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戰羅店（一）
這章補昨晚的，晚上十二點后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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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血戰羅店（一）
「嗚……」才剛等我們帶着小石頭跑進戰壕，天空中就響起了成片成片的炮彈呼嘯聲，接着就是一排排的炮彈炸在我們陣地附近。
猛烈的炮擊看起來像是要把我們面前的土包括我們在內全部犁上一遍，土地被連續而又沉悶的轟擊炸得翻了過來。每一發炮彈都伴隨着一道奇特而又令人噁心的尖嘯；每一發炮彈的爆炸都像是一個巨人的腳重重地踩在地面使整個大地都為之顫抖；每一發炮彈都將大團大團的泥土和植被拋向了天空……
於是污水就不再重要了，爛泥也無所謂了。就像老班長說的一樣，在一刻我們只嫌這戰壕還不夠深，儘管那充滿臭味和苦澀的鹹味的污水不斷的往我們口鼻里灌，儘管那爛泥已讓我們無法呼吸，但我們還是盡量將自己的身子壓低，再壓低……誰也不想冒出頭去面對外面那個由炮彈炸出來的死亡世界。
很明顯，日軍這一回登陸不像上次那麼輕率只準備了半個小時就貿然出擊以至於整個師團十分乾脆的跳進了我軍設下的陷阱而無法自拔。
這對我們來說卻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這也就意味着日軍即將到來的攻勢必定是蓄勢而發有的放矢。
果然，炮聲還沒停天上就出現了一片飛機黑壓壓的朝我們飛了過來。這些飛機想必是從日軍航空母艦上起飛前來助戰的……日軍的飛行員是戰場上最安全的一個兵種，因為我軍即沒有像樣的防空炮也沒有足夠強大的空軍與之抗衡，日軍的飛行員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對我們的轟炸極為囂張，各式各樣的飛機儘是沿着我們的戰壕進行低空掃射另加狂轟濫炸……
這是我頭一回在野外感受到大口徑火炮的威力，應該說這種感覺跟城市裏完全不一樣，雖說結果都一樣都是死。畢竟城市裏的樓房和工事根本就抵擋不了日軍的艦炮，但至少城市裏的那些房屋那些廢墟可以給我們心理上提供一種安全感。
我們在這裏有什麼呢？除了爛泥和污水外什麼也沒有，當那些被炮彈掀起的爛泥一層層的蓋在我身上幾乎就要把我埋在戰壕底部時，我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就是我們為自己挖下的墳墓。
然而就算是這樣我還是不敢有絲毫的動作，因為我擔心一抬起頭就會被橫飛的彈片打掉整個腦袋。我只有像是個胎兒似的蜷縮在戰壕里，無助的像個孩子。
一聲巨大爆炸在旁邊響起，瞬間就把我震得迷迷糊糊的兩耳嗡嗡直響。在我的視線里依稀看到爆炸帶來的「泥土雨」從天而降，接着一個黑呼呼的東西越過戰壕重重地摔在了我的面前，等我看清這個東西時就不由愣住了……
這是一具冒着熱氣的戰友的殘骸，說它是殘骸是因為它已經是光禿禿的一具軀幹，已經沒有了四肢，它的胸部、頸部、臉部被彈片劃得血肉模糊已經完全認不出原來的樣子了。然而隨後我很快就發現將其稱之為殘骸是不合適的，因為他還活着，他的嘴還在動……竟然還發出了呻吟並用喉音說着話，這聲音簡直就像來自另一個世界：「我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黑？我的身體呢？我怎麼感覺不到我的身體……救……救救我……」
小石頭就在我身旁不遠，他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得哇哇亂叫，幾乎是歇斯底里的緊貼著戰壕側壁以避開這沒了四肢的軀幹。沒過多久，這軀幹隨着一陣抽搐后就再也不動彈了，這時候我在心裏反而鬆了一口氣……它活着似乎比死了更讓人感到恐怖。
終於，在半個多小時后所有的轟炸都停了，陣地上被炸得缺胳膊少腿的傷員所發出的讓人不忍心再聽的慘叫聲也就隨之而起，完好無缺的人則依舊蜷縮在戰壕里一動也不敢動。當然也有些例外的，只不過這些例外都是因為精神崩潰而不顧一切的要衝出去……
原本我以為只有我們十五團的戰士才會這麼狼狽，然而探出頭去看了看駐守在正面的十八軍戰士發現他們也差不了多少。不過這也不奇怪，他們以前打的那些軍閥之間的戰鬥可不一樣，一是軍閥混戰時的部隊因為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沒什麼榮譽感，所以只要他們強一些那對手基本是一觸即潰；另一個更重要的就是那時候重機槍或是迫擊炮都可以算得上是重武器了，所以那些跟現在的小日本比起來簡直就可以說是小打小鬧。
我摸了摸自己身體，確信自己沒有受傷后很快就把注意力轉向了手中握著的步槍。我知道在戰場上槍是除了自己身體外最重要的東西，因為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手中傢伙了不是？
還好，因為之前用雨布包着防水，所以並沒像我所擔心的那樣被爛泥弄髒。這段時間的戰鬥讓我知道槍械經常會因為灰塵或是沙土進入而出現卡殼，這在戰場上無疑是致命的。
突然一陣坦克的馬達聲和覆帶的嘎嘎聲在戰壕外響起，於是我們很快就意識到了敵人就在眼前了。
「起來，都給我起來！」一名軍官一邊在戰壕里艱難的奔走着一邊揮着手機朝我們大喊：「小鬼子上來了，都給我起來……做好戰鬥準備！」
半分鐘后我才從他的動作和聲音上分辯出他就是教育長，之所以要這麼久才認出來是因為戰壕里所有的人都像是一個模子裏出來似的泥人。但現在誰又會在乎這些呢？這時我們的眼裏就只有從空曠地舉著槍朝我們開進的日軍部隊。
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日軍大約有一個聯隊，當然我知道這僅僅只是他們其中一部份兵力，他們在這一線共有兩個師團四個聯隊正準備對我們這些剛被轟炸過還沒緩過神來的國軍發起致命一擊！
然而讓我有些意外的是……一向以衝鋒迅速著稱的日軍這次進攻竟敢很慢。我將步槍架在戰壕上透過瞄準鏡隔遠了朝日軍的方向一望，很快就發現了他們衝鋒速度慢的原因……剛才的那場大雨使得戰壕外的開闊地泥濘不堪，這讓日軍的坦克根本就無法在上面行駛。
一隊日軍試圖用石塊和樹榦讓這些坦克動起來，但很就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那些土地被他們的炸彈給炸得到處都是坑，那可不是他們能夠填得起來的。或者也可以說是他們意識到這麼做進攻的速度太慢，於是拋下那些坦克端著步槍大吼著朝十八軍的陣地沖了上來……
四百米！
也許是因為陣地上太多彈坑再加上雨後路滑的原因，小鬼子衝鋒的速度還是比平時慢了許多，這一點對於我們這幾天一直都在跟小日本打仗的人來說感受更深。這就像是一直以來都是開着小車狂飆的人突然之間坐上了公交似的。不過很顯然這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所以這時我反倒更希望這雨能下得更大些，把陣地全都變成一片沼澤就最好了！
三百米！
雖說到處都泥濘一片不好走，但小鬼子好像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似的速度雖是慢了些但陣形卻一點都沒亂。見此我不由暗暗皺了皺眉頭，看來面前的這些小日本也不是一些容易對付的主。不過這也是常理之事，首批入侵我國的日軍嘛，哪個又不是經過長時間訓練的的兵。
兩百米！
十八軍的戰士還是沒有要開槍的意思，似乎是想把小日本放近了再打。這如果是面對普通對手那是正確的，因為如果對自己的火力有信心的話，放近了打無疑惑能夠儘可能多的殺傷敵人。但他們面對的卻不是普通敵人，他們面對的是小日本……
見此我和戰士們不由面面相覷，和小日本交過手的我們都知道這一回十八軍的弟兄要吃虧了。他們不知道小日本的擲彈筒可以把手雷拋射到兩百米外，他們不知道小日本衝鋒時慣用的戰術就是靠近敵人戰線兩百米左右時先打一通擲彈筒，然後再乘着擲彈筒的火力掩護繼續朝前進攻……
話說小日本幾年前也在上海這地方跟國軍打過一仗的，只不過那時在上海跟小日本打仗的是第十九路軍和第五軍，所以十八軍根本就沒有與日軍作戰的經驗……
我得申明下這並不是我們有意不告訴十八軍的人，這一方面是因為我們沒想到十八軍的弟兄不知道日軍的戰術。另一方面則是由於十八軍盛氣凌人沒把我們這雜牌軍放在眼裏，於是兩支軍隊就缺乏應有的交流，在那種情況下就算我們說了他們也會不屑一顧的不是？
果然，日軍的攻勢很快就緩了一緩，先是幾挺輕機槍往地上一架就朝十八軍的陣地一陣亂掃，接着就是一排擲彈筒閃了出來往地下一蹲，還沒看到他們有什麼動作那擲彈筒就「突突」的朝十八軍的陣地發射了數十枚手雷……(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