,風往右面刮,說明被過路的小鬼兒截到了。這老太太燒紙的風,不左不右,而是在老太太面前打轉兒!

操,這他媽是自己給自己燒紙呢!

看這架勢,我一把將虞瀾護在身後,而此刻,浴室里唱歌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也不知當下是什麼情況,但管不了了,能搞定一個是一個!

我穩住氣息,冷聲說道:「我勸你別在這裝神弄鬼。」

但老太太低着頭,不急不緩地念叨著:「你壓到我了。」

現在的情況逐漸陷入被動,我也不管這老太太了,我拉着虞瀾就往我的房間跑,安頓好虞瀾,我抄起三清鈴就跑了出來。

我這面一出來,老太太居然消失了,走廊里只留下一股淡淡的燒紙味,其餘什麼痕迹都沒有。

我一臉懵逼的愣在原地,我從沒見過這種情況,先是來個鬼燒紙,然後又原地消失,這是跟我捉迷藏呢?

見此,我並沒有慌張,反而是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經歷這麼多事兒,我上的最重要的一課就是,沒事千萬別找事,有事千萬別怕事。

老太太既然消失,那我絕對不會主動找她。

我帶着三清鈴來到浴室,猛的把三清鈴搖了起來,浴室里的聲音馬上小了許多,我閉目念起法咒,身後忽然出現咔噠、咔噠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身後的鏡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裂,「砰」的一聲,鏡子炸成了齏粉。

我心裏暗罵一聲,我他媽就住個店,也能遇上這些祖宗們。

我停下手中的三清鈴,站在空蕩蕩的浴室,輕聲說道:「沒冤沒仇的,彆氣性這麼大,你到底想幹啥?」

但回應我的是一片寂靜。

我忽然想起來之前散掉的吊壽包,我總覺得浴室里這主兒和吊壽包有點什麼關係。

我連忙讓虞瀾把散落的銅錢給我拿過來,我接過銅錢,隨手仍在地下,用腳碾了起來。

人的鞋,走過無數的路,這路上有無數的人踩過,故而陽氣特別足,很多人家在過年的時候,都會把門檻兒下面的土掃出來,灑在房子四周,妥妥的驅邪神器。

我就不信,我破不了你這狗屁方術!

可這屋裏,還是沒有什麼變化,走廊里響起了若有若無的聲音,雖然聲音不大,但響速極快。

「嘩啦、嘩啦、嘩啦……」

我倆貼著牆邊,走到門口探出頭,看看外面什麼情況,可地上什麼都沒有,我剛要回頭往回走,卻發現身後虞瀾瞪目張口,五官緊緊的擰在一起,整個臉上寫滿了恐懼!

我順着她的方向看去,心裏卻咯噔一下!

天花板上,居然掛着個人!

我定睛一瞧,不對,那不是人!

此刻,一個身穿青色弔帶裙的女人,正披頭散髮的趴在在天花板上,她手腳並用,像是蜥蜴一般的掛在牆上,速度極快的向我爬來。

當下,我也被這一幕弄的有些心慌,看樣子,這主兒不好對付啊!

然而她爬到我的正上方,忽然沒了動靜,就這麼靜靜的趴在天花板上。

突然,一陣咯吱聲響了起來,她的腦袋,居然原地旋轉了一百八十度。

我草你大爺的!

我握緊了三清鈴,警惕的望着她。

然而,她那一張像是白紙一般的臉就這麼猛然出現,猩紅色的嘴唇佔據了她半個臉,口中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尖牙,原本應該是眼睛的位置,此刻是發黑的血洞,我倆的距離不足一米,就這麼互相對視着。

「啪嗒……」

她爛雞蛋一樣的口水滴在我的左肩膀,我大罵一聲:「操!」

我明顯感覺到,左肩膀被一股寒冷刺痛,這鬼不知道多大怨氣,隔着我肩頭的陽火,還能如此刺骨!

她趴在天花板上開始顫抖,一陣嗚咽聲由小到大,突然,她猛的一張口,嗷的一聲就沖我撲了過來。

我一個鷂子翻身,堪堪躲開她這一下子,此刻,她如同四腳動物一般,趴在地上,扭動着身體,虎視眈眈的盯着我。

我連忙掏出山鬼錢,一下就砸了過去!

老話說「寧死千頭豬,不聽夜鬼哭」,這話有道理,能哭的鬼,各個都是怨鬼,它們干出什麼事都不稀奇。

怨鬼算是最難處理的鬼,它們已經有了靈智,且清晰的知道自己要什麼,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我心裏又氣又恨,怎麼就住這麼個倒霉地方呢?

但我心裏也清楚我來這的目的是什麼,我得儘可能的保存體力,所以,我決定先談一談。

我把三清鈴拿在手中,用力的晃了一下,說道:「你也看見我是幹啥的了,我勸你別干傻事,你要有啥委屈,你就跟我說。」

但這女鬼忽然迅速的爬了下來,當着的我的面,擰著身子站了起來,她把身體詭異的擰成了麻花狀,瞅着我說道:「我想你陪我跳舞,你願意嗎?」

我板着臉,冷冷地問道:「是不是沒得談?」

她不接我的話,依舊像個麻花一樣,說道:「我活着的時候最想跳舞了,你不是道士嗎?你不是了人心愿嗎?你怎麼就不能陪我跳了呢?」

本來這一宿就不消停,覺睡不好,肝火就變得很旺,加上我現在最煩這種胡攪蠻纏的主兒,有什麼話不會痛快兒說,按東北話說,這嘮嗑太艮了。

我他媽也不想跟你嘮了!

我冷笑着說道:「你讓我陪你跳舞?好啊。」

說完,我一步一步的向她走了過去。

這女鬼看着我,輕聲說道:「摟住我。」

我點點頭,說道:「嗯,我摟。」

「我摟你媽!」

說完,把三清鈴當大印用,直接砸了下去!

三清鈴的威力雖說不如大印,但畢竟也是道家正統法器,對付這種道行不深的鬼,也沒啥問題,這一下結結實實的拍她身上,也拍的她慘叫連連。

這女鬼被我砸出去一個跟頭,怒目的盯着我,繼續向我沖了過來,虞瀾迎面撒出去一大把麻黃,女鬼速度太快,剎不住車,兜頭吃了一嘴。

乖乖呦,麻黃本來就是治邪寒的葯,這現在吃的滿滿登登的,嘖嘖。

女鬼這次徹底受了重傷,再沒有反抗的本事。

她無力地說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就短壽!」

我心裏知道,能成為怨鬼,肯定有心結,既然湊巧遇見了,那就幫她一幫,順便給自己積累點功德。

於是,我張口說道:「現在能好好說話了么?壽命都是天定的,你要有啥心愿,就抓緊說,別在這瞎晃悠了。」

這下,女鬼換上了一副姣好的面龐,杏仁眼,半月鼻,談不上多好看,但仍在人堆里也算是比較顯眼那種。

這女鬼哭哭啼啼地說道:「本、本來,我已經進到了模特圈,但就是嘴巴長的不討喜,我就去醫院做了個手術,那黑心醫院用的矽膠是工業矽膠,我整個臉都爛了!好好的一張臉,變得像爛肉一樣,每天冒着惡臭的膿水,我說話的時候,爛肉像下雨似的,劈了啪啦的往下掉!」

女鬼越說越憤怒,嚎啕著喊道:「我爹媽嫌我噁心,愣是給我塞這麼個破地方,我招誰惹誰了!」

以前都說「鬼哭狼嚎」總覺得是個虛擬詞,真正聽過一次鬼哭以後,才知道什麼是折磨。

這哭聲弄的我有些心慌,還有些不忍,都說虎毒不食子,可真就有不上道兒的爹媽。我嘆了口氣,說道:「說吧,還有啥心結?」

這女鬼眼睛突然變得血紅,惡狠狠地說道:「我就是恨這醫院,我恨我爹媽!我要報復他們,我要他們全死!」

我斜着眼看着她,說道:「你要這麼嘮,我就有理由懷疑你是個惡鬼了,惡鬼有惡鬼的去處,你可想好了?」

我心裏清楚,如果她真想這麼干,早就去了,不至於在這又哭又嚎的過嘴癮了,既然沒去,大概率說明她不是啥惡人。

我是怕過路的陰差真的聽到這句話,那她的下場,可真就慘了。

實際上,無論是人還是鬼,真的要口下積德,說話辦事兒,別總把親戚掛嘴邊,最後傷的是自己。

這女鬼一下沒了動靜,她嘆了口氣,說道:「我冤啊。」

「你冤,我就不冤嗎?」

這下,我的身後傳來一陣陰森又干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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