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收網
盛況摸摸鬍子,彭令君這一招險棋走的高明啊。
就算不把他拉下馬,也會讓皇上對他生了嫌隙,等陳國大軍壓境,皇上就會派別人去鎮壓。
而因為有他和敵國勾結的書信在,皇上不可能再聽信他的把駐守在齊國邊境的大軍調回一部分。以朝廷現有的兵力,去對抗陳國幾乎是不可能。
盛況拿着盒子,猶豫着要不要進宮稟明皇上。
那麼問題來了,皇上信嗎?
盛況看着與他一模一樣的字體,猶豫了又猶豫。
「父親先別着急,等天亮女兒和佳瓊商議了再說。」盛秋蘭說。
盛況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麼大的事,秋蘭要聽那個丫頭的,一個農戶的女兒,能有多大能耐,把信給她看,她都有可能嚇破膽好吧。
盛秋蘭搖頭:「父親不了解她,她可不是您在獵場看到的那般,只是個沉默寡言的武學師傅,她有勇有謀,沉着冷靜,不瞞父親,書房窗台上的腳印還是她發現的,要不是她,我們連怎麼被算計的都不知道。」
「她真有這麼細心?」盛況問,如果是這樣,多一個軍師也未嘗不是好事。
盛秋蘭說:「何止是心細如髮,她既能解決眼前難題,還能顧的長遠,說運籌帷幄都不為過。」
盛況不信,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哪有那種本事,不過秋蘭素來穩重多謀,她看好的人應該錯不了。
「你可以去問問她,不過這件事一定不能泄露出去。」盛況交待。
盛秋蘭說:「父親放心,絕對不會讓第四個人知道。」
盛秋蘭的保證並沒有實現,穆秋就是知道此項計謀的第四人。
佳瓊從盛秋蘭嘴裏聽說此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夏鼎在穆府書房做的那些動作。
配合陳國打擊大興國,夏鼎沒這麼愚蠢,他必定還有別的謀算。
要說滅了盛府滿門,對夏鼎並沒有多大益處。盛況效忠的是皇上,並不參與奪嫡之爭。太子也好,榮王也好,誰做了皇帝,他就是誰的臣子。所以說,這次叛國陷害,穆府也被算計在內?
「如果盛將軍被困,陳國來犯,誰最有可能奔赴前線。」佳瓊問。
盛秋蘭不知她為何突然問起了這個,不過還是仔細分析了一下局勢,說:「長樂侯唄,他是兵部尚書,又是駙馬,皇上信任的就是他了。」
「誰會協理呢?」
「榮王啊,」盛秋蘭低聲說:「你有所不知,皇上厭棄了太子,打算另立榮王,榮王什麼都好,就是鮮有戰功,如果出征,皇上極有可能派他和長樂侯同去。」
這就對了,榮王和長樂侯這一去,還有可能回來嗎?夏鼎既然能與陳國勾結,必定會想方設法在後營做手腳,讓榮王吃敗仗事小,讓他和長樂侯永遠回不來才是真。
長樂侯有個三長兩短,穆秋不就沒有爹了,她也就沒了未來公公……
哼,又算計到穆家頭上來了,敢欺負穆秋的人就是不行。
佳瓊說:「那我們就趁此機會把叛國賊揪出來。」
見佳瓊有了主意,盛秋蘭忙問:「你打算怎麼做?」
佳瓊不能明著告訴她與陳國勾結的是夏鼎。
不過這件事,還必須有夏鼎配合。
她就把陳國算計一旦得逞,朝廷將會發生的變故說了。
盛秋蘭震驚道:「原來如此,那麼與彭令君裏應外合的就是太子。」
太子啊,她有點畏手畏腳了,皇上縱然不喜這個兒子,把太子所做的事大白於天下,皇上震怒之下可能會遷怒於把事情抖露的人。
父親怎麼做都不是啊。
「皇上的遮羞布不能扯,但別人的可以,太子的羽翼是誰?」
盛秋蘭:「夏鼎?」
佳瓊說:「夏鼎是太子的人,這眾所周知,太子做了那麼多事情都沒被抓住尾巴,是因為一直都是夏鼎在出面,也在替他背鍋。」
盛秋蘭鬆了口氣,把夏鼎揪出來就容易的多,也不用顧慮太多。
「我們這樣做。」佳瓊在盛秋蘭耳邊說。
「你能做到?」盛秋蘭疑惑地問。
「我一個人不可以,但我有幫手。」
佳瓊把穆秋說了出來。
盛秋蘭若有所思,佳瓊和穆秋的關係,看起來非同小可。
俊男美女,瓜田李下,關係說不清道不明啊。
這樣甚好,佳瓊就和齊治再無瓜葛,也就再無可能。
呃,眼下謀划的是大事,怎麼扯到兒女情長上面去了?
盛秋蘭趕緊說:「你相信的人錯不了,我等你消息。」
事不宜遲,佳瓊立馬去找穆秋。
穆秋聽后沉默了一會。
不是說不參與榮王和太子的爭鬥嗎?
不是說不肯幫他嗎?
這不主動來找他了,說什麼國之興亡匹夫有責,還不是為了幫他。
這個口是心非的丫頭呀。
穆秋似笑非笑地說:「那我們今晚就去夏府走一趟。」
別說去夏府,去亂墳崗他都願意,不為別的,就為夜黑風高可以拉她的手。
過了兩天風平浪靜的日子,盛況在府里又坐不住了。
天天悶着,好人都悶出毛病來了。
盛況就給幾個關係好的同僚送去消息,一起去望月樓喝酒。
要說京城最氣派的酒樓當屬折桂樓,去那裏盛況不是請不起,還不是折桂樓是皇上賞給穆家的,在那裏夏鼎沒那個能耐撲騰。
幾個同僚很快回了貼子應約。
盛況比約定好的時間提前去了半個時辰,一進雅間的門,他發現有人比他來的更早。
是彭令君。
「二皇子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對待這個不速之客,盛況的態度還算溫和。
盛況有多久沒對他吹鬍子瞪眼了?
最近他的態度有所轉變啊。
或許連他這種粗人都覺得伸手不打笑臉人,一拳拳的每回都打在棉花上也怪沒意思。
彭令君眸光一閃,拱手笑道:「盛兄不肯賞臉,我只能不請自來。」
所以那些帖子根本沒送到同僚手裏,都被彭令君截去了。
「今日他們都不會來了吧。」盛況冷冷地說。
彭令君露出謙和的笑:「你我敘舊,外人在場只能礙眼。」
不光礙眼,還礙事。
彭令君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來都來了,不如喝一杯?」
盛況坐下,沒接彭令君的茶,自己倒了一杯。
「你是皇子,給我這個粗人倒茶,有失身份。」
彭令君笑着把茶杯放下,不管怎樣,他肯留下就好。
肯留下,他才能走下一步棋,才能收網。
兩人不肯能就這樣悶聲喝茶,彭令君找話題和盛況說話,都是無關緊要的,盛況悶聲悶氣地回答。
門突然就被踹開了。
這在盛況的意料之內,剛才那些人上樓,他就覺察到了腳步聲。
帶兵打仗的人,不只有勇,還有謀,盛況可不是看起來那樣粗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