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歸程

第九十一章:歸程

花皮狗在我耳邊,輕聲的講起這段故事。

花皮狗說道:「前幾天,我們老家給我打電話了,我家二叔,現在都魔障了,天天晚上出去打牌,第二天亮天才回來。他回來以後,兩眼發獃,什麼活都不幹,一直等到晚上再出去。」

我一聽這事兒,咂咂嘴,說道:「賭博成性?找當地派出所啊。」

花皮狗一拍大腿,說道:「你聽我接着說啊,我二嬸氣的都要死了,有一天晚上就跟着他出去了。結果,我二叔走到木器廠里,自己坐在電鋸台上,臉上有說有笑的,可對面壓根就沒人!」

我斜着眼看着花皮狗,說道:「沒準是癔症,沒去醫院看看?」

花皮狗搖搖頭,說道:「我二叔現在力氣大的跟個牛似的,誰都拽不動他。」

我心裏突然升起了一絲疑惑,我緩緩地說道:「你等會兒,你老家是哪的?」

「河南啊。」花皮狗回應道。

我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在黔川開旅店,這種事為啥能隔着萬水千山找到你呢?」

並非我有意揣測他,而是經歷了無數次危險,我對人的防範心越來越強。

花皮狗有些懊惱地說道:「嗨!這話說起來就長了,你看我這地方了吧,特便宜,買的時候才這個數。」

說着,花皮狗伸出五個手指,繼續說道:「五千塊。」

我疑惑地說道:「五千?這也便宜的有點過分了吧?」

他一拍大腿,說道:「可不,我當時不也是圖便宜么,後來我才知道,這地方,以前是刑場!房主就等著坑外地人呢。」

他嘆了口氣,接着說道:「我知道這事以後,嚇得要死,但當地人誰敢買這房子啊,沒辦法了,我就紋了個這麼個東西。」

說着,把後背轉了過來。

我看着哭喪著臉的花皮狗,心裏有點心疼,又有點想笑,我抿著嘴,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花皮狗的臉上寫滿了後悔,他說道:「去年過年,喝了點酒,我就開始亂吹牛逼,我、我說我在南方認識老多世外高人了。」

這下,花皮狗稍顯窘迫的望着我。

我終於忍不住了,非常不地道的笑了出聲。我說道:「你這吹牛逼的代價有點大啊。」

頓了一下,我繼續說道:「我挺想幫你的,況且我本來也是個道士,這種事,我也應該管。但是你也看見我情況了,愛莫能助啊。」

花皮狗一聽就急了,說道:「別啊,我不說我幫你了嗎?」

我非常不解地問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又不是道士,為啥非要給我打下手呢?」

花皮狗單手做了個數錢的動作,嘿嘿的笑着說道:「這不,我也尋思掙點錢嗎?」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說道:「你沒病吧?你要從道士手裏掙錢?你這不跟找和尚化緣是一個事嗎?」

花皮狗嘿嘿一笑,說道:「我連吃飯錢都快沒有了,你當行善了。」

我白了他一眼,說道:「耗子給貓當三陪,你掙錢不要命啊,明天再說吧。」

說着,我一把奪過來櫃枱上的鑰匙,轉身上了樓。

一上樓梯,虞瀾正好在樓梯口虎視眈眈的看着我。

冷不丁出來個人,嚇我一跳,我磕磕巴巴地說道:「你、你幹啥啊,嚇死人啊。」

虞瀾一噘嘴,說道:「你不能答應。」

說着,虞瀾看着樓下。

嗬!敢情這大姐一直盯着我呢?

我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連聲應和著:「行行行,我不答應,行不?」

虞瀾冷哼了一聲,說道:「過來,換藥。」

躺在床上,虞瀾強行把我頭別了過去,愣是不讓我看,說實話,我確實沒感覺到什麼疼痛感,可我知道,該找回來的,不會耽誤。

虞瀾一頓忙活,終於把葯換完。而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心裏五味雜陳。

我萬萬沒想到,來了趟南方,丟了個胳膊,黃家知道了,豈不是要樂開了花?

師傅如果看見我這個德行,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憤怒?悲傷?

可能都有吧。

虞瀾說的肌肉會萎縮,這是我最怕的事兒,肌肉一旦萎縮,我連掐訣都困難,我還當個屁道士?到了那時候,等待我的,豈不是死路一條?

我突然感覺胸口十分悶,強烈的窒息感讓我變的逐漸暴躁,在人前,我必須裝作無所謂,甚至壓根就不在乎。因為我明白,事已成定局,我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情緒上的宣洩毫無用處。

我大口的呼吸,拚命讓自己冷靜,但越是這樣,我心裏就越憋屈。

我抬起腿,對着桌子腿橫掃過去,哐啷一聲,桌子散落成一地。

我有些吃驚的看着地面,不敢相信我能擁有如此驚人的力量。

這一腳,踢走了不少煩悶,我安慰著自己,說不定,手上的缺失,能從腳上找回來?

人嘛,要給自己希望,或者說,偶爾騙騙自己,不是壞事。

這一腳,也把隔壁的虞瀾踢來了。虞瀾聞聲而至,看見屋裏破敗的桌子,想要說點什麼,卻被我打斷。

我淡然的一笑,說道:「這不挺好的嗎?好歹有個能用的。」

虞瀾沒接茬,轉身離開了,同時也扔下一句話:「無論如何,我都會把你治好,治不好,我砸了虎撐。」

虞瀾的話語平淡,不像是保證,更不像發誓,而是想訴說家常便飯。

但願如此,但願,我能做回正常人……

次日,我們準備離開,花皮狗到底是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的人,十分懂得察言觀色,壓根沒問我,直接鎖上了大門。

虞瀾皺着眉頭,死死的盯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吃了我,半晌,虞瀾冷冷的說道:「你過來檢查檢查包。」

我沒多想,就走了過去,結果,虞瀾照着我的腰,狠狠的擰了一把,咬着牙說道:「你咋答應我的?不是說不答應嗎?」

我自知理虧,硬挺著沒吭聲。

虞瀾手上加了把勁兒,咬着牙接着說道:「說話啊。」

我疼的直叫喚,小聲的說道:「你能不能對病人溫柔點?」

虞瀾撒開手,冷哼了一聲說道:「溫柔?那也得看什麼病,腦子有病,只能用這辦法。」

這時候花皮狗和張旺已經走了過來,張旺一臉茫然的說道:「你倆咋還有心思打情罵俏呢,快趕不上車了。」

我一掀開衣服,指著一片青紫色說道:「你管這叫打情罵俏?」

還是花皮狗有眼力,跟着虞瀾的後面大喊道:「嫂子!我給你背包!」

一行人終於上了火車,剛上火車不久,我就發現胳膊開始絲絲拉拉的疼,而且疼痛感在逐漸加強,沒隔多久,我已經開始疼的出冷汗。

虞瀾也發現了我的狀態不對,急忙走了過來,說道:「你現在是不是特別疼,還有點癢?」

我艱難的點點頭。

虞瀾安撫着我,說道:「別怕,這是陽金草的後遺症,你、你可能會很疼,但是沒生命危險。」

我像蝦米一樣躬著身子,咬着牙,沒吭聲。

疼痛感越來越強,流出的汗又滲進傷口裏,更加雪上加霜。此刻的我,臉色蒼白,一頭冷汗,渾身顫抖。

這時候,正趕上乘警驗票,我這個癥狀直接引起了他的警覺。

他嘗試着跟我對話,但我疼的根本出不了聲,任虞瀾怎麼解釋也沒用,乘警一口咬定我吸毒了。

我心裏都罵翻了,我要是吸毒,我現在還不疼了呢!

人啊,總是在關鍵的做蠢事。

我這時候突然想到,我要是再用些麻藥,肯定就不疼了,我腦子一抽,艱難地說道:「快,給我點葯。」

這句話直接坐實了,我吸毒,虞瀾販毒,再加上花皮狗長身形格外的瘦,張旺更是眼神木訥的瞪着巡捕,手裏緊緊摟着他的破包。

好傢夥,我們四個人愣是驚動了整個乘巡捕隊伍,到了下一站,直接把我們交給地方派出所。

下了車,驗血又驗尿,虞瀾的瓶瓶罐罐也被拿去化驗了,張旺二人也驗明正身。巡捕出於安全形度,怕我發展成敗血症,愣是把我塞到了當地醫院。

不得不說,人民巡捕確實為人民啊!

可一進這醫院,我馬上就覺得不對勁,這是什麼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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