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喵
「……」喬以笙被問懵了,突然意識到自己一時衝動之下講話沒有慎重地過腦子。
而這些沒過腦子的話里,嚴重暴露了她對陸闖超出床伴關係的關心,或許都能稱之為泄露她喜歡他的表白。
喬以笙心裏直接一個大寫的完蛋。她要栽在這裏了嗎?
只見陸闖還滿面冰霜地看着她,繼續質疑:「我小時候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你了解什麼了解?!」
「……」喬以笙又被問懵了。
所以結果她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他的關注點全在她要挖他的私隱?
喬以笙並未因此慶幸自己躲過一劫,只覺得委屈又發酵到無以復加。
如她先前所預測的,他小時候的事情跟抑鬱症一樣,戳到了他的敏感點,他又跳腳了。
呵,去他的跳腳吧!
儘管她恨不得將他臭罵一頓狠狠發泄情緒,可她現在完全失去了情緒化為語言的力氣。
嗓子廢了!一句話也講不出來了!就這樣!
喬以笙鑽進被子裏。
陸闖偏還要來揪她的被子:「喬以笙你給我講清楚!不是你說要現在談的嗎?怎麼不繼續了?理虧了你?喬以笙?」
「……」傻叉傻叉傻叉!喬以笙要被氣爆炸了,因為感冒而本就酸澀的眼睛,不住地流出水。
生病也令她的情緒比平時脆弱。
陸闖見她悄無聲息地哭個不停,無比煩躁,卻也停止了對她拷問般的語氣,坐在床邊一邊給她遞紙巾一邊警告她——
「眼睛不要的話直接捐掉,哭瞎了連捐都捐都捐不出去。」
「你怎麼這麼能哭?我就沒見過比你更能哭的女人?」
「喬以笙你到底能不能行?不是你的錯可以了吧?有什麼好哭的?」
「……」
後面他大概終於意識到,他越說,她哭得越厲害,才識相地閉了嘴,並帶着他的狗子躲到落地窗前去默不作聲遠觀她。
喬以笙在安靜中不知不覺又睡過去。
然後迷迷瞪瞪中,她感覺額頭被覆上來清涼的東西。
她倦怠地睜開些許眼縫,錯覺般入目陸闖溫柔的眼神。
溫柔得不像陸闖。
也有可能真的不是陸闖吧。他只會凶她、氣她。
又做夢呢。
喬以笙闔上沉重的眼皮,眼角一片潮濕。
怎麼辦……她是不是變得,比陸闖喜歡她,更喜歡陸闖了?
為什麼會這樣……
她對陸闖的喜歡,怎麼可以超過陸闖對她的喜歡……
她在輕賤自己嗎……
「……喬以笙,我真是拿你沒轍了。」陸闖的聲音像隔着一層保鮮膜,模模糊糊的。
以致於喬以笙搞不清楚,真的是他在講話,還在她陷在夢境中。
但當喬以笙重新睜眼時,確實沒看到陸闖,看到的只有歐鷗。
她人也不在陸闖公寓裏,而在病房中。
「喲,乖乖,醒了啊。」窩在床邊沙發里的歐鷗起身走過來,「怎麼樣?還難受嗎?」
喬以笙摸了摸額頭,有氣無力的:「現在什麼情況?」
「還能什麼情況?」歐鷗幫她將病床搖高些,「你的燒一直反反覆復,沒辦法把你放在家裏繼續自己處理,你的床伴就打電話給我,送你來醫院。」
喬以笙:「……」床伴兩字從歐鷗嘴裏講出來,她怪臊的。
歐鷗不再打趣她,拉過椅子落座病床邊,正色問:「你怎麼回事?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出息了乖乖,戀愛談得傷筋動骨。」
「沒談戀愛。」喬以笙無力地否認,心頭則在「傷筋動骨」這四個字上嗑了一下。
和陸闖這不倫不類的關係之下產生的感情,確實夠傷筋動骨的。明明她一直以來崇尚平淡穩定、細水長流,明明她一直認為「傷筋動骨」只會出現在崇尚轟轟烈烈的歐鷗身上,現在她卻……
喜歡上陸闖,就註定和平淡穩定、細水長流無緣了……
可不可以不再喜歡他……
為什麼人的感情不能自己控制、不能收放自如?
「發獃了你。」歐鷗給她遞水杯,「我們乖乖現在心事可多了啊。」
喬以笙潤了潤嗓子。果然還是來醫院最管用,她喉嚨都不怎麼疼了,只是聲音依舊帶一丟丟啞。
歐鷗說:「醫生讓你多休息,身體太疲憊免疫力是會下降的。」
「不過聽說你掉江里了?別說這天氣,夏天掉江里也能冷得夠嗆。」歐鷗心疼得要命,「虧得你原本身體底子好。」
喬以笙只關心:「我一會兒能出院吧?」
現在窗戶外面天已經黑了,好好的周末就這麼在眼睛的一閉一睜間到頭了,明天還得上班。
平時倒罷了。目前她在項目專組裏,馬上要競標,時間緊迫,她不能請假。
歐鷗聳聳肩:「能不能出院不歸我管,你得自己和你的床伴商量。」
喬以笙假裝伸手要打她:「我都病了你還打趣我。」
然後和歐鷗一起笑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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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以笙沒和陸闖商量,自行出院了。也沒什麼可商量的。出不出院是她的事。
歐鷗陪喬以笙在外面吃了頓之後,開車送喬以笙回到小區。
喬以笙讓歐鷗給她推薦駕校。
歐鷗滿口答應:「保證給你推薦個帥點的教練,讓你去練車都有動力。」
喬以笙被她逗樂。
上到五樓的公寓,一打開門,喬以笙發現裏面的燈開得敞亮,玄關也毋庸置疑,大剌剌放着某人的鞋。
穿了家居鞋往裏走。
客廳外的陽台上,陸闖後背倚靠欄桿,面朝屋內的方向,正姿態閑恣地抽煙,神情晦暗不明。
喬以笙置若罔見,徑自到卧室里換一身舒坦的家居服,旋即折返客廳,取出之前被江水泡過的平板電腦,嘗試開機。
沒開成,確認它報廢了。喬以笙也不糾結,計劃明天中午趁著午休到單位附近的門店裏重新買一個。
緊接着她打開電腦登錄微信,跟薛素彙報舊房改建項目的變動。
抽完煙的陸闖走進來,停在喬以笙的書桌旁邊,在桌面落下他的身影,也瀰漫開夾雜着新鮮的淡淡煙草味的雪鬆氣息。
喬以笙伸手打開桌面的枱燈,驅趕走他身影帶來的陰影,繼續目不轉睛地延遲處理公事。
半晌,陸闖出聲:「喬以笙。」
喬以笙沒理他。
陸闖:「……你說你巴巴地想從聶婧溪口中了解都更多的我,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