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他才是卑微的那一個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他才是卑微的那一個

那粗嘎的聲音,帶着求饒,帶着屈辱。

沈修瑾頓住了,繃緊了身軀:「你胡說什麼!」

他呵斥。

身下女人扭過頭,眼中屈辱又倔強:「折辱我,向來是你沈修瑾的樂趣,不是嗎?」她眼中含淚:「你想要的卑賤,我如你的願。」

他想要的,不就是這樣嗎?

「不是。」男人聲音沙啞,眼中針戳的痛楚,望着身下女人:「我……」對不起。

他死死從身後,環抱住了她,將瘦弱的女人,緊緊的攬在懷中,喉嚨里堵得慌,她怎麼能夠說出這麼粗鄙的話?

怎麼能夠如此卑賤的說出那樣的話來!

不!

不對!

是他!

他的錯!

他又逼她,又逼她了!

滿頭長發,裹挾著濕漉漉的身軀,懷中的人,瘦得不堪一握,男人黑眸中的痛楚,被他抱在懷中的女人,看不見。

苦澀一點點的漫上心頭。

他只是、只是什麼呢?

只是想要證明,他沈修瑾在她的眼中,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只是想要她正視過去的一切,正視他這個人?

望着身下的女人,眼中都是痛惜,他錯了,錯得離譜,再也不用這樣的方式逼她了。

抱着她,一個一個的吻,落在她青絲遍佈的肩頭,吻在她的腦勺,她的頭頂,一個一個的,細細碎碎的,他恨不得,恨不得把所有都給她。

一個個細碎的吻,珍惜的,虔誠的落下。

假如簡童沒有沉寂在這屈辱和痛楚中,沒有沉寂在那不堪的過去的回憶中的話,也許能夠感受得到,這一個一個看似霸道的細吻,其實卑微,其實虔誠,其實她已經被珍惜。

那看似霸道的舉動,其實充滿悔恨和不安,是的,曾帝王一般高高在上的那人——沈修瑾,他也有如今這不安的時候!

而此刻他們之間,真正卑微的那個人,不是簡童,而是那強硬的禁錮著懷中女人的男人,所有的霸道,都是紙老虎,是遮掩他不安的窗戶紙。

看似卑微的,看似強硬的,

看似承受屈辱的,看似施加霸道的,

真正,匍匐的,是一臉強硬霸道的那一個!

沈修瑾吻著簡童,他絕不會對這個女人說一句「對不起」,儘管此刻,他已經在心裏如他的吻一樣,落下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

但,他絕不會對她說出這句話!

「以後,以後別再說這樣的話,小童,好不好?」乾澀的嗓子眼兒里,溢出痛惜的聲音,沈修瑾幾乎把卑微藏在了他強悍的態度下。

「走!你走!」

她胡亂揮打,雙手早已經自由,看也不看,拿起身邊東西就往他身上一頓砸,枕頭朝着他扔:「你走!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小童,你冷靜點!」

她眼圈通紅,激動無比,后腰上那裏,依舊留下他的唇觸碰的感覺,卻比什麼時候,都疼得慌。

「你走不走?」她紅着眼,怒瞪過去:「好!你不走!我走!」

「小童,別鬧。」

鬧?

誰在胡鬧?

「你答應我的,你答應我的!」

她喊:「沈修瑾,我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簡氏我不要了,唯愛我不要了,你……」她頓了下,對面男人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兒:「小童!」他藏着恐懼,急匆匆喝止一句。

「你……」通紅的雙眼裏,漫上了自嘲,長長的睫毛輕輕落下,「我早就不要了。」

哐啷!

心口那顆大石頭,隨着她這句話,一瞬間,碎成了渣。

「小童,你清醒些。」他伸手就想要去抱住,那雙眼赤紅的女人。

一個鬧鈴砸了過來。

「走開!別碰我!」鼻頭通紅,「明天,不!現在,現在我就搬出去。」

金屬的鬧鈴砸過去,男人沒躲開,硬生生地砸在他的額頭上,頓時,紅腫起來。

他顧不上這些,那女人抄起手邊能夠碰得到的東西,瘋了一樣,往他身上砸過來,枕頭,手機,日曆,筆,能夠摸到的東西,都往他身上砸,他不怕這些,卻眼角餘光突然掃到梳妝台上一把水果刀,頓時,整顆心都慌了起來。

「我走!我現在就走,小童,你冷靜一下,明天……明天我們再談。」他真怕她若是起了其他心思,那把水果刀傷了他無所謂,傷了她自己,該怎麼辦:「聽話,你累了,今晚先休息。」

如果白煜行和郗辰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訝的張大嘴巴……不可一世的沈修瑾,狼狽的落荒而逃。

房間里,只剩下了她和一室狼藉。

簡童剛剛還強硬的往那男人身上砸東西,此刻軟軟地順着牆面滑下,癱坐在地板上。

她知道,她今天不像她,太激動太激烈的情緒波動,她知道她不像平時的她。可她忍不住,忍不住那痛,忍不住那潮水般湧來的不堪過往的畫面!

為什麼!

為什麼非得碰觸她的那裏?

他就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她曾經,曾多麼不堪的活着嗎?

「我只是想要忘記。」輕聲呢喃:「我知道我忘記不了,我假裝忘記了,不可以嗎?」

非得,非得這麼逼她?

他到底,要做什麼!

他到底,又想要在她的身上,得到什麼!

「夏薇茗,夏薇茗,我和你換,我和你換還不成嗎?」

如果知道夏薇茗出事的那一天過後,她的人生會變成如今這樣,會經歷那些想也不敢想的可怖事情,那一天,她一定欣然赴約。

如果曾經某個時刻,她知道她簡童會有一天因為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毀掉了一切,賠上了心,也毀掉了人生……簡童混混沌沌地想着「如果」,她有些茫然,問自己,如果這樣,她還會愛嗎?

還會嗎?

還會嗎?

還會嗎?

她一遍一遍問自己。

一遍一遍沒有答案。

「叩叩。」

安靜的客房,房門突兀的響了起來,地上的女人,如受驚的小鹿,驚恐地瞪着那門。

「夫人,是我。」

門外,管家平緩的聲音響起:「您開下門,先生吩咐,您該餓了,給您準備宵夜送上來。」

「不、不用了。」

「夫人,請您不要讓我為難。先生說,如果不看着您吃完,就會開除我。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夫人您行行好,就幫幫我吧。」

簡童眼中出現猶豫:「……他呢?」半晌憋出一句。

「誰?先生嗎?先生已經回主卧休息了。」

所以門外,只有管家。

簡童心中漸安,站起來:「等一下。」

她隨手翻出一件睡袍套上,又把原本凌亂的睡衣扔進了垃圾桶,厭惡地蓋上蓋子。

才去開了門。

門外,管家走進來,將托盤放在梳妝台上,「夫人,先生讓我看您吃完。」一邊說,一邊將托盤裏的香薰噴霧通上電:「這是加濕器,屋子裏空氣乾燥,用它可以改善空氣,助眠。」

簡童坐下,靜靜吃完碗中的銀耳湯。

管家已經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一刻鐘后

房門輕輕開啟,一道碩長身影走了進來,靜靜立在女人身後,看着趴在梳妝台上睡過去的女人,嘆息一聲,彎腰將她抱起,輕輕放在了床上:「我該拿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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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危情(淇老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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