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逆鱗

第161章 逆鱗

宿岩這兩天除了把必要處理的事務在王府辦理了,剩下的時間都會在婦幼院這邊帶孩子,一般是中午帶着飯食從王府到婦幼院,跟游蕊一起吃過午飯,下午的時間便帶着兩個孩子在二樓游蕊休息的房間教他們一些東西。

這天中午,接管審理那道士的赤陽衛統領賈元帶着兩個手下來到婦幼院,因赤陽衛的威名還未在民間傳開。

周鄰的店鋪中有人看到這麼幾個侍衛打扮的人進了婦幼院,還有好事兒地出來探著頭看。

只見那些人進去,先是對婦幼院這主家娘子見過禮,才有一人上樓去了,剩下的兩人都在邊上仰頭挺胸地規矩站着,其中一人手裏還拿着剛才上去那人的腰刀。

「咋回事,不是這家人得罪了上面吧?」

正掀著棉帘子往裏看的那人一下子放下來,擺手道:「不是不是,快走快走。」

游蕊打開棉簾時,剛才探頭探腦的那人還沒走遠,這是隔隔壁飯館東家的二兒子。

看到游蕊出來,這兩人都有些尷尬。

飯館東家的二兒子笑道:「以為你們這兒出了什麼事,過來瞧瞧。」

游蕊道:「我們這兒雖是婦幼院,但也不禁絕男子,有事便大大方方地進來,免得惹人閑話。」

兩個半大小夥計被說得臉通紅,打着哈哈轉身跑遠了。

宿岩已經下來,牽住游蕊的手握了握,道:「有些急事,我需要回去一趟,小黑蛋和小恕我已經給他們佈置了描紅的範圍,你不用操心。」

游蕊點點頭,看着宿岩上了車才轉身回去。

一刻鐘后,內城中住在北城邊緣清幽寧靜的方家,就被上百黑衣朱繡的侍衛圍了個嚴嚴實實。

已經六十多歲卻還面色紅潤精神矍鑠的方老爺子從大門走出,背着手,眯眼看向坐在馬上的宿岩,不卑不亢道:「攝政王命私衛圍我方家,所欲何為啊?」

宿岩拉着韁繩,神駿的馬兒時不時倒換下蹄子,打個響鼻,閑適與嚴肅形成鮮明對比。

「聽說你家窩藏反賊,哦,對了,還有幾個邊防逃兵,本王自然要來查看一下的」,宿岩的聲音溫和平靜。

方老爺子背在身後的手卻一下子握緊,怒道:「攝政王,你不要以為你一手遮天便能信口雌黃了。我方家乃是儒林典範,豈容你破門搜查。除非你拿出證據來。」

宿岩懶得跟他廢話,以前不動這家,只是不想因為一個隨意蹦噠的小蟲子髒了手,沒想到這小蟲子竟然敢把屠刀指向自己的妻子。

如此便別怪他不給他們留活路。

抬手揮了揮,一直護衛在左右的侍衛們便如猛虎開閘,衝擊過來時,剛才還拒門不讓的方老爺子被兩個下人趕緊拉到一邊。

「攝政王,你行暴政,你會被天下人揭竿而起群起而攻的。」方大儒氣得高聲喝罵。

但這些對於宿岩來說卻不痛不癢,淡然笑道:「正好,本王也覺得久不見血腥,生活中的色調太單一了。」

「你」,見他如此喪心病狂,方大儒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王爺,有什麼你沖着我來」,一身素色衣裙外披紅色斗篷的落香快步從裏面走出,看着宿岩的目光不卑不亢不懼,「你一直想抓的人是我,不要給方家扣罪名。固然你手中有兵,方家抵抗不了,但你此舉傳到儒林中,只怕再沒有一個讀書人敢出仕了。」

一席話說完,落香已經來到馬前,仰頭看着端坐在高高馬背上的男人。

落香就是篤定了,在什麼都沒有查出來的情況,這個男人不敢對自己動手。

他要是有這個膽子,早在方家庇護自己之時,已經動手了。

但在這想法閃過的瞬間,空中一道閃亮的刀光同樣閃過。

映着日光,照得落香瞳仁中被一片白光佔據,下一刻,吼間一涼,溫熱的微惺的液體爭先恐後湧出。

宿岩勾了勾手指,旁邊的赤陽衛奉上一柄刀,手起刀落,血封喉。

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

急匆匆追出來的方大少爺腿肚子一顫,登時跌倒在地。

那個紅色的身影晃了晃,在一片靜默中仰倒。

刀尖一抖,那上面懸掛着的一滴血便輕盈落地。

「血盡而亡,的確是一個好死法」,坐在馬上的男人逆着日光,俯視着躺在地上捂著脖子嗬嗬出聲的落香,「逆王郡主,好好感受一下吧。」

此刻的落香能清晰的感受到血嘩嘩流出來的動靜,心中的懼怕讓她渾身發抖,她只是派人挑撥那個鄉下人。

如果早知道那個女人在宿岩心中的分量這麼重,她就不會如此輕舉妄動。

還有祖宗基業未光復,還有弟弟在遙遠的南方鄉下養著。

落香不甘心地伸手,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但她的喉管被剛才那一下子割斷了,她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浩王府的死士在那一瞬間衝出來十幾個,現場瞬間亂起來。

馱著宿岩的那匹駿馬依然怡怡然站着,對它來說這是很小很小的場面。

「攝政王,你看這是什麼?」方老太爺突然從袖口中掏出一個金鑲玉的牌子高舉起來,「此乃先帝御賜免死金牌,你要是還要最後一點顏面,馬上帶着人撤走。」

宿岩嗤笑一笑,「我當是什麼神兵利器呢。方大儒,我要是願意給你幾分面子,這就是免死金牌,要不願,這東西什麼都不是。」

「或許你不用着急,等會兒有你用着這免死金牌的地方。」

話音剛落,賈元和幾個赤陽衛已經押著七八個人走出來,其中一人文士帽歪歪斜斜,手上袖子上沾著些墨跡,正是這夥人的軍師劉先生。

看到躺在地上身下殷出一片小血泊的郡主,劉先生怒髮衝冠,罵道:「宿岩,你個亂臣賊子,就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嗎?」

賈元把搜出來的一疊信件雙手遞上,宿岩拆開兩封瞧了瞧,「邀請漠北王室幫你們除奸賊,恢復政治清明?哈哈,真不愧是姓周的,一脈相承,為了你們姓周的統治,開門揖盜也這麼光明正大。」

「我看看啊,除賊成功,願意割讓西北的兩座城池,大手筆。」

宿岩點了點頭,卻並不見如何喜怒,揮手道:「把這些人都收押天牢,三日後行刑。」

「王爺饒命」,除了劉先生還在罵,其餘幾個從邊關回來的將領都跪下來求饒。

「私離軍營乃是逃兵,勾結反賊謀逆乃是抄九族的大罪」,宿岩語氣輕緩,「安心赴死,不追究你們的族人。」

求饒的幾人還想說他們是經過上官允許才離開軍營的,但他們都在軍營待過,十分清楚攝政王的脾氣,他絕不會因為一個人求饒求得凄慘動人而改變主意,動了動嘴唇,他們只得收聲。

方老太爺看着宿岩手裏的那幾封信件,嘴唇哆嗦著,看向一邊瑟瑟發抖的孫子,見他頭幾乎埋在地下,手裏的免死金牌就是一松,鏘然落地。

宿岩沒有再下令搜查方家,方老太爺屏息等了會兒,心落地,但他也沒有立刻走,足足又等一刻鐘,一個侍衛上前,蹲在紅斗篷越發紅艷的落香身旁,從頭上官帽的裝飾上拔下來一根翎毛,放在這人鼻端試了一會兒。

站起身道:「王爺,此人已經氣絕。」

這話落下,宿岩調轉馬頭離開。

賈元帶了幾個人護送王爺,剩下的人押送劉先生以及還沒有斷氣的死士,去赤陽衛才打造好的赤獄。

人走乾淨了,方家的下人才敢哆哆嗦嗦出來。

方旭一步三踉蹌地跑到落香旁邊,好幾下才把她抱起來,貼在她冰冷的額頭上悲嚎出聲。

方老太爺讓下人扶著自己過來,低聲道:「厚葬了吧。」

「爺爺,我要為落香報仇」,方旭咬牙說道。

方老太爺趕緊四下看一眼,壓低聲音道:「你還沒看出來嗎?姓宿的早就知道落香和幾大軍營的牽扯,此前他能睜隻眼閉隻眼放過,現在也能一怒屠我家滿門。他沒有追究方家,你覺得他只是怕我的名聲嗎?」

方旭眼中的淚留下來,仰頭道:「爺爺,您是說就這麼算了?」

「不這麼算了,還能怎麼樣?」方老太爺仰頭看向碧藍的天空,「真要撞了南牆才知道後悔嗎?」

方旭壓抑著怒吼道:「姓宿的是國賊。」

方老太爺突然道:「什麼是國賊?這國土,被刻上周家的姓名了嗎?」

「爺爺,你在說什麼?」方旭滿臉不可思議。

方老爺子轉身走了,「厚葬落香郡主之後,你便去遊歷吧。」

清幽蕭瑟的小院兒內,一個小丫鬟腳步輕盈地跑到主屋,高興道:「小姐,外面的赤陽衛撤去了,方家沒事了。」

一身烈火騎裝的女子將手裏的飛鏢放下,拍拍手道:「沒事了?咱們去瞧瞧外祖母和三位舅母。」

另一個丫鬟拿了斗篷過來。

那小丫鬟往外看了看,低聲道:「那位浩王遺珠被攝政王當家砍殺了,血流了一地呢。大少爺哭得眼淚鼻涕糊一臉。」

穩重些的丫鬟道:「可真是活該了。」

他們家小姐本來和大少爺有婚約在,雖只是兩家長輩口頭上的約定,但主母病逝,小姐便被外祖母接來生活,只等年紀到了成婚。

哪料成婚在即,老夫人竟然告知小姐年後將她嫁給的是二少爺。

二少爺那個紈絝子,怎是文采斐然的大少爺能比?然而小姐沒有生母撐腰,繼母又面甜心苦,那邊真把這被換的婚約應下了。

而那位大少爺,竟然迅速地娶了一個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女人,後來還聽說,這女人去宮裏當過宮女。

一開始她們還都以為大少爺是愛慕那女人,沒想到那竟是逆王的女兒。

今兒個鬧出事來了,主僕幾人都躲在小院裏偷偷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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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山野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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