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祝雲山龍爭虎鬥

第一章 祝雲山龍爭虎鬥

祝雲山龍爭虎鬥

夏國725年,南荒,九離寨內。

一名紅衣少年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長壽麵,時不時對着旁邊丫鬟擠眉弄眼,示意她找機會拿走桌上的兩個雞蛋。

「不吃完別想走!」坐在一旁的紅衣女子喝道。

少年被唬地一愣,隨後嬉皮笑臉道:「姐姐,等會還得去後殿焚香,雞蛋吃多了容易打嗝兒,那可是對神靈不敬呀!」

見紅衣女子沒有反駁,少年提大了膽子道:「夏蓮,快幫本少爺打包帶走。」

紅衣女子瞪了少年一眼,質問道:「既然知道禮數,吃面為何還如此急促?」

「所謂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出門辦事趕早不趕晚,宜早不宜遲,早出門總比晚出門好。」少年有模有樣地說完,又大口吃起壽麵。

紅衣女子起身,看着專註吃面的弟弟搖了搖頭:「你一天不學正經,凈學些爛俗白話。」

隨後輕嘆一聲道:「哎,鴻曦呀,你也不小了,早晚是要出門長見識。只是你性急好動,又不諳世事,就怕你出去招了奸險,讓我放心不下。」

吃面的少年名叫秦鴻曦,今天剛滿十七歲,正急着出門歷練。

他身長七尺,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留着一頭散亂的黑紅色短髮,看上去英氣勃發,是個爽朗少年。

他口中的姐姐名叫秦洛綾,是九離寨的聖女,平時不苟言笑,只對秦鴻曦格外關切。

「終於吃完了!」秦鴻曦抹了抹嘴,眼裏彷彿透著光,拿起手裏的筷子比劃道:「你還說呢,別人家子弟七歲學文,十歲習武,十三四歲便開始遊歷山川,四十證劍道,六十成劍仙,從此朝游北海暮蒼梧,那可真是瀟灑又快活!」

「而我呢?整天被你關在谷里,只叫我劈柴挑水、生火做飯。單請了先生教我念書,又不准我學習武藝,禁足這三年不知浪費了少俠我多少天賦。」

秦洛綾面帶微怒,呵斥道:「你懂什麼!你性急如火容易失手傷人,更容易遭人算計。禁足三年,一則磨鍊心性,二則修身明理,三能強健體魄。這都是為你出門遊歷打下基礎,怎的不知好歹?」

秦鴻曦不服道:「前兩點也就罷了。少爺我天賦異稟,精通火術,何必上去肉搏?強健體魄是幾個意思,分明是騙我干三年苦活。」

這時一旁的夏蓮搶過話來,嬉笑道:「這個我知道。小姐說少爺沉迷小說、漫畫不愛走動,身體素質太差,萬一遇到危險連逃跑都成問題。」

那少爺聽了臉上一紅,斥了丫鬟幾句便拉着姐姐跑去後殿焚香了。

與此同時,西北卧龍山的最高處——龍首峰突然金光閃爍,金光之中有一道觀若隱若現,彷彿海市蜃樓一般縹緲不定。

不多時金光頓息,道觀顯得越來越真實,給人一種它恆久佇立於此,從未有過變遷的感覺。

遠遠望去,整座道觀青煙繚繞,讓人難以看清全貌,唯有門匾上「長庚」二字隱約可見,透露出古老的神秘。

片刻之後,道觀大門徐徐開啟,門內先後走出了四個高矮不一的年輕道士。

四人緩緩走下台階,回身對着大門叩拜。三拜之後大門逐漸閉合,道觀也漸漸模糊,沒一會兒就憑空消失了。

四人轉過身來徑直走到懸崖邊上,為首一人說道:「殺父之仇豈能不報,你倆先回去給二叔報個平安,我這就與華月去討個說法。」

說話之人約莫二十來歲,身高八尺,氣宇軒昂,身着黃色道袍,眉宇之間透著一股殺氣。

「嗯。」

較矮的二人,童子模樣,六尺來高,身着七星道袍,同時應了一聲。隨後縱身一躍,雙雙跳下懸崖,朝着西北荒漠御風而去。

黃袍道人望向西邊,雙拳捏得錚錚作響,他咬牙切齒道:「華月,此次學成歸來,頭等大事就是為爹娘報仇。待會兒我先上山去試試那老巫婆的本事,你在山下等我,不要擅自行動。」

名叫華月的道人身長七尺,束冠白袍,一副瘦弱書生模樣,他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也不多話。兩人旋即化作一金一白兩道流光,朝着祝雲山方向飛去。

話說夏族首領一統中原之後,神州世界便形成了一國八荒的局勢。

中部夏國,地域最廣,人口最多,自號神州中土。

神州以東有一山脈,名曰長辰。長辰山脈自南向北蜿蜒而走,又將東方分為三部。

東北部群山峻岭,野獸繁多,幾千年來一直是獸類的家園。被世人稱之為「獸荒」——萬獸山。夏國680年間,有天外隕石墜於此山西側,從此群獸躁動,也逐漸有了妖怪吃人的傳言。

正東部是長辰山脈的至高之處,常年雷電交加,骸骨遍佈,因此被人們稱之為「雷荒」。其間有一峰直插雲霄,不見其頂,世人稱其為通天峰,世人普遍認為妖獸修鍊到一定程度都會來到通天峰渡劫。

東北以山體得名,正東以山峰得名,東南則以山谷得名。

此方有一山谷,谷內雲霧繚繞,幽香寂靜,名曰霧影谷。谷外山花遍野,百草成蔭,是名百花坡。經常有各地的男男女女來到坡上遊玩,不少人都曾誤入谷內。有的三五天就能出去,有的三五月還被困在谷中。有的出來后變得瘋瘋癲癲,說裏面花草成精;有的重病不治,出來后反倒生龍活虎,說裏面神醫無數。

總之,霧影谷的神秘讓人們敬而遠之,若非將生死置之度外之人是萬萬不願前往的,世人因為它的神秘稱其為「迷荒」。

相傳,上古時期有大羿射日,一共射下了九隻金烏,有八隻金烏落於東海,另外一隻落在了南部,炎炎烈火將南山百里全都燒成了焦土。後來朱雀降世收去惡火,周圍人民才免於一難。直至如今,山頂仍有一里之地在熊熊燃燒,南部也因此被稱之為「火荒」——里火山。

後來南部水源枯竭,人們開始向北遷移,如今只剩供奉朱雀的九離一族還在山內生活,不為外界所知。

西南部密林叢生,瘴氣遍佈,多有毒草毒蟲,被世人稱為「毒荒」——三毒嶺。雖然風景奇秀,但正常人都不願靠近。

三毒嶺以北有群山相連,名曰祝雲山。

祝雲山屹立於神州正西,神通廣大,據說是上古巫族傳承。祝雲山能祈福治病,能施蠱降禍,能救人於旦夕,也能殺人於千里。在異域八荒中最廣為人知,也最令人忌憚,中原人都稱其為「巫荒」。

再往上便是西北「沙荒」,顧名思義這是一片荒涼大漠,無數沙丘連綿起伏,廣袤無垠。

其中有一座山脈格外醒目,此山尾自西北頭向東南,靜卧黃沙,俯視中土,大有吞沒夏國之勢,人稱卧龍山。

當年夏族與華族決戰,華族首領戰敗被斬,其族人翻過大漠,開疆拓土,從此定居西北自稱開州。後來夏族一統四方,建立夏國。夏國皇帝為防華族捲土重來,便在神州西北建起了城牆要塞,久而久之,中原人就習慣稱呼開州為塞外。

八荒最後一荒便是正北寒州——「冰荒」。

寒州本是一片冰川大陸,隨着神州世界冰川融化、水位不斷上升,北部大陸漸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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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海水淹沒,如今陸地僅存原有的十分之一。雖然天氣寒冷,但也得益於其獨特的地理氣候,產出了許多名貴藥材,因此常有藥商葯農出沒於此。海邊偶爾也能拾到一些年代久遠的奇珍異寶,尋常人家若是淘到一件珍品,便足夠吃一輩子。因此許多年輕人客居於此,常常來碰運氣,自稱為「北漂」。

值得一提的是,神州世界的首富便是寒州的素雪山莊。

祝雲山生死祠內。

少主白練正在和聖女祝瑤下棋,一個侍女氣喘吁吁地跑進內殿,大叫道:「兩位大人,不好啦!門外來了個黃袍道士,說是要報血仇,吵著嚷着要見婆婆。」

「婆婆正在後殿祭祀,不可打擾。這道士是怎麼闖上來的?」聖女疑惑道。

侍女也覺得說出來過於荒謬,低頭怯聲道:「他自己說是從天上來的。」

「山下警報沒響,大小機關也無異常,他說的怕是不假。」聖女若有所思道。

少主白練趁祝瑤認真思索之際,揮了揮左手示意侍女起身,同時偷偷落下右手兩顆黑子道:「飛天遁地只是聽說還不曾見過,此人想必有些本事,既然是來尋仇,我便出去會他一會。」

白練瞥見祝瑤並未發現這個小動作,及時起身取了護甲兵器,又對身後祝瑤叮囑道:「你留在這裏,不要出來。」

祝瑤才說了個好字,忽然全身一顫,渾身上下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她急忙跑上前去抓住了白練袖口,關切道:「少主,當今天下不太平。不但妖獸肆虐,奇人異士也紛紛現身,你要當心。」

白練絲毫不慌,搖了搖食指道:「放心吧。」

祝瑤雖是擔心白練,卻也知道他的手段,隨即又替素未蒙面的黃袍道人擔憂起來:「若有誤會,說開了就好。要是真有血仇,也該以化解為主。修鍊不易,切莫傷他性命。」

聽到這話,白練心中一暖:祝瑤還是那麼善良,還是那麼信任我!

他用平日裏難得一見的溫柔聲音,寵溺的回了一句:「知道啦。」

祝瑤這才鬆開手讓白練出去。

要知道上古時期的神州世界水火不濟,空間震蕩,靈獸妖獸繁多,人類弱小難以生存。上天憐憫,派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獸下界,調風雨定四象,才使得神州空間逐步穩定。

之後三皇五帝教導人類生火桑植,結網漁獵,才使得人類漸漸繁盛。古時的人類民風淳樸、靈根深種,善於觀察天地之間的變化,在與大自然的溝通過程中,逐漸產生了最早的法術——巫術。

隨着人類秩序的建立和文明的發展,巫術「有術無道」、偏重術法而忽略道義的弊端逐漸暴露,人們一言不合就施術害人的做法,不斷受到文明社會的抵制和排擠。之後儒釋道三家的崛起,加速了巫文化的衰落,它也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只在少數地方秘密傳承。

而祝雲山的存在卻是個例外,它不但是世人皆知的巫族傳承,而且還秘密守護著四大聖獸傳承之一的白虎傳承。

白虎傳承極其罕見,他並不像另外三大傳承那樣常在人間鎮守,且他一旦降世,人間必然陷入刀山血海。

而這少主白練,就是這一世的白虎傳承,也是這「巫荒」祝雲山的真正主人。

「來者何人!怎敢闖我山門?」白練喝道。

黃袍道人正在門外等候,尋着聲音望去,只見門內徐徐走近一人。那人身高八尺,玉簪束髮,錦衣襲身,腰間彩綬白玉,掛一對黑白雙鞭,看起來英姿颯爽,神武非凡。

見來人儀錶不凡,必然有些身份,黃袍道人便報了姓名來意。

「我乃開州人士,師承長庚,道號華陽,孤身來此只為父母報仇。我不曾傷你一兵一將,何謂闖你山門?」

見他答的有條有理,白練微微點頭,繼續問道:「不知你父母姓甚名誰,與我祝雲山有何仇怨?」

華陽不耐煩道:「看你模樣不過二十齣頭,此事發生在二十年前,定然與你無關,你只管叫祝念英出來見我。」

白練摸了摸下巴,略加思索了一會兒,疑惑道:「你說的可是二十年前中土大將軍被毒殺一事?」

華陽聽后雙瞳微縮,殺意驟起,沉聲道:「你既然知道此事,就快叫那老太婆出來見我,無需多言!」

白練心想:江湖傳言長庚門乃神仙之宗,在世間百年一現。凡是長庚弟子出世,不是封侯拜相就是雄霸一方,民間更是有「長庚現,禍亂起」的說法。婆婆一把年紀正在後殿祭祀,千萬不能讓她有了閃失,此事當由我來抗下。

「確有此事!不過……」

白練繼續道:「我才是這祝雲山的主人,那老太婆只是家中一老奴而已,你何仇何怨儘管找我來報。」

華陽聽后青筋乍起,強壓着心中怒火低聲喝道:「冤有頭債有主,你既然認了此事,就該叫那老巫婆出來領死。若再橫加阻攔,休怪我不客氣!」

白練左手端著白鞭,右手指著華陽,傲慢道:「沒有家主授意,她一老奴豈敢毒殺中土大將軍。我乃少主白練,你有何本領儘管賜教。若能勝過我手中兩儀鞭,憑你報仇。若是沒有真才實學,最好趕緊回去,免得我將你打下山崖,侮及師門。」

聽到這裏,華陽道人早就怒目切齒,忍無可忍。右手憑空祭出一條丈二金槍,朝着白練頭頂就大力劈去。

白練雖然智激華陽與他打鬥,心裏卻不敢大意。

見那長槍金光閃爍來勢洶洶,白練運足氣力,左手揮鞭向外格擋。

「鐺」的一聲,華陽被震退五步。

白練腳下的青石板也砰然碎裂,留下了一對三寸來深的腳印。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華陽師承長庚,自認為所學非凡,多少是有些自負。剛才被白練激得喪失理智,已是不戰不快,仗着手中槍長,就大力劈了下去。誰知這出師第一槍就被單鞭彈開,還震退了五步,此時內心震驚不已。

對面白練的感受也大致如此。

俗話說,一力降十會。自從白練得到白虎傳承之後,他的力量巨幅上漲,舉手投足間包藏萬斤之力,從未有人能夠硬接一招。眼前這黃袍道人看起來更為年輕,居然能震得他虎口發麻,可見長庚弟子確實不可小覷。

白練不再輕敵,右手抽出黑鞭,指著華陽喊道:「再來!」

這邊華陽也恢復了理智。

須知用槍之道貴在巧,進則銳,退則速,有虛實奇正;動如震雷,不動如山,合天地變化。正如此,槍才稱為百兵之王。

如今自己長槍在手,何必舍長取短與他鬥力?

以巧破力才是上策!

理清思路后,華陽舉槍便刺。

眼看要被槍尖刺中面門,白練不閃不避,反將手中黑鞭重重砸下。這一擊他使出了全力,有足夠的自信將面前的長槍擊落。

豈料華陽這槍原本就是虛刺,不等黑鞭落下他已抽回了長槍,趁著黑鞭攻勢未盡、防式難起,華陽以迅雷之勢再揮一槍,直直刺向白練肩頭。

此時白練重心全在黑鞭之上,身體難以做出其他反應,眼看就要被刺穿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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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危難之際,他的反應和敏捷竟突然飆升,周圍的一切逐漸放慢,不但金槍來勢暫緩,僵直的左手也如同被解開封印般能夠自由揮動。無暇多想,白練左手一抬,以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揮出神來一鞭。

此鞭來得不可思議,及時彈開金槍,保住了右肩。

只是華陽槍長,雖然沒有刺穿肩膀,還是順勢挑破了肩頭。冷靜下來的華陽越戰越勇,一擊得手后自信不退、攻勢不減,手中金槍猶如蛟龍出海一般瘋狂地攻向白練。

白練力大無窮,向來都是一擊制勝,從未有過三合之敵。可偏偏眼前的華陽道人,不但槍法生猛凌厲,力量也旗鼓相當,正是他的對手。

生平從未負傷,如今肩頭見血,又被拉開身位不斷猛攻,白練心中早就又急又憤:這道人的長槍虛虛實實,令人難以揣摩,又始終與我保持五步距離,使我手中雙鞭難以施展,完全陷入被動。再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但是貿然進攻又容易暴露破綻,不如……

白練心生一計,接下來的數十回合都只守不攻。

華陽兀自攻了數十槍,隱約感覺白練心窩的防守比較薄弱。

「槍法的虛實之道,本就是聲東擊西逼出破綻。眼下就屬他心窩口破綻最大,雖不能確定是真破綻還是賣破綻,但也不能置之不理,不妨虛中藏實先刺他一槍。」

想到這,華陽對準白練心口就虛點了一槍。

看出這是虛招,白練不急不忙地揮鞭招架,暗裏提防著真正的殺招。

「不管你打的什麼主意,都已經太遲了。」

「白虹貫日!」

華陽自信無比,彷彿勝券在握。他趁白練還未完全護住心窩,便催動手中金槍,加速朝着雙鞭空隙刺去。

「噔」!

金光一閃,長槍命中。

但僅僅是命中,沒能再刺進分毫。原來白練已用雙鞭牢牢卡住長槍,使它不能更進一步,雙方一時陷入僵持。

白虎之力不斷上漲,華陽抗衡不住,被白練用力一扯奪走了長槍。

華陽失了兵器欲保持安全距離,在第一時間就縱身後撤,可他雙腳卻莫名其妙的動彈不得,彷彿被什麼法術定住。

抬頭一看,白練雙眼血紅,凶光畢露,正高舉黑鞭朝自己劈來。

華陽大呼不妙,只能以手相抗。

「不要!」門內閃出一人,失聲叫道。

這一聲「要」字尚在空中飄蕩,黑鞭已然劈下,華陽雙臂不知何時變成了金色,與那黑鞭撞在一處。

「砰」的一聲,空間震蕩,交擊之處迸發出巨大能量,將周圍一切草木石牆都震得粉碎。

塵土消散,二人尋着喊聲望去,發現了碎石堆中的一名藍衣女子,此人已身受重傷,昏倒在地。

「祝瑤!」

「華月?」

華陽化作流光先至,將重傷昏迷的藍衣女子抱在了懷裏。不住地打量,滿是擔憂和疑惑。

「你幹什麼!」

白練瘋狂趕來,一把將藍衣女子搶入懷中。

衣着,體貌,還有那混合著花味草藥味的淡淡幽香,他都再熟悉不過。但他仍然抱有一絲僥倖,仍舊期許著能出現一副陌生的面孔。

十年,顰笑盈盈;一朝,海棠花謝。

遮住她眼睛部分的最後一縷亂髮終於被緩緩揭開,正是那張令他魂牽夢縈了千百次的熟悉臉孔。

看着她嘴裏不斷湧出鮮血,白練方寸大亂,一邊幫她擦拭,一邊大聲哭喊,試圖幫她叫醒。

「祝瑤,你快醒醒啊祝瑤……」

華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肚子的問號:莫不是華月關心我的安危,偷偷跟了上來?這白練怎麼對着華月喊「祝瑤」?不對呀,華月下山之時可不是這般穿着……

正疑惑間,殿內侍女跑了出來,看到如此場景,她失聲痛哭道:「聖女大人!」

白練回過神來,對侍女大聲斥道:「你現在來哭什麼?我吩咐過不許她出來。你為何不攔?!」

侍女噗通跪下,慌忙解釋道:「從主人出去之後,聖女就坐立難安,一直說擔心你。還說不知怎地,心慌得不行,就想出門看下這個黃袍道人。」侍女說着偷瞟了一眼華陽,沒看出個什麼稀奇,繼續哭道:「聖女聽到外面哐哐啷啷的打鬥聲,放心不下,執意要來偷看,小人不敢多加阻攔。結果……結果弄成了這樣……這都怪我,請主人責罰。」

白練聽后鼻子發酸,心如刀絞。突然想到一旁的華陽,暗淡的眼神再次變得血紅,欲殺華陽報仇。

華陽原本一頭霧水,直到侍女說清來龍去脈,才知道自己認錯了人,正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白練殺氣外放,把山上鳥獸都嚇得戰戰兢兢,早已驚動了生死祠內眾人。

就在此時,殿後傳來了陣陣拐杖擊地的「噠」聲,隨之而來的陣陣清風將空氣中瀰漫的白虎殺氣都盡數吹散。

隨後,一個佝僂著身子的五尺老嫗拄著一根虎頭黑金杖從殿後慢慢走了出來。她先是盯着華陽打量了一番,然後看了一眼白練懷中的祝瑤,她長嘆了一聲,道:「且慢動手,二位隨我來吧!」

與此同時,南部里火山,九離大廳內。

「老姐,壽麵也吃了朱雀也拜了,我可要出門了。」秦鴻曦迫不及待道。

「好的。」秦洛綾平淡的說道。

姐姐如此淡定,秦鴻曦反倒焦急起來:「我要出門了,你不給我點叮囑,給我點盤纏法寶什麼的嗎?」

秦洛綾微微笑道:「法寶沒有,叮囑還是有的。盤纏已經放你放包里了。」

秦鴻曦一臉鄙夷:「你堂堂九離聖女怎能如此小氣,親弟弟下山闖蕩,怎麼連個像樣的法寶都不給,這要傳了出去,只怕會讓中原人嘲笑,說我們九離無寶。」

那九離聖女「咳」了一聲表示並不在乎,秦鴻曦又哀求道:「劍為百兵之君,居家旅行、殺人越貨都必不可少,我明明最愛用劍,你偏偏送我一把『火龍刀』,這不是戲弄人嘛?」

九離聖女也不搭他的話,只是叮囑道:「喜歡什麼自己去外面買。不過出門在外要多加小心,要記得財不外露。修行練功要循序漸進,不要自找麻煩。包里有我給你準備好的盤纏、符咒和一封書信,書信里有我給你交代的任務。但是出谷之後才能打開。」

叮囑完畢,夏蓮給秦鴻曦挎上了包袱。

秦鴻曦抖了抖肩膀,感覺包袱有些過於輕巧,他遲疑道:「姐姐,你給我備了多少銀兩,怎麼感覺輕飄飄的?」

九離聖女呵呵笑道:「堂堂上古傳承,帶些碎銀子在身上多沒牌面,裏面全是銀票!」

有了這話,少爺秦鴻曦便興高采烈地出門去了。

行至山腳,一道金光從他頭頂閃過,直直落在了九離寨大門。但是秦鴻曦並沒有注意,因為他被面前的十里火道攔住了去路,而他好像忘記了出谷密碼——九離避火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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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仗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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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祝雲山龍爭虎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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