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顯崢嶸 紫依依

往京都永寧的官道上，兩匹龍馬撒腿狂奔。

「兔爺，沒想到你還能完全化作人形。」亦塵望了眼邊上騎着另一匹龍馬的中年男子。

「這算啥，兔爺我只是不喜歡人形，兔子的形態才帥！」兔爺臭美的聲音傳來。

亦塵再次看了眼兔爺的身形樣貌，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兔爺變身的中年男子身型還算硬朗，也很健美，五官也協調，就是一雙眼睛總是流露出一絲猥瑣，另外，兩顆大門牙外露，活脫脫一口兔牙。

「我們距離京都永寧還有兩天的路程，今天天色快黑了，我們在前面的風林郡暫住一晚，明天再趕路吧。」亦塵提議道。

「正合兔爺我的意，兔爺餓了乏了。」兔爺立馬贊成。

傍晚十分，亦塵和兔爺進了風林郡，發現這個郡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二人隨意找了一家客棧。

「店家，來兩間上房！」兔爺剛進客棧就扯開嗓門叫道。

「二位客官，你們來的正巧，小店就剩下最後兩間上房了。」掌柜滿臉堆笑，接着轉頭喊道：「土伢，帶這兩位客官上天字三號和五號房歇息。」

「先不急上去，先給我們多準備些吃的，爺餓死了！」兔爺摸著咕嚕嚕的肚子說道。

「好咧，土伢，引客官落座！」

正在土伢過來準備帶亦塵和兔爺去另一邊的飯桌時，客棧又進來一位客人。

來人徑直走過來，一拍櫃枱，喊道：「掌柜的，一間上房！」

「實在對不住！小店最後兩間上房被這兩位貴客定了，您看給您安排一間好的地字型大小房如何？」掌柜歉意說道。

「嗯？」

來人轉身看向亦塵和兔爺。亦塵也看向對方，對方一身紫色錦衣，富家公子打扮，面容俊俏，膚色雪白細膩，好一個翩翩美少年。

「那就趕緊安排吧。」美少年轉回身督促掌柜。

掌柜趕忙幫對方辦理住宿手續，亦塵二人也跟着小二走到一邊落座。

「把你們店裏好吃的全部來一份，另外，給爺上幾根新鮮的胡蘿蔔。」兔爺對小二土伢說道。

「生的胡蘿蔔？」小二不確定地問道。

「是的，別啰嗦，趕緊去準備！」兔爺不耐煩說道。

「幫我照着他們的飯菜來一份，還有，胡蘿蔔不要。」

剛才進來的美少年在亦塵身邊坐了下來。

「兄台，那裏還有空桌。」亦塵指了指旁邊。

「小弟一個人吃寂寞，想跟小哥拼個桌，您不介意吧？」美少年笑道，露出潔白的牙齒。

「不介意。」亦塵也笑道。

「你怎麼不問問我介不介意？」兔爺略帶不爽說道。

「主人都沒意見了，你一個僕從介不介意有什麼用！」美少年美目掃了一眼兔爺就不再理會。

「你！」

兔爺剛想發飆，亦塵示意兔爺淡定，兔爺於是不再說話，抓起小二剛送過來的新鮮胡蘿蔔就啃起來，把不爽都發泄在了胡蘿蔔上，所謂一吃解千愁。

「我叫紫依，小哥怎麼稱呼？」美少年自我介紹道。

「亦塵。」亦塵抱拳回道。

「穿着紫色衣服就叫紫衣，唬誰呢？」啃著胡蘿蔔的兔爺抓住了這個討厭少年的謊言。

「是依依惜別的依，沒文化真可怕！」紫依反譏道。

「說誰！」

「說你！」

亦塵趕緊瞪眼示意兔爺別鬧。兔爺鄙視地看了眼紫依后又埋頭啃起胡蘿蔔。紫依也沒有再理兔爺，而是跟亦塵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還不時發出銀鈴般笑聲，然後又故意沉着聲音說話。

「亦塵小哥可知今晚的花魁賽？」紫依看着亦塵的眼睛說道，他發現亦塵的眼睛很吸引人。

「花魁賽？不知，我們是路過此地，明天一早還要趕路。」亦塵解釋道。

「我們今晚結伴去看看吧，我這次是特意過來看的，花魁賽在城中心的三月人間舉辦，很多富家公子文人騷客都會慕名而來，選出自己心儀的花魁，三月人間位於風林郡中心，周邊的客棧早就住滿了，我這才只能在城東比較偏的這家客棧入住。」紫依興緻勃勃地說道。

在紫依說話的時候，又進來幾批人入住，最末進來那批被告知沒房了，然後罵罵咧咧走了。

「敢問，什麼是花魁賽？」亦塵略帶尷尬地問道。

「啊？！」紫依愣住了。

在紫依一臉質疑的解說下，亦塵終於弄懂了什麼是花魁賽，就是在整個風林郡所有的藝妓館中，選出最有才藝，最有姿色的女子。什麼人有資格投票？當然是進入賽場的文人騷客和達官貴人，歌妓舞姬等藝伎表演節目，看客為自己喜歡的藝伎投票，得票數最多的就是花魁，而且當晚給銀子最多的客人，還有機會跟花魁共度良宵。

在聽了紫依的解說后亦塵本來不想去，但是紫依硬拉着，兔爺也嚷着要去見識一下，亦塵只好同意。

吃完東西放好行李后，亦塵就在紫依的硬拉猛拽下來到了三月人間的門口。

三月人間是風林郡最出名的風花之地，裝修最豪華，美姬才女最多，服務最好，當然也最貴。

紫依應該是熟客，剛到門口老鴇就親切地迎了上來，亦塵和兔爺跟着紫依在老鴇的熱情招呼下一起進入了這頂級的風月場所。一路上，丫鬟，琴師，畫師，舞女、小廝、護院，龜公，文人騷客，達官貴人各色人等人山人海。

兔爺一路兩眼放光，東張西望，哈喇子都快出來了，亦塵很想裝作不認識這隻兔子。不過亦塵自己也很好奇，見識著這裏的紙醉金迷，花紅酒綠。

老鴇為紫依亦塵他們安排了緊靠表演台最好的幾個位置，然後才抱歉離開去招呼其他人，好酒好菜在老鴇走後很快就陸陸續續擺滿了亦塵他們面前的桌子。

表演台四周的座位很快就坐滿，很多沒有搶到座位的都站在了外圍，整個三月人家擠滿了人。

參選的名單很快發到每個來客的手上，上面是每個參加花魁競選的女子名字和相關資料。亦塵簡單掃了一遍就放到了一邊，而兔爺則大快朵頤地吃着面前的美食佳釀，還不時的東瞅西望，看到美女就吹口哨，被亦塵憤怒地拍了下後腦勺之後收斂了很多，口哨換成了賤笑。

當各項準備就緒后，主持人款款走上表演台，一番歡迎辭過後，在台下一片催促聲中，她微笑着請出了第一位競選的女子。

這名女子表演的是一段舞蹈，舞姿妖嬈，肌膚裸露許多，白花花一片，姿色可人，只是脂粉過厚，風塵氣濃重。

「這位如何？」紫依笑問亦塵。

「還行。」亦塵簡單回道。

「我覺得很一般。」紫依說道。

接下來又上場了一位，女子表演的是琵琶，聲樂動聽，人也青春動人。

「這位如何？」紫依又問道。

「還行。」亦塵又是簡單回道。

紫依撇撇嘴。

之後，競選的女子不斷上場，紫依每次都要亦塵評價，亦塵每次都是回還行，紫依責怪他敷衍，亦塵只是笑笑。

競選快要結束的時候，上來一位女子，衣着樸素淡雅，沒有絲毫的風塵氣，姿色更是楚楚動人，她表演的是古箏，亦塵從她的古箏里，聽出了落寞和無奈，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子，亦塵想着。

紫依看到亦塵少有的專註，眼珠子一轉，笑了。

「亦塵小哥，這位如何？」紫依依舊問道。

「很不錯！」亦塵回答，眼睛依然望着台上演奏的女子。

紫依聞言若有所思。

「婉君姑娘的古箏彈的真不錯，我都要落淚了。」有人感慨。

「婉君姑娘長的也是如此醉人！」

「能一睹婉君姑娘的芳容，雖死何憾！」

「我想和她共度良宵！」

台下眾人全部被台上女子的琴音和姿色征服，花魁競選迎來了高潮，眾人紛紛投票，爭先恐後。

婉君之後，又陸陸續續上台了很多位競選女子，但都沒有再帶來太大的轟動，直到最後一名女子表演完退去。

主持人走到台前，開始唱票，競選女子一個五十多位，票數或高或低，主持人唱到婉君的時候停頓了下，笑着開始吊眾人的胃口，在眾人一片催喊聲中，主持人報出了婉君的票數，高到離譜，毫無疑問當選了這一屆的花魁！

在接下來，就到了重頭戲，搶花魁的溫柔一夜。採取的是拍賣的形式，每個競拍人會派發一個牌子，初始一千兩，每次舉牌加一百兩，也可以自由叫價，當然必須大於一百兩。

「一千五百兩！」

很快有人叫價。

「兩千兩！」

「兩千八百兩」

。。。。

隨着台下不斷的加價，很快到達了八千兩。

競拍現場外圍的一個座位上，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歇斯底里地抱着自己的頭，眼中充滿了無奈和痛苦。他叫寇懷生，與婉君青梅竹馬，情根深種，奈何婉君家中突發變故，被迫流落到煙花之地，寇懷生家境也不好，根本沒有能力贖出心愛之人，只能天天買醉自責。

「一萬兩！」

紫依舉起了手中的牌子，一下加到了一萬兩。台下一陣驚嘆，紛紛看向紫依的方向，紫依笑嘻嘻的，一臉淡定。

「一萬一千兩！」有人不甘心，繼續叫價。

「三萬兩！」紫依依舊淡定舉牌。

「有病！」剛才報價一萬一千兩的肥胖男子一聲咒罵，不再參與。

之後再無人舉牌，主持人數三聲確認后，終於落槌，高聲恭喜紫依。

當主持人和老鴇來請紫依前去與婉君相會的時候，紫依卻伸出食指搖了搖，然後一指亦塵。

「銀子我付，去跟婉君姑娘幽會的，是他。」

「什麼！？」

亦塵一臉驚愕和慌張，趕緊讓紫依別開玩笑。

紫依卻雙手一攤表示愛莫能助，結果亦塵在紫依的推搡，老鴇的拉擁，以及兔爺的惡趣慫恿下硬被送進了婉君的香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