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簡童暈倒

第二百七十九章 簡童暈倒

從超市回來的時候,簡童一路黑著臉。

車子停在了地下停車場,下車的時候,那人已經屁顛屁顛地主動提着那一大堆的日用品。

原本只是簡簡單單的買一些必用品,可帶他過去之後,換來的……

簡童黑著臉,看着那一座小山丘。

此刻真心覺得當時點頭答應帶他一起去超市,就是一個最大的錯誤。

而那人,左右手已經拎着滿滿的東西,站定在她的身前,笑呵呵地用眼神告訴她,他此刻心情十分之好。

但是她不好,非常不好!

兩人一前一後進電梯,那人還腆著臉往她身邊靠了靠。她便厭煩地往後挪開小半步,換作一般人,都會很自覺地退開一些,誰會喜歡熱臉貼人冷屁股。

但沈修瑾根本沒有這個自覺啊。

電梯門開,她往家門口走去,默然地掏出鑰匙來,打開家門,卻一陣頭暈目眩。

「童童,你沒事吧?」腰際一道有力的臂膀,緊緊環住了差點摔倒的她。

她冷著臉,伸手推開:「有些累而已。你進屋去。記得把新買的拖鞋換下來。」

她就看着那人乖乖地換下鞋子,一雙粉嫩粉嫩的藍兔子拖鞋,穿在他的腳上,他還興奮地不知如何是好,問她:「童童,好不好看?好看對不?」

「……」

那人卻毅力堅定,追着她問,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啊?」

她能說什麼,簡童默默看着那雙可愛爆棚的粉藍兔拖鞋,穿着這人腳上,莫名覺得滑稽,耳邊,那人聲音不斷執拗地問她「好不好看」,被問煩了,她只能含糊著「唔」了一聲……她是實在不能對着這張臉的主人說「你穿這粉藍兔的拖鞋,實在是太可愛太好看了」。

別說去說這話了,就是想一想,她都覺得說不出的古怪。

可她這「唔」的一聲,那人立即興緻勃勃的彎下腰來,在打包袋裏胡亂翻找,她看得一陣莫名不解,那人「啊」的一聲,興奮的叫道:「找到了。」

粉嫩嫩的粉紅兔拖鞋,那耀眼的粉紅色啊,就這麼粉嫩嫩大喇喇地出現在她的視線下。

「童童穿。」

咔擦~她幾乎能夠聽見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腦仁兒疼的厲害……穿你妹!

差點兒,就又被這人逼得理智破功!

身前,那人無視一切,已經手捧著那粉紅兔拖鞋,在她身前蹲下身去。

簡童又被這一舉動弄得莫名不解。

低下頭的時候,她卻正好撞上那人的眼睛,他蹲在地上,傻兮兮地仰著頭看她,笑呵呵地不停催促:

「童童也換粉紅兔拖鞋。」

「……不。」

她說着,自顧自脫下腳上鞋子,從玄關鞋櫃里拿出自己的淺灰色靜音拖鞋,正待換上,一隻手飛快伸過來,把她慣常穿的家居拖鞋搶了去,她臉色一變,正要說話。

那人一隻手托著一隻新買來的拖鞋,一隻手捉住她的腳腕,腳腕被捉住,她一驚,就要避開。

那人已經叫道:

「童童,你別動啊,我幫你穿兔兔拖鞋。」

這沒有任何威脅的話,卻讓簡童整個人為之一顫。

雙眸陡然睜大,看着蹲在她面前的那人,那張俊美得過分,刀斧神功一般的臉龐,她腦袋更加暈眩起來,恍惚間,覺得不真實。

他……在做什麼?

那人已經笨拙地拿起拖鞋,往她腳上套去,卻又笨手笨腳,那人手腳並用,已經不是蹲在地上,而是單膝跪了下去……

這一幕,她如過電一般!眼睛一痛,「放開~!」

「別動啊,馬上就好了……」

「沈修瑾!你給我站起來!」她只知道,自己此刻很憤怒很憤怒,她只想要讓這一幕,趕緊從她眼前消失掉!

最好,連這個人一同消失掉!

「啊,等一下就好了……」

她看着腳下的那人,單膝跪着,一手捧着她的腳,一手拿着鞋子,說不出此刻這一幕,為何如此的礙眼。

但,就是礙眼!

「沈修瑾,」她暗啞著嗓音,用力地喝着他:「你聽好。

我不需要你幫我穿鞋,

不喜歡你幫我選的粉紅兔拖鞋,

不喜歡什麼kitty貓的牙刷,更不喜歡那什麼水杯。

什麼粉紅兔拖鞋,什麼好看,我都是騙你的!」

她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幾乎是朝着他吼。

憤怒又難受。

這憤怒和難受,來得如此突然,如此沒有理由!

簡童臉頰都漲紅了,她怒瞪着他,那人被她吼得呆住了,就這麼單膝跪在地上,傻愣愣的仰著頭看着她,那雙黑眸,從前除卻淡漠,難有其他的東西了。

此刻,卻只剩下了獃滯,疑惑,和不解……他不解她為什麼這麼氣,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他抬手,捂住心口,眼中更加疑惑不解,病了嗎?這裏為什麼會疼。

可是再疼再疼,也沒有此刻童童在發脾氣,更讓他在意的。

「我……」

「你什麼?」簡童喝道,當積壓的情緒,一下子有了發泄口,她似乎無所忌憚了。

那人又被她吼得一愣,眼底浮現了濃濃的不安:「對不起……」

「夠了!沈修瑾!」她某根神經似乎被他一句話牽動,臉色更難看,更憤怒:

「你能別再說對不起了嗎!」

如果,他想要道歉,那就請他在他清醒的時候來道歉。

現在這樣的道歉,她,不接受!

對於為什麼會因為沈修瑾一句「對不起」,她便憤怒,簡童如此解釋著,對自己說,不需要一個八歲孩童心智的人道歉。

她換下自己慣常穿的家居拖鞋,漠視那人,往卧室走去,腦袋有些暈沉,心說最近勞累過度了,今日便好好休息。

心裏剛這麼想着,還沒來得及走過玄關,便徹底沒了意識。

簡童身子一軟,身後那人臉色大變,幾乎是撲了過去,才及時地抱住懷中女人,他低頭看看懷中女人,環住她腰間的手臂,更加緊了緊。

「童童?童童?」

他焦急地呼喚懷中女人,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他沒有其他辦法,匆匆從她衣服口袋裏拿出來手機,翻找出郗辰的聯繫方式:「童童暈了。」

……

一刻鐘,郗辰帶着一名醫生找來。

「高熱,三十九度,怎麼會現在才發現。」醫生話裏帶着一絲責備,望向守候在床邊的那個男人。

床畔那男人抿了抿嘴唇,眼中都是擔憂,「淋雨了,童童昨天淋雨了。」

肯定是這樣子的!

這醫生是郗辰家裏的私人醫生,年紀已經挺大的了,也算是看着沈修瑾、白煜行、郗辰三個人長大的,對於沈修瑾的事情,他也是聽說過一些的,這人老話卻不多。

看了眼床前守候着的男人,兀自搖了搖頭:「我去打電話,讓人把葯配好,送到樓下。」

不多時,他親自去樓下取葯,拎着藥箱,走到簡童床前,扎針,吊水。

門口門鈴響起,郗辰徑自走到門口:「哪位。」

「家政服務的。」

聽到是家政服務,才打開了門。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家政已經打掃完離開。

郗辰陪着一起等簡童點滴吊完,才和醫生收拾了東西,準備離去。

離去前,郗辰又看了看那床上躺着的,和床前陪伴着的。

「明日我們再來。」

吩咐了一句,便匆匆離去。

這一番折騰,天色已經暗淡。

簡童悠悠轉醒,只覺得渾身無力,腦袋脹痛。

她一動,床前守着她的男人,便被這小小的一個動作,驚醒了。睜開睡意朦朧的眼,就看到床上女人醒了過來:「童童,你醒了!」他立即驚喜地高呼起來。

簡童看着床前那人手舞足蹈的高興模樣,心口一酸,早前那些憤怒,早已經煙消雲散掉了:「我怎麼了?」

「童童暈倒了,阿修打電話給郗辰叔叔,郗辰叔叔帶了一個醫生爺爺來給童童看病。醫生爺爺說,童童高燒。都是阿修不好,阿修亂跑出來,才會害童童淋雨,童童淋雨了才會高燒。」

說着,他單純的眼中,露出自責。

簡童看到,莫名放軟了語氣,小聲問他:「吃過飯了嗎?」

那人才一陣驚呼,後知後覺地叫道:「對啊,童童還沒吃飯呢。」說着就跑出了卧室,簡童在身後叫都來不及,那人已經跑沒影了。

這屋子的膈應還算好,過一會兒,她卻聽到客廳里一陣丁鈴噹啷,眼前突然浮現早上看到的那一地狼藉,頓時一陣不太好的預感,撐著身體爬起來,她腳下虛浮着,扶著牆壁,慢慢往客廳走去。

便站在了客廳轉角處,她是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明天再去一趟超市吧,她心裏這樣嘆息著。

眼前,卻沒有出現她腦子裏閃過的那些慘不忍睹的畫面,那人在開放式的廚房裏,手忙腳亂,卻沒有打壞任何東西。

過道里,客廳的轉角口,女人扶著牆虛浮的站着,靜靜望着廚房裏那道忙碌的身影,沒有說話打擾,只是那樣寧靜地望着那道欣長身影忙碌著。

那人似乎被燙到了,捉著耳朵跳腳:「燙燙燙燙燙……」嘴裏還不停地叫着。

那樣一個大男人,高大的身形,在爐前忙碌,手忙腳亂的模樣……這是簡童第一次看到另一種模樣的沈修瑾。

恍惚之間,忽然間想起從前的從前,某年某月某一日裏,她也曾這樣幻想過這般溫馨畫面,不只是眼前這一個畫面,還有許多。

周末一起窩在沙發前看家庭影院。

用許多許多袋裝的薯條薯片淹沒他倆,就什麼都不想的,兩人窩在一起,過一個頹廢的周末。

要是有了孩子……

簡童陡然清醒!

不可能有孩子。

她低頭,默然著,對自己說。

他和她,他們的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因為是錯誤的,才會有這麼多的痛苦。

如果不是錯誤的,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痛苦。

愛情,不該是甜蜜的嗎?

……不會有孩子的,他們。

「童童。」那人驚喜的聲音,傳進她耳朵里。

她陡然抬頭看去。

那人已經樂顛顛地跑到她的跟前來了,「童童來吃。」

那人伸出手來,無比自然地就牽住了簡童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她也腳下虛浮,被他牽着,甩是甩不開的,往吧枱式的餐桌走去。

一碗熱騰騰的麵條,擺在她面前,「童童吃。」

她看着那麵條,已經煮糊了,慘白白的麵條,實在無法惹人食慾,手裏卻被塞進一雙筷子:「童童你吃。」

那人第三次催促起來。

簡童抬眸輕輕看了一眼對面那人,清晰的看到那人眼中的期待。

她並來不及思考,手先於腦袋,已經往嘴裏送去一口。這一口后,她拿着筷子的手,便僵在了唇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陰晴不定起來……為什麼她會吃這一口,為什麼她要吃這一口!

口裏還含着那一口麵條,簡童垂下眼眸……餓糊塗了。嗯,是的,還是餓了而已。

她慢慢吞下口中的麵條。

那人卻已經一臉求表揚:「童童,好不好吃?」

「難……」吃死了……

「我聰明吧,昨晚童童做了一遍,我就看會了。我學童童做的麵條,肯定好吃。」

「……」她閉上了嘴,低頭靜靜吃碗裏面條。

那人興緻沖沖的拿起筷子,往嘴裏送去一口:「童童教的做麵條,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話未說完,那人就叫了起來:「甜的!」

簡童閉了閉眼。

那人還在她耳畔叫道:「甜的,童童,甜的!」不停問她:「童童,為什麼你教的做麵條是甜的?」

她捏著筷子的手,用了用力……她做的麵條是鹹的。

鬼知道他為什麼能把麵條做成甜的。

面前,突然兩隻手捧住了她的碗:「童童,阿修重新做。」

她又吃了兩口,抬頭看了看他,靜靜說道:「我吃飽了。」

「可是……」

「老師沒教過你,不許浪費食物嗎?」她依舊說道。

「老師?」那人顯然一陣獃滯:「阿修的老師是誰?」

簡童靜靜望着對面那張懵懂的臉,眼底波瀾不起地說道:「我忘記了,我們阿修也到了該上學的年齡了。明天就為你挑學校吧。」

那人立刻臉色一別,憤憤看了她一眼,捧起自己的碗:「阿修做的麵條最好吃。」言下之意是要「逃學」。

明知他和她之間,全是苦,從前的,現在的,還有將來的,她認為,都是苦的,但此刻,她的嘴角,卻輕輕上揚起一小絲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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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危情(淇老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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