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失去朋友
「也是！你之前成績就還不錯。」李文華沒正面回答初一，只是點點頭。看初一在看自己，笑了一下，「看到沒，你原本就腦子好，我覺得你應該適合學幾何。等初三之後，你報個文科的中專，就不用學代數了。」
九十年代中，中專的分數線高過高中，那時，中專也是包分配的。特別是師範類、財會類，都是挺熱門的專業。
「這話也對，我對幾何還是有信心的，我有空間想像力。」初一有點失望，她剛剛以為自己多想了，結果李文華很快就把話題轉向了別處，若是真的曾經的自己，就一定不會在意李文華迴避了自己的問題。不過她把不快壓進了心底，對她回以微笑。
「初一，為什麼突然想好好學習了？」李文華看看初一，有點遲疑的問道，初一好像開學之後，對學習的關注度一下子就上升到了空前的高度。她倒不介意初一熱愛學習，他們又不是一個班的，不存在競爭的問題。只不過，她不喜歡現在初一有點脫離掌握的感覺。
「我不是想好好學習，我只是想提高成績。這是兩個概念，親！」初一笑着，她倒是不是應付她，而是實話，既然她已經重來一次了，就得跟上回有點不一樣的。
上世的自己就是傻玩了，她真不後悔，因為真的很開心。但是重來一回，讓她像之前那樣抱着書再看一次，她還真的看不下去了。她是有品味的人好不？但若是看符合她品味的書，她怕嚇著認識她的。
既然父母希望她能努力一點，那就試試吧！再說，這些年，她也是一路考過來的，就跟她常說的，人生的坑是固定的，有時，寧可早跳，也比晚跳好。
「也是，小學是基礎，中學就是真正的學知識了，你真聰明。」李文華還是幽幽的說道，此時感覺初一給她一種特別不舒服的感覺，不禁暗暗的諷刺了一句。
「拜託，我們學的，基本上之後用處都不大。我這種兩位數以上加減乘除都要用計算器的主，學代數能幹嘛？幾何還有點用，至少工作之後，畫圖紙挺有用的。」初一強笑了一下，又有點心冷。
她現在有點不認識自己這位曾經的好友了，只是自己不再是那個傻玩，或者陪着她一塊憂鬱的女孩了，於是，她明顯有些排斥自己了。
初一也覺得有點不開心了，因為她記憶里，她和李文華的這一段友誼里，自己是佔着主導的地位的。現在看來，她不得不承認，其實自己從頭到尾都是個傻子。
初一又有一點開心了，所以重生的好處也在這兒，至少她之前的開心是真的，因為只有傻子才會開心。
不過，她想想，她懷疑自己恢復朋友圈的事，是不是再緩緩？萬一覺得那些朋友們都其實和李文華一樣，都覺得自己就是個家境尚可的小傻子怎麼辦？
當初同學會時，就有男同學上台說，他們就喜歡去初一家玩，而且偷了不少初一爸的煙。還是整條的偷走的！他們還說，相信初一一定不知道，因為她不是能藏住話的性子。他們感謝的是初一爸，說他也瞞着她，更沒有跟老師告過狀。說初一的爸爸，是了不起的父親。一群已經為人父親的傢伙，在台上感謝一位當初同學的父親，可見，他們是體會到初一爸的用心。
而就算那時，初一也沒有多想，她覺得估計自己糊塗爹一定也不知道。不過現在想想，那會自己在班上的好人緣，不會是因為這些男生們就想去自己家偷煙吧？而父親也知道，他很明白，真的說了，初一和班上同學就不好處了，不過幾條煙，不算什麼。於是，他連吭都沒吭過一聲。
「你既然這麼不喜歡代數，為什麼不好好學文科？你喜歡看小說，學文科會好吧？」李文華可沒想到，初一的腦子已經轉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了。她的腦子還停在剛剛的話題之中。她此時的臉色多少都有點生硬，她理解不了初一又不喜歡代數，卻非要要學工科？還有說到工作時製圖，就好像她已經知道她將來要做什麼一般。
當然，這也是讓李文華最不快的。她討厭初一這種嘻哈中的篤定。就像小學的班主任說的，就算她是家裏第三個女兒，依然被父母捧在手心裏疼愛。所以此時也是這樣，她知道她會有工作。她知道她的工作是需要用到製圖的，所以她現在做的，就是為她的工作努力。
「我要學工科，工科對我來說相對簡單。」初一看到了李文華臉上那一絲生硬，她可是靈魂鑲金邊的，若是連一個初中生的微笑情都看不出來，她真是白吃飯了。但也不想騙她，只是笑了一下，淡淡的說道。
主要是她也不能說，自己學過，而且她已經做到副高了。重頭來過，雖說她想先把要跳的坑先跳了。不代表，她要換一個跑道。一個已經摸清坑位的坑道，她先把坑跳了，前路雖說也知道不一定是坦途，但比走一條完全不知道坑在哪的路要好得多。
再說，學工科不用跟人應酬，做技術、走專業就好了。堅決不能讓自己挑戰高難度，一切重頭開始。有那美國時間，她該做點有意義的事。
「唉，初一，我越來越不理解你了。」李文華有點無奈，她也覺得跟這個安一。
「放心，我知道我們會很好就成了。我相信你會很好，我也會很好。」初一大笑起來。
李文華看着初一那沒心沒肺的笑，有點無奈，她有一種失去朋友的感覺，這麼開朗快樂的初一，還是那個和自己一塊憂鬱的初一嗎？
「李老師，開心點，好日子在後頭呢！」初一還是笑着，她決定結束話題。她覺得自己用不着再逼自己配合誰了，她不介意給她一個好的臨別贈言。
李文華也不想再說話了，她突然覺得和初一之間好像有了天塹一般鴻溝。她覺初一此時的笑容，讓她覺得特別冷。
其實初一也有點不能理解李文華了，
後面的路程好像兩個人都沒話可說了，他們找不到對方感興趣的話題了。初一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後來和李文華疏離了，因為倆人人生觀其實有很大的不同。
她記不起曾經為什麼這孩子這麼憂鬱了，若只是因為家境的關係，她理解，但不支持，多少比李文華家境差的都是一臉陽光。而初一活到這份上，她真的知道，開心是個人的事，你不讓自己開心，誰還能幫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