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開法壇

第七十九章:開法壇

虞瀾一臉不解的說道:「你、你慢點跑,又出啥事了?」

我來不及回答,只顧拉着虞瀾死命的往山上跑。石板極其濕滑,我倆一路連摔帶卡的終於到了山頂。

剛到山頂,入耳便是一聲聲悲蒼的痛哭,這哭聲入耳,更入心。

這一路跑的我氣喘吁吁,我雙手拄著膝蓋,對虞瀾說道:「快、快去,看看還有沒有救。」

虞瀾這時候才明白我的用意,她擺擺手,咽了下口水說道:「歇、歇會兒。」

她嘴上說着歇會,身體卻搖搖晃晃地向這些人走去。

我剛才在院子裏忽然想到師爺說的話,師爺原話說的是,好多陽壽沒到的人,早早的到地府報了道。

我突然就想到,如果把這些將死之人救活,定然也是功德無量,也不枉我當了回道士。

虞瀾此刻像是一個衝鋒陷陣的將軍,躺在地下的人,就是她的戰場,後背的藥包,就是她的武器。

我在一旁看着她在人群中穿梭的身影,莫名的感到一陣心動。

必須承認的是,虞瀾的葯術真的很高明,很多已經被判了死刑的人,愣是被虞瀾搶了回來。

醫術這種東西,我是幫不上什麼忙,好在還有把子力氣,我也加入到救人的隊伍當中。

此刻的虞瀾已經揮汗如雨,治病救命這事兒,肯定不好乾。

虞瀾看見我,着急地說道:「葯不夠了,這些人脫水太嚴重了。」

我皺着眉頭說道:「都已經走到這步了,救不回來實在太可惜了。」

虞瀾眼珠一轉,說道:「我還有土方子,你把鹽和糖,一半兌一半的混合,再去弄點水化開,興許能拽回來一條命!」

鹽,我倒是有,出門的時候特意準備的,可去哪弄糖啊?

虞瀾沖着我喊道:「尋思啥呢?動啊。」

我一攤手,說道:「荒郊野嶺的,我去哪弄糖啊?」

「棒棒糖不是糖啊!」說着,虞瀾一把將背包仍了過來。

「趕緊的,把棒棒糖磨成粉。」虞瀾着急的催促着。

虞瀾的棒棒糖,還真是屢建奇功啊……

我沖着人群大喊道:「誰有水!」

小斌嗖一下就沖了出來,說道:「跟我走。」

我倆沒走多遠,就看見一汪泉眼咕咕的冒着水,我心裏瞬間變得很敞亮,天時地利人和,占齊了!

按照虞瀾的土方子,把水給這些人餵了下去,虞瀾長長的出了口氣,用手背擦擦額頭上的汗。

我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說道:「第一次看你這麼着急啊。」

虞瀾白了我一眼,說道:「大哥,醫者仁心啊,我就吃這碗飯的,我能不急嗎?」

我倆坐在原地歇了半天,虞瀾再次起身,對這些人又檢查了一遍,這次,她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虞瀾得意地說道:「那些沒封死的房子裏的老人,都救回來了!」

轉而她有些失落地說道:「剩下的,我也無力回天。」

我拍拍她,說道:「能救回來這些就不錯了,你這也是積大德了,剩下的交給我吧。」

能感覺到,此刻的我,在村民心中的地位十分高。

我找了塊高點的石頭,清清嗓子說道:「你們被邪門歪道蒙了心智,這不怪你們,但,你們其中有些人,確實親手戕殺了自己的父母!這種行徑有違人倫,必遭天譴!」

這話一出,現場有人面露慶幸之色,也有人臉色慘白。

我繼續說道:「我不是什麼神仙,我只是個道士,既然我有緣來到這,你們的事兒,也會管到底,但你們必須得配合!」

這句話對於很多人來講,是救命的稻草,村民們直呼同意。

我眼神複雜的看着他們,心中暗自感慨,我救了他們的命,但終究沒能喚醒他們的心。時至今日,他們依然可以無條件的相信一個陌生人。或許,愚昧和憨厚中間,只隔了薄薄的一層紙。

我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開法壇!

這對我來講,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挑戰,開法壇和簡單的誦經不一樣,這是一個龐大的工程。

如果誦經超度是一年級的孩子,那麼開法壇,至少是個高中生。

當我說出這個決定的時候,虞瀾表現的十分吃驚,虞瀾從認識我,到今天,就沒見過我開法壇。

我小聲地說道:「我不光壓力大,困難也大。」

虞瀾不解地看着我,說道:「困難?」

我點點頭,說道:「法器不全,法衣沒有,沒有道童,沒有壇位,什麼都沒有。」

虞瀾輕聲說道:「什麼都沒有,你咋弄啊?」

「我還有顆心。」我看着遠方,小聲且堅定地說道。

我喊來了小斌,把計劃說給他聽,並且讓他幫我砌出一個壇位。這壇位分兩層,上圓下方,上層圓壇高三丈,寬三丈,下層方壇六丈寬。

上層為金黃色,下層為硃紅色,中間畫上八卦太極圖。

小斌面露難色,說道:「這麼大工程,短時間肯定弄不完啊。」

我認真地說道:「我知道很難,但這事兒一旦做成了,你功德無量啊。」

這話我確實沒忽悠他,很多人選擇在道觀或寺廟剛成立的時候捐款捐物,這也算是間接的建了廟宇,包括給神像鍍金身等等,都是無上功德。

用最俗的話說,人家腳跟還沒站穩的時候,你幫人家建了房子,能不念你好嗎?

小斌看見我的表情,想了半天,堅定地說道:「這事,我幫你辦了。」

山上的老人身體逐漸恢復一些,這些被迷惑的年輕人,頭腦也終於變得清醒,他們將自己的父母背下山,小斌也帶着任務回到了村裏。

此刻,山中只剩下一輪明月,一縷清風,和兩個年輕人。

夜晚的山風很溫和,吹在身上格外舒服,倘若此刻大聲說話,都算是一種罪過。

虞瀾攏了攏耳邊碎發,輕聲問道:「你這次為什麼非要弄個法壇?」

我凝視着遠方,緩緩地說道:「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也知道困難重重,這也是我的臨時決定,可我更知道救人不難,難的是救心。土娘娘被我降服,他們心中的神徹底塌了,轉而選擇無條件相信我,假如我是壞人,他們豈不是再次被人蠱惑?那長期往複下來,又有什麼區別?」

虞瀾側頭看着我,說道:「我能理解成,你這是送佛送上西嗎?」

我坦然的笑了一下,說道:「或許,更應該理解成斬草除根吧。」

虞瀾沒有回應,像是思考着什麼。

突然,她掰過我的頭,緊緊地盯着我,凝重地說道:「你變了。」

我困惑地問道:「我變了?哪變了?」

虞瀾盯着我,認真地說道:「你變的冷血了。」

我一下就明白這話是從而何來,她指的,是我殺了一窩子黃皮子。

我嘆了口氣,說道:「我承認,在當時確實很爽,那種成就感,那種滿足感,前所未有,可冷靜過後,我心裏確實有些發虛。」

虞瀾大大咧咧的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喃喃的說道:「我知道你不光是為了自己活着,你很想報仇,做夢都想的那種。但,這不是你犧牲道心的理由,你說呢?」

聽聞此話,我如遭雷擊一般,後背唰唰的冒着冷汗,我終於找到心裏發虛的原因,客觀的說,我今天就算殺了土娘娘也不過分,正壓邪,這是天道。

但我在沒抓住任何證據的時候,就殺了那窩小黃皮子,這就是完全出於我的私心。

冤有頭債有主,殺,也應該殺正主兒,而不是濫殺。

道士之所以被稱為道士,就是因為他們心中有「道」。這條道,可以是任何樣子,但一定不是摻雜自我情感的私慾。

一系列的想法在我腦袋中胡亂的撞擊,頓時,我陷入了無限的沉思,突然,山下一陣急促的叫喊聲,將我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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