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瘋狂與浪漫僅一線之隔

次元空間里，三個人正在彆扭地吃火鍋。

「……所以，你大可不必太緊張，就按照之前那樣來就行……犯錯不要緊，我和芊芊都會隨時盯着下邊風氣的……」秦素衣苦口婆心——有幾分是真心其他兩人也都看不出來，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地在勸說宋清蕊，言下之意無非是你繼續寫你的報紙，不要有什麼負擔。

「我知道的……就是最近太累了。」宋清蕊含糊說，在鍋里撈了幾個牛肉丸子，捧起碗低着頭，臉都快要埋到胸口了。

林游軒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最終決定還是自己吃自己的比較好。

誰知道秦素衣卻不肯放過他，安慰完宋清蕊，又無縫銜接到關於他的話題：「說起來，你沒有用『現冥』復活那些士兵，元徹居然也沒跟你置氣……你們之前的關係挺不錯的？」

「沒有，我也覺得很奇怪。」林游軒用筷子攪了攪自己的碗，看牛肉丸子在湯里滾來滾去，「以前的她可是我拿她一塊橡皮都會火上眉梢的傢伙，誰知道這次怎麼回事。」

是的，一反常態。

原本林游軒是可以救下那十幾號人的，可這樣就代表他「能使死者復生」的能力會公之於眾。原本在聖城那會兒就已經初露端倪，可在一系列的輿論控制之下，直到現在居民們還以為是當時的明玉翡，憑藉前所未有的信仰之力造就出了這個奇迹。

就因為這個，每日教堂里祈禱的人流才會絡繹不絕。

要在這裏使用嗎？

把昏迷過去的漢元徹收進空間，林游軒心中還在天人交戰，一千多的幽州突騎倒是都喊上了。

「來，搭把手，把人都帶上。」

「回去，找聖女大人，聖女大人會有辦法的。」

「哪怕只有一線希望，哪怕把膝蓋跪碎頭磕爛！我也要求聖女大人治好我們的兄弟！」

你們倒是一腔熱血，知道聖女大人就在我空間里坐着嗎？林游軒揉了揉眉心，心中天人交戰。

這邊廂他還在猶豫，那邊已經有兩個將領「撲通」一聲，推金山倒玉柱似的朝他跪了下來：「國主！我們兩個跟隨漢將軍征戰多月，不說功勞也有苦勞，今日要求可能有些無理，但請國主看在我們這段時間為國度做出的貢獻，動用您的空間之力，將我們這幫兄弟都送回去，讓聖女大人救他們一命吧！」

「……那你們呢？」林游軒問。除了收屍的人，其他將士都在努力把沉重的摩托機車從那片泥濘不堪的沼澤里抬出來。

「我們大不了徒步回去。求國主網開一面！」兩個將領見林游軒不發話，對視一眼，竟異口同聲道，「末將願拿這身鎧甲來換！」

林游軒眉頭一抬：「你二人可知，這幽州突騎代表什麼？」

「末將知曉！」依舊是異口同聲。片刻，其中一人又說，「只要能救這些兄弟！」

「你們倒是同袍情深……」林游軒剛想摸決鬥盤，才想起來現在夏遊詩不在身邊。

「空間我是不會開的，不過一會兒秦總長會帶聖女大人一併過來，你們到時問她們就好了。」

結果帶唐芊芊和夏遊詩過來的秦素衣，講了一堆官話，還讓明玉翡裝模作樣看了幾眼，最終判定：沒救了。

天知道一千多名身穿重甲的漢子哭起來是有多凄慘。而林游軒只是在想等漢元徹清醒過來會不會直接帶人出走，劃地而治……

結果清醒過來的漢元徹只是平靜地舉辦了葬禮，在次元空間里大哭一場，接着又沒心沒肺地挑選新人補全空缺，每日出巡……只是每次跟秦素衣討要軍餉的時候都會搬出這件事情，秦素衣無奈只得鬆口。

而秦素衣不讓林游軒使用【現世與冥界的逆轉】的原因也很簡單：如果讓他們知道林游軒有隨意讓死人復甦的手段，恐怕高塔和教堂的門都得被踏破。人們將不會對生命抱有敬畏心，進而引起一系列治安民生問題。

口角演變成肢體衝突，最後跑來求他們給予復生的居民比比皆是，那他們救是不救？

不救便失了民心，救又該怎麼個救法兒？

只是，幽州突騎也不是只會作戰的莽夫，秦素衣那日一通表演，終究還是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

「我聽說……」林游軒剛想扯回主題。

「過了幾個月的食材居然還能這麼新鮮，你這兒不會還建了個冷藏箱什麼的吧？」秦素衣邊說邊左右張望。

「這裏的一切都受我掌控，包括能量。只要我想，附着在它們身上的冰屬性能量就不會消失，火屬性的能量也無法作用在它們身上……」林游軒夾起一片肥牛，「……包括它們本身的能量也不會繼續散失，所以一直可以保持剛放進來的狀態。」

秦素衣沒有插話，只是盯着林游軒的銀色眸子越來越亮，像是有星辰在發光。

「……你沒有拿你的空間實驗過嗎？」

「實驗過。所以我才有此一問。」

林游軒手裏的筷子頓了一頓：「我聽說……」

「你有沒有想過……長生不老？」

林游軒嘆氣：「我聽說……」

「雖然只局限於在這個空間里……但憑藉【次元空間】和【黑暗遊戲】的combo說不定真的可以呢？真身躲在空間里，狀態永遠不會改變，日常的發號施令就靠替身怪獸去完成，還能有效避免刺殺事件……」

「……我聽說你提供給難民的是摻了石頭子的粥。」

秦素衣輕輕眨了眨眼，眼中的光芒逐漸恢復正常：「你不知道我有【心靈掃描】嗎？真是的，居然在這麼私密的環境說這麼煞風景的話……」

「那個……我還在呢。」埋頭苦吃的宋清蕊舉手宣示了點存在感。

「可我還是想問。」林游軒堅持道。

「那我就要反問你了。」秦素衣將小碗裏的湯底一飲而盡，不輕不重把碗拍在桌上。睜眼，眼中那份銳利與剛才那個賣萌的可愛少女完全不同。

「什麼樣的人，才是『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