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本王心中有你無你,你自己瞧不出來么?

第225章 本王心中有你無你,你自己瞧不出來么?

「拾遺同龐夏的婚事作罷。」

容卿薄低下頭,這屋裏點了幾十盞燈,照的角落裏都亮如白晝,可他看她的眸底,依舊是一片濃的化不開的暗濃之色。

「長姐今日的失言,我不想再聽到半句,她是我東池宮的正妃,是我容卿薄耗了五六載才好不容易真正得到的人,長姐還請自重,這東池宮自此……禁任何公主府的人出入,包括長公主。」

容卿卿聽到他愈發疏冷的聲音,一字一句,刀子似的割在她的身上。

長公主。

長公主。

好一個長公主。

她整個身子都在細細密密的發抖,像是冷極了,可滾滾的汗又不受控制的落下來。

就那麼獃獃站在原地,看着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殿下——殿下……」

素染匆匆追出去,她額頭上的血已自行止住,只是滿面血污還未曾清理,襯著那慘白嬌嫩的肌膚,叫人一眼瞧上去便是止不住的心疼。

她想捉住容卿薄的一片衣角,又在指尖堪堪碰觸之時,被男人輕飄飄的一個甩袖掃開。

容卿薄立在庭院中,腰身修長挺拔,月光下,連地上的影子都是冷的,暗的,叫人難以碰觸的。

素染面上一陣難堪,貝齒將紅唇咬出蒼白的痕迹來,好一會兒才道:「都是素染的錯,殿下……素染會去求王妃回來的,殿下請放心……」

「不必。」

容卿薄微微抬眸,看着那已不知不覺攀上樹梢的明月,片刻后才忽然道:「王妃的事,本王自會處理,倒是你……真要在這東池宮孤獨終老么?」

素染一怔,像是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一般,喃喃道:「怎、怎麼會是孤獨終老……素染、素染……還有殿下啊……便、便是不能舉案齊眉,只要殿下心中有素染……便夠了……」

她斷斷續續的說着,越說越慌,卻不知自己為何要這般慌亂。

然後下一瞬,便聽到頭頂上方一聲比這清冷月光還要叫人心寒的低哼:「本王心中有你無你,你自己瞧不出來么?」

「……」

素染驀地倒吸一口涼氣,踉蹌著後退了兩步,震驚睜大的水眸中,兩滴淚就那麼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

容卿薄甩了甩衣袖,轉身大步離開:「自己好好挑挑,這京城裏哪戶入了你的眼,本王便替你做了這主。」

素染失神的看着他漸漸融入夜色的墨金色身影,失血的唇抖了抖,卻是一點聲音都沒能發出……

是啊。

他為了那個姜綰綰,連皇位都說不要便不要了。

又何況區區一個她……

可恨啊,可恨她沒有出生在三伏那樣的背景中,沒遇到個雲上衣那般無所不能的哥哥,也沒有一身凌厲不叫人折辱的身手……

……

一晃,便入了深秋。

姜綰綰近來嗜睡的厲害,身子乏的緊,夜裏更是呼吸緊的難受。

寒詩靠着紅牆碧瓦的牆頭,嘴裏銜著根狗尾巴草,一轉頭便瞧見她靠在樹下藤椅中眉目微皺的模樣,道:「行了,你再撐幾日怕是要連肚子裏的娃娃都受不住了,我雖也不待見他,但看在那攝政狗日日來的份兒上,你便讓他進來給你點內力吧。」

他懶散,這不幹那不幹,拾遺卻是沒什麼脾氣,閑來無事便打掃院子。

聞言,雖未說什麼,但也停了下來看向她。

姜綰綰緊了緊肩頭的薄披風,在微微的秋風中抬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知是不是太過思念哥哥了,總覺得這宮裏,四處都是淡淡的寒雪冷香,以至於來這宮裏后,一入睡,十有八九便總能夢到哥哥。

商氏盯得緊,後宮中的女子七七八八加一起也不過只有十幾個,加上容卿麟似是對美女也不是分外熱衷,於是這絕大部分的後宮便都空置了下來。

姜綰綰住的這院子才是正正經經的迎賓殿,比起外頭的那個迎賓樓足足大了三倍不止,裏外三層,不是給妃子住的,而是用來招待貴賓的。

她來宮中作客不是什麼秘密,聽聞她同皇上交情匪淺,一開始也有不少妃子協禮帶人的上門,只是姜綰綰實在沒有同她們深談姐妹情的精力,打一開始便一人不見,漸漸的便也都不再動輒就來敲門了。

這三個多月來細算一算,容卿薄也就只有兩三日沒過來,她不見,他便只在前院晃悠,待到入夜了才來後院。

有時在她窗外剝果子殼,醒來后便能瞧見窗子上的淺茶色釉碟里一堆剝好的果子,個個圓潤飽滿,酥脆爽口。

有時會修整院子裏的那顆大梧桐樹,先前還有些螞蟻上上下下的爬,有的隨風落身上還會在身上蟄下幾個包,但沒過幾日那些螞蟻便越來越少,三五日後就一個都不見了。

有時會將她落在棋盤上未破的棋局破了,本意是等她第二日醒來再繼續下,他好夜裏繼續破她的棋局,只是每每姜綰綰瞧見棋盤叫他動了,便直接將棋局打散了,也沒什麼興緻同他下下去。

拾遺的事,錯不在他。

只是很多事,並不能單單以對錯來衡量。

拾遺幼時在商氏究竟受過如何的屈辱,哪怕到如今,她也不敢再進一步的窺探一二。

但至少她知道的那些,她不容許再有人加註到他身上去。

她同長公主如今已是水火不容,繼續留在東池宮,只會叫容卿薄左右為難,再加上素染已是按捺不住的出手,那些女兒家的勾心鬥角實在叫她神傷,倒不如在此處清閑自在。

事實上,這本就該是她要過的日子。

當初按照哥哥的安排,她嫁給十二,尋一處寂靜處,喝茶下棋,養雞逗鳥,想來也不會走這些年的彎路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容卿薄的一念之差,錯了她的人生,也亂了他的棋局。

這註定了是一場兩敗俱傷的局,誰都不能全身而退。

寒詩瞧她不言語,以為她是默認了,於是坐起來:「想好了沒?我瞧那攝政狗好像就在前院涼亭里煮茶喝,我去討一杯來,順便叫他進來給你些內力。」

「不必了。」

她靠在藤椅中,沒什麼情緒的瞧著頭頂上方沙沙作響的樹葉,輕聲道:「再過幾日就入冬了,拾遺自小在長清長大,怕是受不住這皇城的冷,再過幾日……」

她忽然頓了一頓,才道:「再過幾日,你帶他去長清附近尋個地方住一住吧,待天氣暖和了再回來。」

又來了。

寒詩毫不客氣的丟給她一個大白眼。

他正正經經的跟她聊大事呢,她這思緒不知怎麼就跑這裏來了。

「你瞧瞧你那臉色,白的跟一張紙似的。」

他道:「便是太醫日日用上好的葯養著,自是也比不過三伏的內力來的有效,你若再強撐下去,回頭可沒後悔葯吃。」

他說她在強撐。

姜綰綰也的確是在強撐。

或許是腹中孩子越來越大,給她的身子造成了不可負擔的壓迫,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迅速的衰敗下去。

像是要將她強行續命的這二十多年,一次性的拿回來。

寒詩拾遺不知道的是,這三個月內,容卿薄曾兩次叫人在她飲食里動了手腳,夜裏進了她寢殿為她輸送內力。

可那曾經足以讓她長久的活下去的磅礴內力,如今進了身體卻不知怎的像是一根根極細極韌又極鋒利的線,每時每刻的切割着她的血肉。

疼痛叫她難以忍受,又不得不忍受。

若是腹中沒有這個孩子,那麼她一定會抓緊自己所剩不多的幾日,想辦法滅了商氏一門。

可如今,相較起複仇,她更在意自己能不能熬到這個孩子平安降生,能不能秘密的將拾遺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

風至,剛剛掃凈的院子裏又添幾片落葉。

拾遺保持着雙手扶掃把撐著下巴的姿勢,若有所思的瞧着她,片刻后,才忽然道:「我聽聞,北翟有鸞鳥,通體紫中透白,身細,尾長,生於地勢險峻、遍佈紅銅的女床之山,每當雷電交加之夜,那女床之山便會變為一處煉獄,不斷有鳥獸遭擊致死,聽聞這鸞鳥便是食這些鳥獸的屍體為生,飲天之泉水,其肉可續筋脈,通肺腑,十數年前曾有一垂死老人意外捕獲一隻,食用后竟百病全消,心脈如青壯年一般強勁有力,又平白多活了數十年。」

寒詩聽的入了神:「真假?我怎麼沒聽說過?什麼山?咱們要不有時間去尋尋,捉一隻分了嘗嘗?是不是有長生不老的功效啊?」

姜綰綰抬手接了一片落葉,聞言,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民間用來哄孩子的神話故事,你竟也聽的這般入神。」

寒詩一聽,頓覺沒趣,起身站在牆頭上伸了個懶腰:「我去御膳房瞧瞧今日做了什麼好吃的,順道給你帶些過來。」

話落,直接飛身而下,不見了人影。

這迎賓殿外不止宮裏的侍衛,光是東池宮的護衛就圍了二三十個,寒詩自是不會擔心自己出去后這裏會發生什麼意外,每日就跟待不住家的鳥兒似的,總得出去玩個兩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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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損美人她又颯又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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