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個可以有

菩提老祖坐在悟心閣的藤椅上休息，一個小仙童進來說：

「師父，有個黑臉的長官騎着個大蟲來了，說是來找您敘敘舊。」

「黑臉的長官？你看清楚了，不是個和尚？」

小仙童想了想回答：

「那長官留着頭髮，還戴着官帽，肯定不是和尚。」

「呦呵，奇了怪了。我明明向靈山放出『鴿子』，怎麼招來了一個當官的？」

菩提老祖喃喃自語，掐指一算，立刻瞭然。

「靈山這邊也忒滑頭了，把這皮球踢到了南天門。也罷，我料想這仙官也就是來做做樣子的，就讓他進來吧。」

「好的，師父。」

過了一會兒，趙公明大步踏進了悟心閣，一眼瞧見菩提，躬身拜道：

「老祖，趙公明來瞧您了。」

「我道是誰來看我呢，原來是你啊。怎麼，財神爺不放心兒子，專程下凡來盯梢么？」

「哪敢哪敢啊，我是奉玉帝的旨意，專程來拜會您老人家的。」

「是這樣啊...」

菩提微微一笑，手中生出一朵白蓮，拋了出去。這白蓮飄到了三星洞外，生出了萬道金光，晃得雲端上的兩個羅漢捂着眼睛直喊疼，耳朵也嗡嗡作響。

趙公明也覺察出隔牆有耳，於是罵道：

「哼，那兩個該死的禿驢，還敢騙我說只是來探訪民情的，感情是來做姦細！」

「呵呵...你也不能怪他們，畢竟是如來的吩咐，做手下的忤逆不得。」

「話說回來，老祖的道場里近日來可收了個石猴？」

菩提緩緩點頭：

「不錯，我給他起了個法名叫孫悟空，可惜他心念家鄉，這就要下山了。」

「老祖就沒有辦法挽留挽留？」

趙公明的眼神有些熱切，菩提心想難道玉帝將取經的絕密也告訴了你？

於是試探道：

「公明，這石猴下不下山，好像不干你財神爺的事吧？」

「啊...這...」趙公明眼珠亂轉，「是不干我事，但是和玉帝有大關聯，所以才派我來跟您說道說道。」

菩提看出他其實並不知道取經的事情，於是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來：

「公明啊，你也知道，本仙的性子不喜歡強人所難，更別說要求弟子修行了。你想想，假如師父屈身去求徒弟練功，那日後還有沒有個尊卑倫常啊？」

「老祖說的也在理，可您要不去管的話，猴子下了山，玉帝那裏我怎麼交代呢？」

「你就如實交代吧，放心，他非但不會怪罪你，沒準還能給你連升三級。」

「您說笑了，我回到天庭免不了一頓責罵。」

菩提心裏一樂。

唉，反正我這個球已經拋了出去，你們西方不接，東方不接，到頭來就讓它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本仙也不差那點功德！

趙公明捋了捋一臉的黑鬍子，拍了一記大腿，說：

「不如死馬當做活馬醫，讓晚輩去試試！」

「什麼？你去？」菩提有些意外。

「那猴子肉眼凡胎，晚輩主管凡間的財運，對這凡塵俗事有不少的經驗，沒準事情就成了呢。」

「你說的倒有幾分道理...」

「老祖既然也覺得可行，不如告訴晚輩那猴子現在何處啊？」

「本仙為了穩住悟空的心，特批了他三天假，今天正好是第三天，這會兒肯定和李凌那劣徒在後山玩耍吧？」

趙公明聽后，立刻起身。

「老祖，晚輩去去就回。」

「辛苦你了。」

菩提老祖將趙公明送出悟心閣，看着他大步向後山走去，暗暗搖了搖頭。

......

方寸山後山。

李凌帶着孫悟空在這裏遊山玩水，好不快活。

兩人這時玩累了，躺在河邊的一塊大白石上曬太陽。

「悟空師弟，可真有你的，我實在想不通你是怎麼說服師父放了你三天的假？」

「這...說到底，還是師兄的功勞。」

「我的功勞？怎麼可能。」

孫悟空料定李凌不會明面上透露「天機」，於是改口說：

「師兄，俺今天就要下山回傲來國了。」

「你說什麼？」李凌噌地一聲跳了起來，「下山？你才來幾天啊就下山？」

孫悟空暗道師兄你演的可真像啊，下山這條路不是你給俺老孫選的么？

他剛要說些什麼，只見一個身穿官服的黑須大漢從橋上走了過來，這人捧著個大大的金元寶，一手握著根長長的銀鞭，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

「師兄，快看，那橋頭上的漢子是誰？」

李凌扭頭一瞧，這人活脫脫一副財神的裝束，仙氣環繞，富貴逼人，是正牌大神無疑。

我勒個去，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碰到財神爺了？

不對，這裏是方寸山啊，他財神住在天上，怎麼會來這裏？

「悟空師弟，別慌，那個是好神仙，主管凡間的財運，凡人磕頭燒香拜的就是他。」

「俺不稀罕什麼身外之財，他一定不是來找俺的。」

孫悟空放了心，仰面朝天打了個哈欠。

李凌不像他這般野性未脫，同是道中人，見了人家大神總得客客氣氣的吧，於是上前拜道：

「財神爺啊，李凌有禮了。」

趙公明停了腳步，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小仙，問道：

「你就是李凌？」

「正是小仙我。」

「本仙剛與你師父聊過天，他老人家對你的印象好像不怎麼樣啊...」

李凌苦笑一聲：

「我資質平庸，又不怎麼勤奮，所以不太討師父歡喜。」

「嗯...你該多向師兄弟們學習才是，那邊躺着的猴子，就是孫悟空了？」

「財神爺眼力不錯，那就是猴子。」

「你這小子拿我打趣，人猴不分，我還做什麼神仙？」

趙公明哭笑不得，大步走到孫悟空的跟前。

「孫悟空，起來吧，我有事跟你商量。」

「老神仙，你真的是找俺的？」

孫悟空一骨碌爬了起來，一陣抓耳撓腮。

趙公明心中一陣煩躁，要不是玉帝有旨，他才不會和一隻猴子廢話呢。

「你可知本仙是誰？」

「剛剛師兄告訴俺了，您老是個財神，是天上的大牌神仙。」

「算你們識相...」趙公明受了恭維，心情好多了，「聽說你要放棄求道，捲鋪蓋卷回老家了？」

「是這樣沒錯，老神仙怎麼會知道？」

「這個...我方才和你師父聊天，剛好聊到了你。老祖說你資質不錯，可惜沒心思求道了，本仙一時也起了愛才之心，所以才試着勸勸你。」

孫悟空擺擺手：

「老神仙，您別勸俺了，俺已經鐵了心要下山，八匹馬都拉不回的。」

「做神仙可以長生不老，免受輪迴之苦，你也不想了？」

「長生不老又如何？俺只求逍遙快活。」

「學會了大神通，有千變萬化，遁天入地之能，你難道不想試試？」

「不感興趣。」

「這...」

趙公明急得團團轉，隨口說：

「還有些神通，可以點石成金，招財進寶。你看看...」

說着，趙公明做起了他的老本行，從袖口裏掏出了幾件寶貝。

那夜明珠璀璨奪目，珊瑚樹灼灼艷艷，是世間少有的寶物。

孫悟空一階野猴子，哪懂欣賞這些？就在他推辭的時候，忽地看到一旁的李凌擠眉弄眼，一副焦急的樣子。

【奶奶的，這個可以有啊，可以有！】

孫悟空聽到了他的心聲，雖然不解，還是遵從了「大佬」的意思說：

「這個...這個可以有的，可以有。」

「唉，就知道你這猴頭不識貨...」

趙公明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不由得瞪大眼睛，喜道：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