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節:狐能報恩,虎焉不報仇

第1章節:狐能報恩,虎焉不報仇

深山古廟。

孤燈搖曳。

徐天澤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根枯草莖,撥了撥燈芯,讓火光更加明亮,照亮了廟宇中的一切。

那騎在惡虎身上,一手高舉做錘打姿勢,氣勢彪悍的山神像,在燈光的映照下,更給人一種心神惡煞的威嚴感。

看到供桌之上那佈滿灰塵,不知是多少年前留下來的陳年老香即將燃盡、熄滅,幾天前從自己嘴底中省下來的瓜果也有些乾癟。

「唉!」徐天澤微微嘆了口氣,前身記憶中,這山神是他們村子中三百多年前的祖宗,帶着族人不知道干趴下了多少山林中的野獸,從當時還是荒郊野外的山嶺之處,從無到有開闢了徐家村。

最後活到了70,過了甲子大壽,因為早年搏殺操勞過度,這才沒挺住一命嗚呼。

不過後面這山神又當了百多年,這不知是十幾還是幾十年前託夢告知村裏面,他攢足了功績要投胎了,所以就此告別。

這山神一去投胎,唯有最後一魄留在祖宗祠里,這緣分一散,廟中神像的日子過得,還不如自己一個即將被老虎吃的小孩,至少自己這幾天瓜果清水也沒斷過。

廟中沒了神,對方的排位在宗祠之中,逢年過節燒香也不用往這邊來,於是漸漸的也就落敗了下來。

緊接着徐天澤不禁苦笑,比起這個加起來200歲的老前輩,自己這在這個世界真實年歲。

貌似才來到這個世上一個星期不到,作為「嬰兒」哪來的資格?做出感慨。

比對優劣然後把自己作為勝利者以凸顯自己,還真是人類的劣根性。

按照繼承的記憶來看,前身近一點的親屬全死光了,前身又不知不覺的失蹤,怕是死了后逢年過節,連個燒紙的人都不可能有。

這樣的處境下,自己哪來的傲慢感,在有一村後人的山神面前生出優越感。

索性在對外面的便宜老子,喊了一聲:「爹,瓜果快吃完了,你再幫我找一點唄!」

外面卻沒有絲毫回應,只有深山夜晚的蟲鳴鳥叫,還有遠處傳來的野獸的聲音。

沉寂良久。

就在徐天澤懷疑外面看守自己的倀鬼,是不是有事離開的時候。

一道低沉的男子嗓音在外面回應道:「兒啊!你再忍一忍,天剛黑的時候山君就派鬼來通知了,昨日他與狼夫人操勞過度,不想等童女湊齊一對在享用。」

「打算天亮就吃你下肚,為了讓山君老爺吃得時候,乾淨一點,兒啊!你再忍一忍,等到時候你被吃到肚子裏,就不餓了。」

「好。」徐天澤隨口應諾一句,聽到外面那便宜老子口中貨真價實,不是人的鬼話,心頭不由暗罵了起來,果然是為虎作倀,這狗腿子忠誠性簡直拉滿。

因為擁有前身記憶,徐天澤一開始就對這個便宜老子沒有半點好印象。

那徐彪子和前身之間雖然有血脈之情,但卻有一個結,在生前身的時候,前身的母親難產而死。也因為此事,徐彪子心裏有些不舒服,看前身有些隔閡,如同看一個害死妻子的人。

所以自前身6歲以後,大半時候這徐彪子都在山上的獵人屋居住,只是隔上幾天才回來送點肉食,收拾一下家務,其餘時間都對前身不聞不問。

當然這是前身的想法。

作為繼承前身記憶的徐天澤,作為外人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審視兩人的關係。

哪怕作為現代人見多識廣,也感覺心寒,在記憶中徐彪子天資不錯,把徐家莊祖傳的武藝惡虎拳練出了幾分名堂,有一身武藝在身,因此長居在山上自然安然無事。

他日子是過得去。

可前身爺爺奶奶早亡,家中無老人,爹出去娘早死,留一個幾歲的幼童獨自一人在家。

這真是一個當爹的能幹出的事?

如果不是莊裏都是同姓宗親會幫襯,還有鄰里照顧,前身不被人販子拐走,也不知道出了啥意外。

當然按照自己這幾天套的話,前身父親徐彪子卻有另一番說辭。

按他的說法是他的武功到達了瓶頸,想要更進一步需要觀摩山中的老虎,領悟其中神髓。

到時武功突破在哪都能闖出一番名堂,前身現在吃一點苦,到時候吃喝不愁享受富貴視若等閑。

表面上徐天澤為了取信於人,自然一副深受感動的模樣差點沒哭出來。

心中自然很是不屑,不得不說現實遠比電視劇魔幻。

電視劇中的那些狗血橋段里,那些父母為了工作沒時間照顧孩子,至少還想着在別的方面補償,照顧一下孩子的情緒。

或者有什麼心結,也會從不經意中透露關愛。

很顯然電視劇多少還講點邏輯,現實有的時候就是不講邏輯。

至少作為現代人的徐天澤,從沒在電視劇中看到過,徐彪子這種野獸肉做成的大塊肉乾,給一個還沒換牙的孩子當口糧的親爹。

如果徐彪子真的是和前身的娘感情深厚,因此心中排斥前身,徐天澤也表示能接受。

可這傢伙一直張羅著再次娶妻,只是媒婆說的幾家都嫌他帶着一個小孩,親事說了幾次也沒說成。

徐天澤嚴重懷疑,這貨心裏面其實覺得前身,害得他打光棍兒,加上他和前身的娘親,確實有幾分情誼,於是就形成了那種怪異的父子相處模式。

說句不好聽的,前身死了,他又斷不了香火。

畢竟徐彪子習武之人身體又沒毛病,兒子沒了,算什麼,等娶個老婆,想生幾個生幾個。

現如今前身被那老虎驚嚇死,這人也被老虎咬死變成了倀鬼,要是沒有自己這個奪舍重生的穿越者,這一家子算是死光了。

回憶起剛穿越時的兇險,徐天澤依舊難免生出一身冷汗。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自己,面對那隻老虎精還有幾隻面色蒼白的鬼影,之所以能鎮定下來,從容不迫的應對,還要多虧,突然穿越改天換地帶來的虛幻感。

那種不真實的隔離感,讓自己如同玩遊戲般,略微超水平發揮應對得當,這才超水平發揮,脫離了比自己所想更加危險的遭遇。

事後回憶復盤,徐天澤都為自己的從容應對感到不可思議。

也是在事後,自己從那便宜老子處套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徐天澤才知道當時究竟有多兇險,當時那隻老虎精不為了吃食就是單純有仇報仇,斬草除根弄死自己。

所以弄死自己的念頭很純粹,不過還好自己不經意間化解了那老虎精的殺意。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月余之前說起,前身父親在山中遇到這隻老虎精和一隻毛色漂亮的狐狸打鬥。

當時他只覺得那老虎體型龐大,並不知道那老虎是只精怪,老虎雖然生猛,但這隻狐狸也很不一般,逃竄跳躍間,不光總能險之又險的在虎口之下逃生。

竟然還能抽冷子抓上兩下,就像人抓貓,貓能抓人幾爪子般。

感覺有趣,於是前生父親就在一旁觀看,過了一會兒。

一虎一狐,就分出了勝負。

畢竟狐狸雖然敏捷抓住機會,還能不痛不癢的撓上那老虎一下,終究體型弱小力量有限,面對老虎依舊只是口中食物。

徐彪子覺得那狐狸能在不可能對付的敵人手上堅持幾回合,心中覺得有趣,於是見狀大喝一聲:「呔!那老虎,得饒人處且饒人,這隻狐狸又沒有多少肉,我送你兩隻野雞,絕對比這狐狸肉多。」

這一聲暴喝,嚇了老虎一跳。

等老虎回過神來,那隻狐狸已經又跑出了一段距離,即將一口咬死的獵物,因為外人打擾從自己口中逃出。

一個小小人類敢出來呵斥它,頓時放棄了抓那隻狐狸的心思,轉頭瞪大兩隻虎眼,狠狠盯着徐彪子。

然後氣勢洶洶的就撲了過來。

徐彪子也不是泛泛之輩,雖然自覺就是比拼身手,那隻老虎多半也不是自己的對手,可獵人哪有與野獸硬拼的道理。

縱身一躍,靈巧的跳上樹,彎弓搭箭,只指老虎的眼睛,在千鈞一髮之際,老虎頭顱轉動,躲開了致命傷卻終歸無法完全躲避。

於是這一箭,直接射到了後背之上。

老虎吃痛,轉身就逃。

徐彪子再次彎弓搭箭,卻看到老虎已經躲在了樹后,奪路而逃,於是放棄了繼續追擊。

就這樣他放棄了最好的追擊機會,本來前身父親多少還是有點本事的,不會那麼容易被這隻虎妖給弄死。

結果誰知道半夜有一女子找上門。

說自己迷了路。

本來前身的父親已經身體警惕,然而就這月色,看到女子後面有一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於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白天自己救下的那隻狐狸,還有說書先生話本小說中的狐狸報恩。

後面的發展,徐彪子即使做了鬼還是要臉的,死活不願意講,後面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會被老虎給吃了。

即使他不說,徐天澤見過他死的屍體,用前世從偵探小說學來的簡單分析法,依稀也能猜出事情的大概,無外乎見色起意,他覺得那是狐狸來報恩,所以以身相許。

然後徐彪子沒把持住,上了床,放下了刀劍兵器,脫了衣服沒防備之下。

狐狸變成了老虎精咬死了他,或者是,那隻老虎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另一隻狐狸假扮他救下的狐狸,總歸事情的結果就是前身的父親死了。

辦成倀鬼,把他兒子帶到了山上的小屋裏,讓一個不大的孩子見到了他父親被吃成骨架的屍體,還有堵門的大老虎。

話本小說中做了好事救了狐狸,狐狸報恩,那換一個角度被壞了好事的動物,會不會來報仇呢?

畢竟一個人的好事對另一個人來說卻是壞事。

於是那隻被壞了好事的老虎精,尋機報復咬死了徐彪子,還要把前身這個仇人之子一起吃掉斬草除根。

本來剛穿越時自己就要命喪那隻老虎精之口,多虧自己還有幾分現代人的機敏裝作天真無邪的小孩子,讓那隻老虎放鬆警惕。

言道:自己一黃口小兒,父親死了也無力獨自生活,索性捨棄這身皮囊,給虎大王打了牙祭,到時候父子二人作伴一起侍奉虎大王有了依靠,這豈不是一樁美事。

之後徐天澤一副全心全意為老虎考慮的模樣,出了現在這個如何料理自己的主意,吃瓜果蔬菜,引山間清泉排出肚子裏的髒東西,讓對方吃得更痛快。

有理有據的交流,也多虧了作為業餘愛好。

是撲街網文寫手,為了那個愛好,查看那無數亂七八糟的資料,不知在哪看到的心理學,人性論,還有亂七八糟的諸多知識,在那一刻全都發揮了作用。

在生死危機之下,自己如有神助的融會貫通,成功忽悠住了,那隻雖然有人類智慧的老虎精。

自從用排髒東西忽悠住那老虎,後來徐天澤又是行險一搏,對那老虎精說,世人常說成雙成對,自古獻祭給山神河伯都是童男童女。

只吃我一人,是不是少了幾分滋味?

這番話一方面加深對方的信任,另一方面是為了拖延時間,看看山底下的村人,有沒有上來找自己。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拖延時間失敗做打算。

深山老林面對老虎精與鬼怪,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逃是絕對逃不了的,除非自己鍵盤俠附體,能夠對着那隻大老虎表演一次滑鏟。

然後再用童子尿,把那老虎手底下的倀鬼,全用尿滋死,不然絕無活路。

徐天澤想得很清楚,自己忽悠說獻身老虎,無奈之下也會化作真實。

與其留下反覆無常的印象被吃掉。

還不如當個先入為主讓老虎精,自帶一點好感度的倀鬼,哪怕失去自我成為打工鬼,這樣為虎作倀的日子也能好過幾分。

徐天澤心中還是有幾分把握的,一個現代社會的正常人,久不與人交流也會出現語言障礙,抑鬱症,等亂七八糟的毛病。

作為一隻體型不比成年水牛小上多少的貓科動物,還是能夠驅使鬼怪的老虎精,哪怕放在這有妖怪與鬼的世界,想來也是不缺食物的一方霸主,怎麼想也不是需要靠腦子吃飯的。

小學老師說的話果然精闢,腦子這玩意兒,不用很容易生鏽。

好在就像越有錢的人,越講究身份格調,還有藝術品味。

作為智慧生物那隻老虎終歸有了些人性,被徐天澤一忽悠犯了有情生靈的通病。

真的覺得徐天澤說的很有道理,想要吃頓有格調的飯。

沒有直接咬死徐天澤,而是選擇把徐天澤給養了起來,打算等手底下的倀鬼,拐一個小女孩湊齊一對童男童女在吃。

本來徐天澤覺得事情,還能再拖延幾天,畢竟童男童女都來了,童女不是也需要排空污穢。

嗯,到時候小孩子的肉少,多養幾天,到時候不是能多吃一點肉,理由多的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誰知道這老虎就那麼不靠譜,去和隔壁山頭的母狼拼頭,胡攪蠻纏了,沒多久就改了主意。

還是說那老虎是塊頭大的樣子貨,虛了?不行了?要吃自己滋補一下!

徐天澤一邊苦中作樂的惡意揣測老虎與狼那跨種族的關係一邊端起燈火。

點燃一根自己用石頭碾碎枯枝,加上清水,粘土,自製的簡易土香。

插入香爐之上,看着煙氣淼淼升起。

徐天澤蹦下墊著的椅子,來到山神像面前誠懇叩拜,心中默默祈禱道:「山神徐公在上,同族後人徐天澤,遭逢厄運,即將命喪虎口,想借香火神像,引用弟子若能逃脫厄運來日,必將為徐公重修廟宇,再塑金身。」

「望徐公看在後生晚輩,幾日以來誠心誠意香火不絕,亦是同姓,血脈同源的份上,萬吾怪罪!」

想起自己那倒霉催的金手指,徐天澤真是很難把求生的希望放在這上面。

自己的金手指比起諸多前輩不說後患很重,就是材料都是自己出的,按照自己金手指殘餘的信息感應。

本來身穿的自己在穿越的過程中,貌似出現了意外,再經過一個已經寂滅至於最後一絲殘影世界之上。

人死會吐出最後一口氣過一下走馬燈,那個毀滅的世界吐的那口氣殃及到了徐天澤。

那股讓徐天澤穿越的力量,雖然庇護了徐天澤,可那種影響依舊無法豁免,那種影響用徐天澤的話來翻譯就是世界觀碎了。

從小到大耳濡目染聽到的各種故事,從初中開始十幾年來看過的不知多少萬本的小說,連同各種影視動漫,看過的各種童話書與漫畫,全都被那一下弄的世界觀碎了。

本來只是影響記憶的事,結果在這無數虛擬的世界中,有一個世界格格不入,那就是常人所說的人體小天地。

徐天澤本應該宣佈搶救無效,成為無數不知名專業失敗者中的一員,穿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然而毀滅中孕育造化。

虛幻到空想的世界,雖然空想卻有真實依據的人體世界相互融合,再加上穿越過程中遭逢意外穿越之力庇護減弱。

各種亂七八糟不知名影響共同作用,最終在這個有妖魔鬼怪的世界規則影響下,整出了徐天澤如今的金手指。

可以任自己使用,似仙俠小說中的先天神通隨心而動。

然而威力有限作用範圍,必須以現如今這句被污染的身體作為錨定點,像一根隨時會斷裂的線,牽着飛的不知多高的風箏,又似高維信息污染。

單獨無法使用,還需要本世界中的事物進行反應,還有點反物質與正物質碰撞的影子。

所以哪怕徐天澤看過無數小說,也無法說明白自己現如今的金手指,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屬於點娘哪種體系下的東西。

徐天澤只明白自己能力大致的作用原理與如何使用,天地作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則?千變萬化兮,未始有極。

說白了就是以自己被污染虛幻中的唯一一點真實的身體錨點作為祭品短暫影響,順着某種冥冥中的聯繫污染屬於這個世界的另一種事物為——陽。

拉入自己的天賦神通中,隨機和某種絕對虛無的信息概念——陰。

陰陽相撞造就一件功效未知的神奇物品。

剛開始徐天澤還想要用諸如混沌珠,陰陽正反造化爐,無數高大上的名字命名自己的金手指。

但在更進一步了解到外界的材料如何獲取后,此金手指被命名為拼夕夕。

專坑關係親近熟人親友,不是拼夕夕還能叫啥?

如果沒限制的話,徐天澤第一時間,就是把這座山給煉成神奇道具,看看是隨機出洞天福地,小世界種子還是,洪荒第一板磚山寨版。

現如今外界能發揮作用的材料,徐天澤只找到了一個就是面前的神像,結果以神通的視角觀看。

淡了,感情淡了呀!我奪了前身的身體,怎麼說也承接了對方的因果,說好的老祖宗。

結果因果羈絆就是一層虛幻的泡泡。勉強到達最低標準還是我上了幾天香給建立起來的。

「老祖宗不願意多出錢,只能讓我這個後輩來多給點了。」

『一隻眼睛,兩隻耳朵,一個腰子,盲腸,尾椎骨,左手兩根手指,右手一根手指下面10根腳趾,全身毛髮,還有什麼暫時不影響的器官呢!』

「雖說取下那麼多器官影響我逃跑,也不一定賭成功抽中大獎,但事到如今,只有賭上一賭了。』

『對了,聽說減肥有個手術,是去掉肋骨,我還能再加幾根肋骨當做籌碼,用肋骨換耳朵,還是手指呢?』

聞着味道怪異的香火,見神像毫無反應,當然畢竟其中的神靈都已經投胎去了,有反應才奇怪。

於天澤繼續對着山神像在心中默默說道:「徐公,小子有些緊張,心裏話都對你說了,要不你顯個靈幫我擺脫危機。」

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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