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必要縫紉機
「覃文山有過前科，他的兒子保不齊也是個壞人，若是你退步，大不了我再尋死就是。」
「到時候你人才兩空，如何找個姑娘嫁過去？莫非讓槐花頂我？」她句句都是實話，讓宋英子無法反駁，據江晚晴的記憶來看，宋英子早就收了覃家的五塊錢紅包。
若是倒時候沒人嫁過去，想讓宋英子退錢是不可能了，妹妹江槐花也被她寶貝的緊，但覃家名聲在外，誰敢惹？
江晚晴這話簡直是說到了宋英子的心坎上，若是有了覃家的幫襯，兩家人結親了，以後江家的日子鐵定不會差。
可是女兒沒嫁過去，自己口口聲聲都答應了，到時候被覃家嫉恨，他們一家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宋英子抄起雙手怒拍著大腿，「幾位姐姐瞧著，這就是我生的好女兒……」
任憑宋英子如何胡鬧，江晚晴不鬆口，周遭的婦女們也都是冷漠望着她，見她不休不止，孫老太清咳一聲，「英子，嫁女兒要你點嫁妝怎麼了？」
「一台縫紉機而已，又不會要你出幾個大三樣，給不就是了。」孫老太指著不遠處擱置的縫紉機，江家以前條件不錯，宋英子嫁過來幾年之後，鐵匠公公江文仕便買了縫紉機，想着讓兒媳婦做點活兒補貼家用。
誰知道宋英子是個好吃懶做的，老兩口到閉眼時都不見她做出件衣服。
縫紉機哪怕沒有長年使用，大抵是折舊了的。
旁的人誰看得上這樣的嫁妝，也就江晚晴，孫老太說着都替她不值。
江晚晴模樣生的好，又讀了書，村子裏多少男兒都巴望着，偏偏宋英子這個不識貨的，見錢眼開，好好的姑娘，硬是要往火坑裏推。
宋英子猶豫不定，縫紉機雖然給了出去也行，但在家裏擺着也好看呀！村裏還有許多人家沒有呢！「我……」她拿不定主意，斜楞一眼江晚晴。
要什麼不好，要縫紉機。
孫老太覺得可惜，多好的姑娘呀！
若是踏踏實實的培養，也學着村頭老宋家的，把自己家閨女送去讀大學，據說才大一就談了城裏的男朋友，活像是個山裏飛出去的金鳳凰。
哪怕是宋家閨女還沒定親呢，村子裏都有不少人巴結著宋大桂。
孫老太嘆了口氣，直覺得人啊，有沒有遠見太重要了，她看着江晚晴的眼裏多了一絲憐愛，只求她嫁到覃家，日子要好過些。
「娘，你到底願不願意，若是你不願，我這就親自去覃家退婚！」退婚二字，江晚晴刻意咬的很重，令宋英子額角都冒出的細汗。
縫紉機雖然重要，但沒有什麼比她兒子更只要的了！索性咬牙，「給你就是！」
「覃應淮下午就會過來送五穀，到時候你自己抽時間跟他談。」
聽着宋英子的話，江晚晴心裏清楚，她這算是賭對了。
有了縫紉機，以後的生計不愁了，接下來就是得看看傳說中勞改犯的兒子，覃應淮是個什麼樣的人。
江晚晴在腦海中仔細搜尋了許久，都未曾找到此人的相貌。
只是隱約記得像是村口見到過一個總是穿着白襯衣騎着自行車的男人。
思慮了許久，江晚晴心想只要不是個心眼壞的人就行。
好不容易跟宋英子談妥了，江晚晴嫁到覃家的事情算是八字有了一撇，看熱鬧的人大都覺得惋惜。
這麼好的苗子，日後只怕是要埋沒在了覃家。
首當其衝的孫老太忍不住拉着江晚晴的手，「丫頭，吃個雞蛋好好補補。」說罷，她還背過身去，偷摸擦了把眼淚。
從原主的記憶里，江晚晴知道孫老太也是個可憐人。
孫老太原名叫孫秀芳，是省城來的千金，在哪個知青年代，孫老太吃了不少的苦。日子雖然清苦，可是她也在村子裏結識了當時還是小夥子的木工趙大爺。
為了年少時的愛情，孫老太便留在了這個小山村，二人雖然沒有孩子，但勝在感情好。她這一留就是幾十年了，前些年趙大爺去世，她生了一場大病，算是把命保住了。
作為新女性，江晚晴羨慕這樣的愛情。
孫老太將雞蛋剝殼，隨後又沾上了紅糖，這樣的吃法，江晚晴從未吃過。本想拒絕，卻又無法拒絕好心的老人家，她試着咬了一口。
原本應該透著些許腥味的雞蛋被甜味化解，出乎意料的好吃。
沒一會兒，江晚晴便吃下了一顆。
宋英子也將縫紉機給搬到了大門口的位置，見江晚晴還在吃雞蛋，淬了一嘴，「都歇半天了，只要還沒嫁出去就趕緊下地來幹活。」
說罷，宋英子如同撒氣一般的狠踢向了旁邊的木桶。
瞧着她這動作，幾個婦女有些瞧不上眼，有這樣做娘的嗎？這江晚晴莫不是親生的？
清官難斷家務事，鄉親們看過了邊走了，宋英子是絲毫沒閑下來，不是把桌子上的雞蛋拿起來，就是從江晚晴面前把她那已經拆開了的紅糖拿過去給自己泡一杯。
孫老太望着宋英子這一連串的動作像是習以為常，只是從自己兜里又拿出了兩個雞蛋遞到了江晚晴手裏，「孩子，別委屈了自己。」
「以後……若是有困難，記得找我。」孫老太糾結的說完，她都到這個年紀了，又有幾年活頭？但願在死之前，能替在天有靈的江家老兩口看到江晚晴能過上好日子吧。
沒多久，孫老太離開后，宋英子頓時就換了一副嘴臉。
「還不快起來，待會兒你妹妹和弟弟回來了，還要吃飯。」
「一點兒都不知道讓大人省心，耽誤我一天活兒。」宋英子念叨了半天，江晚晴都忍不住要頂嘴。
原主是怎麼在這個家裏忍氣吞聲活了十幾年？
江家五口人，宋英子懶惰，家裏的活兒基本都是江晚晴自己做。這些年，她半工半讀的，好不容易都快熬出頭了，卻……
心裏替原主覺得委屈，江晚晴強忍着身上的不適起身，只是才走了沒一會兒，她就頭疼的不行。
上輩子她沒少熬夜加班，但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