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生變
當然,也未有人生疑。
太子這一次病的不輕,很多太醫都束手無策,推斷太子這輩子恐怕都要纏綿病榻了。
大興國不可能讓一位病的快要死的人做國君,太子趁著還有一口氣在,上表請求辭去太子一職。
這樣也好,省的皇上廢太子了,給皇上也給他自己留有一席尊嚴。
過了沒多久,就傳出皇后傷心過度,身體每況愈下,為了給太子和她自己積福,皇后決定帶髮修行的消息。
這則消息無異於一道驚雷,讓京城都炸開了,大家無不在議論這件事。
太子病重,皇后出家,等於夏家也要倒台了。
一段時間的熱鬧過後,事件就平息下來。
皇后悄聲無息地出了宮去皇家庵堂修行。
皇上很快立了榮王為太子,因為皇后雖帶髮修行,皇上並沒有除去她的位分,皇后的位置並沒有空懸著,秦妃再受寵,也終究做不了皇后,皇上最多封她為貴妃。
不過這又如何,除了皇后的名號,皇上把該給的都給她了。
鳳印、後宮獨大、帝王寵愛,等太子登基,她就是當之無愧的太后。
在皇上的安排下,夏鼎也病重了。不過有皇后和先太子的重磅消息在,他生病的消息並未引起關注。
病就病唄,反正這個人罪惡滔天,話說物極必反,月滿盈虧,夏家的勢頭也該落下了。
夏府內,夏蓁來到夏鼎的院子,看望病的奄奄一息的父親。
夏鼎的病重是真的,皇上讓人給他的飯菜里加了點料,讓他慢慢地病逝。
夏鼎也自知大限已去,不過皇上已經算仁慈了,總好過讓他獲罪問斬,連累夏家滿門。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夏鼎看見這個令他失望透頂的女兒,並未出言指責。
「爹,女兒來見您最後一面。」夏蓁語氣里分不清是喜是悲。
「我知道你的心意。」夏鼎有氣無力地說。
夏蓁抿唇:「你不知道。」
夏鼎人快不行了,腦子也跟着混沌,他沒有聽到夏蓁到底在說什麼。
夏蓁說:「爹,你都快死了,不能把什麼都帶進棺材裏,女兒向您討一樣東西。」
夏鼎從女兒的話語里嗅出一絲不尋常。
「你,」夏鼎動了動手指:「為父還有什麼能給你的?」
夏蓁笑了:「爹爹近來真是健忘,您不是還有一批死士么?」
夏鼎一驚:「你要死士做什麼?」
夏蓁粲然一笑:「爹爹做什麼,我就用來做什麼。」
夏鼎以為女兒要用他們來光耀門楣,畢竟夏家倒了,誰都心有不甘。
「沒用的,」夏鼎氣若遊絲道:「這次是皇上讓夏家倒,你們,你們還是祈求平安度過下半生吧,其他的,就不要肖想了。」
夏蓁靠近他,在他耳邊說:「父親想多了,重振夏家的擔子是由男兒來擔的,蓁兒是女子,女子只想着嫁人生子就好了。」
夏鼎一驚:「你,你……」
夏蓁笑容消失了,面若寒霜:「只可惜女兒嫁不成人了,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收拾那些阻擋女兒嫁給心上人的攔路者。」
夏鼎連連擺手:「不可,不可。」
說着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想說擁有死士的事非同小可,他雖然訓練培養了那些人,可不到萬不得已,他一般都不會啟用他們。
死士對主人忠心耿耿,對主人的命令絕對服從,並且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所以沒有自控力和容易衝動意氣用事的,是不適合操縱死士的。
夏蓁心中怨恨太深,年紀又太小,意志薄弱,是萬萬不能成為死士的主人的。
只是夏鼎氣急,越氣越是說不出話來。
「你不可,咳咳,你不可。」
夏蓁突然伸出一隻手,為夏鼎闔上雙目。
「父親累了,好好歇著吧,女兒剛才就是隨便說說,父親不願意那就算了。女兒告退。」
夏鼎佯裝睡着,不去理會夏蓁。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睜開眼睛,發現夏蓁果然已經走了。
「宋任。」他使出渾身力氣喊。
一個男子匆匆走進來:「大人有何吩咐?」
「去叫宋任來。」
男子愣了愣,還是告訴他:「宋任早就死了。」
夏鼎這才想起宋任早就成了他的替罪羊,早在兩個月前就去閻王殿報道了。
沒有宋任,他竟然沒了可以用的人。
「那就去叫……」
叫誰來呢,他兒子女兒一大堆,到頭來卻想不起來到底誰可以相信。
「叫季兒來。」
夏季是他的次子,性格較那些子女還是比較純良的。
不多時,夏季匆匆趕到了,他一來到夏鼎床前就撲通一聲跪下,頭深深埋在被子裏。
「你不要難過,現在……還不是難過的……時候。」夏鼎拼着力氣斷斷續續地說。
夏季急忙點頭。
夏鼎閉上眼養了會精氣神,才低聲說:「夏家大勢已去,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們,離了我,還是可以生活的。」
「不過君心難測,他……我不敢保證……他會讓你們活着。」
「但願是吧,他不是……絕情的人,至少比先帝……有人情味的多。」
「可你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要……活下去,留的青山在,才能……才能有機會。」
「我有一批死士,就留給你,記住,不可告訴任何人,你……你不得讓死士殺人傷人,只……保護你們周全。」
「這是……」夏鼎的手哆哆嗦嗦在被子裏翻了一陣,拿出一隻金色的卡牌。
「這是動用死士的令牌,還有暗語,你……過來。」
夏季趕緊把頭伸了過去。
夏鼎已經眼冒金星,說了那麼多話,他簡直連一絲力量都使不出了。
他歇了一會,才恢復些體力,說:「這是暗語,你,記住了嗎?」
一直沉默不語的夏季這才抬起頭來。
「記住了,多謝爹爹抬愛。」
夏鼎猛然一驚:「你……」
「父親真是病的老眼昏花了呢,連自己的孩子都分辨不出了,以後還是少操心,省的憂心過度。」
聲音還是那麼的尖刻刺耳。
居然是穿着夏季衣裳的夏蓁。
夏蓁得意地掂了掂手裏的令牌:「爹爹早這麼乾脆,我就不用廢這麼大力氣了。」
夏鼎用力想坐起來,奈何力氣太弱,最後只是抬了抬脖子。
「你會……會給夏家招來災禍。」
他太知道夏蓁的性子,她會支使死士做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一種深深的恐懼和無力感縈繞在心頭,他想指責夏蓁,勸她把死士交出來,可他剛才一激動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這會兒只能癱作一團大口大口地喘氣。
「夏家就剩一個空殼子了,還在乎什麼災禍不災禍,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父親大人懂么?」說完她就施施然走了。
夏鼎又怕又怒,聲音嘶啞著喊人。
他才是死士的主人,對,他還有挽回的餘地,只要讓人把死士叫來,他當面解除那些暗號,然後給他們確認新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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