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水

第062章 水

他剛剛應該躲在哪兒抽煙了,身上的煙草味兒還新鮮著,壓過了日常的雪鬆氣息。

走過來后陸闖既沒說什麼也沒做什麼,就是隨手拿起兩顆草莓,拔掉草莓蒂,吃進嘴裏,像在品嘗草莓的味道。

卻也使得喬以笙暫停了和周固的對話。

其實就算陸闖沒有走過來,她也依舊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如同她所質問陸闖的,她和陸闖之間的關係無法有個準確的定位。

雖然周固試圖撫平她的不好意思,她也認為她不必對周固負責任,但她還是感到抱歉。

因為陸闖的行為而對周固感到抱歉。

她意識到,在釐清她和陸闖的糾葛之前,她或許沒可能開始嘗試一段新感情。

挑選男人的快樂,還沒享受幾天,就遭到了陸闖的破壞。

最後他們是帶着三筐草莓離開農家樂的。

杜晚卿邀請周固再到家裏吃晚飯,周固說今晚家裏有親戚,答應了他家人回家吃,所以回到鎮上便和他們分道揚鑣了。

而陸闖,入住的時候說只住一晚,到家后搬草莓的時候戴非與問他在貢安呆幾天,陸闖卻說不確定。

戴非與自然沒轟他,不僅沒轟,還熱情好客地讓陸闖想住多久住多久。

三筐草莓,一筐用來現吃,另外兩筐杜晚卿要分別做成草莓乾和草莓醬。

晚上吃過飯,喬以笙呆在廚房裏幫杜晚卿的忙。

戴非與好像給陸闖當導遊去了,帶陸闖和圈圈去鎮上轉了轉。

十一點多,喬以笙洗漱完,趴床上聽歐鷗發語音來跟她吐槽,春節這兩天被安排見的相親對象一個比一個奇葩。

房門突然被人輕輕叩了叩。

卻只是叩了叩,沒有傳出杜晚卿或者戴非與喊她的名字,喬以笙正納悶怎麼不符合他們倆平時的習慣,打開門的瞬間證明了確實有古怪——

根本不是杜晚卿或者戴非與,而是陸闖。

喬以笙即刻要關門。

陸闖用腳堵在門縫,特惡劣地威脅她:「不想驚動你舅媽和表哥,最好放我進去。」

喬以笙不過剎那間的猶豫,陸闖便躋身進來了,並關上門。

「你又要幹什麼?」她心頭暗自警惕。

陸闖眸光平靜地掃視着她屋內的陳設:「在廟裏的話不是還沒講完。」

沒講完什麼?喬以笙蹙眉回想,不是剛好到她澄清她現在不是拿周固當P友、而是周固在正式追求她、她也考慮和周固交往為止嗎?

陸闖徑自踱步至她的梳妝台前,拿起戴非與買給他們的桃花手鏈,漫不經心地掂在掌心:「你希望,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喬以笙怔然,第一反應是彼時她心底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期待被他察覺了。

他是盯着手鏈問的,沒有看她,她無法從他的眼神或者表情判斷他的意圖。

他的語氣也未透露任何情緒,算不上是在嘲諷她什麼。

但「希望」這倆字又的的確確很像在嘲諷,嘲諷她不過是他眾多隨便玩玩的女人中的一個,卻認不清自己的定位,妄圖和他有更深入的關係。

如果是這樣的話,難道她期待真的是和他有更深入的關係?

——喬以笙被這個猜測嚇到了。

不可能的。

她是哪根神經搭錯了才會有那種可笑的期待!

喬以笙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反問陸闖:「你什麼意思?難道我說我們是什麼關係,我們就能是什麼關係?」

「你可以先說說看。」陸闖提起眼角睨她了。

然而有了眼神的對視,喬以笙仍舊無法窺得他的半分意圖。

既然他放話了,她便也大膽地坦誠:「我希望我們之間,沒關係。」

陸闖的眸色應聲暗了兩分,桃花手鏈被他攥在手裏肉眼可見地緊,承受着他此時的不爽,喬以笙懷疑可能再過一會兒就會被他徒手捏碎。

數秒后,陸闖卻是出乎意料地鬆開了桃花手鏈,丟回梳妝台上,疏眉冷眼,淡淡問:「再說一遍。」

不同於曾經的威脅口吻,好像真的只是向她要個確認。

喬以笙的雙手於身側緊握,筆直地盯着他,又一次嘗試從他的神色間探究他的真實意圖。

他的瞳眸黑臉深邃,晦暗不明,令她無從探究。

反正得罪他的話也不是第一次說了,喬以笙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重複:「我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是沒有關係。」

陸闖有好幾秒沒吭聲,沉默地注視她,那雙眼深暗幽沉,像濃重的夜色中剛剛熄滅的燈火,不留半分光亮的餘地。

這令喬以笙整個人感到緊繃忐忑。

「可以。」陸闖突然開口。

「……」喬以笙懷疑自己幻聽,或者陸闖還有其他話沒講完。

隔兩秒,果不其然陸闖還有其他話:「再陪我一晚。最後一次。以後我們就沒有關係。」

喬以笙:「……」

她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現在是他提出最後一次,不是她提出最後一次。

可,他的信譽度高嗎?她可以相信他的承諾嗎?

而且說實話,他依舊帶了威脅的意思,分明就是她如果不同意,他將繼續糾纏她。

另外,當初她提出最後一次,是在事後。他這會兒是事前,在他威脅性質的交易意圖之下變了味,其中「陪」字泄露的輕賤前所未有地令她感到難堪。

何止是難堪,完全是羞辱。

喬以笙僵立於原地不動彈。

陸闖徑自走到她的床邊落座,拿起床頭柜上她的相框,像在等待着她的服務。

「……你把我當什麼了?」喬以笙的聲音抑制不住顫抖,「出來賣的嗎?」

陸闖聞聲抬眼,看着她發紅的眼眶,不明所以地愣怔,旋即他反應過來什麼,眉心攏起:「你搞錯我的意思了。」

「搞錯哪個意思了?」喬以笙沒把他第一時間砸出門已經算客氣的了。

陸闖偏偏還在這時候笑了一下。

喬以笙的眼淚直接滑出眼眶。

陸闖似不耐地輕輕嘖聲,抽過紙巾上前往她眼睛堵:「又哭。很煩知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今晚睡你這裏。」

「不還是一個意思?」雖然比起第一次擦眼淚時,他的動作要輕很多,但喬以笙還是不稀罕地推開他的手,自己擦。

「怎麼是一個意思了?」陸闖斜挑眉,「我要睡的是你的床,又不是你,你自作多情個什麼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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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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