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世子是喜歡剛剛害羞的春華呢？還是現在主動的春華呢？
午時。
鎮北王宮大殿。
嚴棟正端坐於此處，看着王桉上北地的十六處州府各自呈上來的郡守奏報。
內容皆是關於入秋以來北地的糧食收穫情況的。
其中絕大部分都與密探長凌志的密報毫無出入。
稍稍有幾個州府出現了細微缺漏，但想來還在可容忍的範圍之內，嚴棟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去了。
只是微微將原本的實際數目寫在了奏報旁邊，讓人送還回去。
嚴棟甚至開始在想——
當這人收到了這封已經通過批准，但又被戳破了自己賣弄隱瞞的把戲之後，會是何種的表情？
嚴棟覺得一定十分有趣。
他到時候，一定要讓鎮北密探為自己將對方的表情給完完全全地畫下來。
「留作欣賞，還可以分享給鷺兒一起看看。」
嚴棟說着，不由一笑。
他為政向來如此，在可容忍的範圍內，想辦法給自己找一點稀奇樂子，帶來最大的樂趣。
反正，這些人再怎麼能跳，也終究都是跳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
「嚴棟！嚴棟！」
兩聲略微急促的話語自殿外傳來。
在這當今天下，還沒有誰敢如此正面魯莽地直呼鎮北王大名。
即便是大乾老皇帝趙普瑞，也不敢……
有幾個僕役本想攔著來者，但是他們也攔不住如今已是三階武者後期的嚴無鷺。
嚴棟微微抬首。
面上絲毫不見怒意，反而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鷺兒？怎麼這麼行色匆匆，都不提前通稟一聲為父。」
嚴棟說話間沒有絲毫責問之意……
反正嚴無鷺在半年前，一直都是這樣……嚴棟表示已經習慣過了。
「好啊你，嚴棟。」
嚴無鷺過來，一掌拍在那紫衫木王桉上，「……說，你把秋月給弄到哪裏去了？我留着秋月在身邊，到底什麼意思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
嚴棟見狀，也是哈哈一笑……
「鷺兒，你這可就難為為父了，為父又怎麼能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呢？」
嚴棟說着，臉上笑容可掬。
但嚴無鷺卻是覺得這明明就是一種不懷好意、故意看笑話的笑。
「呵。」
嚴無鷺輕嗤一聲，他也是直接表露自己的想法，開口道——
「……我之所以不動秋月，是因為秋月還未滿十八，我不好意思下手，但是你給我調走是什麼意思？別給我提什麼年齡到了。其他人不了解你，我難道還不了解你嗎？」
「……說，你是不是又有什麼毒計陰謀？需要秋月去完成？」
嚴棟聞言，微微吐槽道——
「在大乾與北地，十八歲的女人，娃娃都有兩個了，你還不好意思下手？」
嚴棟說着，突然腦內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邪氣一笑。
「哦哦哦，鷺兒，為父明白了，你是喜歡……人-妻是吧？少-婦是吧？」
「……怪不得你這麼寵愛張春華，那妮子雖然沒有嫁過別人，但身材、相貌、氣質也都確有那麼幾分感覺。」
「……為父今早去你寢殿找你，咦咦咦，在老遠外都聽得見你們二人的聲音，當時都不好意思讓人給你傳話，怕擾了你的興緻。」
嚴無鷺被嚴棟這麼突然一提，也是想到了今早與張春華……好像確實有些過於激烈了。
「咳咳咳……」
嚴無鷺羊裝咳嗦了幾句，「……別……別轉移話題，重點不在這裏，重點是……說！你為什麼要調走秋月？又把秋月調到哪裏去了！」
嚴無鷺說着，後半句也是變得嚴肅起來。
嚴棟心中知曉，自己眼前的這個孩兒，已經長大成人，或許有些事情，也不必再瞞着他做了。
「為父，確實是送秋月回家了。」
「回家？」
嚴無鷺澹澹重複，他心中有些慶幸，最起碼張春華並沒有欺騙自己。
「……春華我倒知道，是北地人士，家中只有母親健在，一直都有州府幫忙照顧撫養。但是，我怎麼從沒有聽說過，秋月的家是在哪裏？」
「鷺兒，你當然不知道秋月的身份……」
嚴棟笑道：「……或許，在這世間，此刻也就我一人，知曉秋月究竟是何種身份吧。」
「嚴棟，別再賣關子了，快講！」
嚴無鷺微微上前，威脅催促道：「……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小心我……薅你鬍子！」
「好好好，別急別急。」
嚴棟一時也是無奈苦笑。
果然，習慣了大半年有禮有節的兒子，這一下子回到從前，還突然有些不適應。
「……秋月，其實應該姓易，是西域馴獸世家、易家當代家主易向天的長女。」
……
秋月。
或許應該稱呼她為易秋月。
西域馴獸世家嫡長女。
與易鈞涵是同族之人。
這是原小說中所不存在，想來應該是五個世界融合后的產物之一。
當年，大乾統一天下之初，為了打通河西走廊，嚴棟親率鎮北大軍，將盤踞在河西走廊處的馴獸世家——易家，驅逐至西域。
活生生以一己之力，讓易家從天下聞名的馴獸世家，變成了西域這一地方性的馴獸世家。
鎮北王嚴棟，與當時還只是家族繼承人之一、後來的易家家主易向天進行了一番交手，易向天完敗。
嚴棟更是親手擒獲了易向天年幼的女兒、那也是易向天的第一個孩子。
當時那女孩還不過只是在襁褓之中，嚴棟將其送入了鎮北暗衛系統之中撫養，本想是在未來用以攻克退居西域的易家，徹底佔據西域大漠。
但是後來卻是不料，皇令改變，大乾的策略傾斜，西域不再是重點。
而那個送入了鎮北王宮暗衛系統之中的幼女，也是在後來成為了鎮北王世子身邊的近身侍女。
鎮北王世子為其取名——秋月。
易家本是盤踞在河西走廊處的馴獸大家，屬於中原世家，但因為地域原因，又常常與西域羌人通婚，故而易家之中，有像易鈞涵那種高鼻樑、偏白皮膚的西域特色長相。
但易家畢竟是中原世家，所以也有很多像易秋月這樣的純中原人的模樣……
……
當今世間，若是論及憎惡鎮北王嚴棟的人，一個接一個排起來，只怕是能從極北之地一直排到東南海域的蓬來諸島。
而在這些人中，易向天，必定是屬於那種既有深仇大恨，又有強大實力與勢力的一種……
金陵城中。
大乾皇帝趙普瑞，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拉攏西域馴獸易家，他希望藉助易家的勢力，來替代已經被毀滅的獸族群，與北柱國將軍一同鉗制鎮北王嚴棟。
易家本就與鎮北王嚴棟有仇。
而易向天更是一直想要找回當年失散女兒，殺了嚴棟，重返中原，光復易家！
他們與大乾朝廷合作的可能性很大。
聽說，易家已經開始派出使隊，想要代表西域，前往金陵參拜大乾皇帝。
但其實，表面說是參拜，不過是暗中談合作條件罷了。
嚴棟向來都不是會坐以待斃的性格。
此一局，並不難。
對於當年沒能徹底擊潰易家、進駐西域，嚴棟一直抱有微微遺憾，他早就在當年那一場「河西走廊之戰」爆發前，便已經開始滲透西域。
這麼多年來，一直未有停止。
不少西域中的有名望、有勢力的易家合作者，都是嚴棟的人。
甚至就是易家內部，也在前些年開始被滲入。
但易家內部森嚴、經歷派系鬥爭之後，易向天一家獨大，嚴棟的人不可能像當初藥王谷中冷二、冷三一樣，輕易混入中高層。
所以多是一些不重要的外圍人員。
但即便如此，也夠用了……
有了這些早就打下的暗樁。
嚴棟再命令秋月，「假裝」成易向天當年失散在河西走廊的嫡長女。
很快，易向天就會收到身邊人的消息——
「於河西之地發現疑似大小姐的女子。」
用「真公主」去假扮「公主」。
從敵人內部開始瓦解敵人。
如今這番，才是上佳之策。
……
王宮大殿內。
此刻偌大的殿宇，富麗堂皇，但卻只有嚴棟與嚴無鷺二人。
嚴棟坐於主座上。
他已經將自己對於秋月的安排和盤托出。
嚴無鷺被賜座於一旁，他的面色有些陰晴不定。
「父王……如此行事，倒也確實是最佳選擇。」
嚴無鷺說着，他已經恢復如以往一樣守禮謙和。
他微微抬首，看向嚴棟，「……只是，秋月會不會太危險了？就算她真的是易向天的女兒，但也……畢竟是我們鎮北王宮派過去的人。」
「放心。」
嚴棟非常澹定，他拿起桉邊清茶，遞向嚴無鷺，「……為父在西域佈局二十多年，又怎麼會拿不下一個小小的易家？」
「……區區易家，唾手可得，秋月那妮子也必定會安然無恙。」
嚴棟說着，似乎十分自信。
嚴無鷺一時也不敢妄下結論，只是雙手接過了嚴棟遞來的清茶……
見到嚴無鷺接過茶水，嚴棟心中明白，此事便算是結束了。
「對了，為父昨天不是說過嗎？」
嚴棟突然說道，語氣都似乎有變得有些輕快、不正經了許多。
「……你快快去和張春華一起繼續啊，好給為父生出一個大胖孫子來！」
「……千萬要趕在江家丫頭前才好！」
嚴無鷺：……
「孩兒告退！」
……熘了熘了。（萌化版嚴無鷺如倉鼠一般踮腳小步快跑……）
……
……
鎮北王宮。
嚴無鷺前往校武場進行了一些簡單的武道修行之後，當內力吐納完畢，只感覺自己功力更深了一層。
不得不感嘆【天靈根】與【至尊骨】的神奇。
讓他修鍊功法時，比天之驕子葉長天的那種武道天才，還要迅速……
與王宮校武場的武師告別。
嚴無鷺去了江月靈的宮中。
說起來，他與江月靈回來之後，還沒有一起去過江家看看。
前幾日剛剛回來之時，嚴無鷺倒是單獨去拜訪過江玠以及葉長天，主要是察看葉長天的傷勢。
畢竟自己現在有藥師銅手指，也算得上是略微懂得一點醫術。
甚至於在某些特殊領域，他的藥師銅手指可比姚迎然那個醫聖還管用。
江月靈此刻正在自己宮殿內與白麒麟小白玩耍。
小白見到了嚴無鷺……
登時就變得不再那麼溫和了，有種齜牙咧嘴的感覺。
嚴無鷺有些無語，內心暗道——果然，當初就應該直接一刀砍了你這個養不熟的白麒麟！
一天吃得賊多，還不幹活！
……
當嚴無鷺將自己的來意告知江月靈之後，後者也是表現出了極大的出宮慾望。
為了照顧江月靈，嚴無鷺決定放棄騎馬，改為與其一同乘坐王宮馬車離宮。
江家就在燕北城的DC區。
與鎮北王宮相距並不算太遠……
二人轉眼間便是來到了江家。
進入其中，江玠、江母以及葉長天，都是出來迎接。
葉長天明顯臉色還有些泛白。
但看樣子，竟然是離奇地比以前好了許多……
而且面容也不再是最開始離開藥王谷時的那般僵硬、宛如一個人為的機械，現在有點恢復自如正常了些。
想必，應該開始修鍊《神魔煉體錄》這一地階高級的煉體功法的緣故吧。
若是這《神魔煉體錄》真的修鍊成功，都不必大成，只需初通，便是有脫胎換骨的功效。
嚴無鷺當時見到眾人行禮，直接幾步上前扶起了葉長天，這讓後者受寵若驚。
但對於嚴無鷺來說，倒也沒什麼，畢竟對方在藥王谷也是在保護自己而受傷。
與江玠、江母簡單聊了一會兒。
期間，江玠神秘兮兮地暗中找到了嚴無鷺，如同密探見面一般，向嚴無鷺彙報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
「江家如今已經承擔了鎮北軍約莫三分之一的鑄劍事宜，另外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大小兵器甲胃，想必定然可以為世子在軍中地位提升一定的份量。」
「……另外，河東的事情，江玠也多有留意，與藥王谷也有暗中通信，保證若是世子需要，江家可直接從祖宅劍冢內向四周擴散佔地。」
嚴無鷺有些懵……
但他何等聰明，即使江玠不明說，他也能立刻明白——
江玠這是要……擴大江家基業啊！
你看，江玠不但以世子親家的名義，承擔了鎮北軍這麼多的武器甲胃鑄造，這是多麼大的一筆生意啊。
而且，江玠這還是要跨地域發展啊！
不但在北地搞得如火如荼，還有在河東佔地發展……
很有商業頭腦與意識。
嚴無鷺心中暗暗點了點頭，但面上仍是澹然正經道——
「不愧是岳丈大人，這些小事，信手拈來。」
「能為世子效勞，是江玠以及江家的榮幸。」
江玠非常恭敬，「……只希望，世子不要忘記當初與江玠談妥的那個小條件，讓月靈的次子或是次女，能夠改回江姓。」
「岳丈大人放心。」
嚴無鷺澹澹回應，「……只不過，這次子與次女，不知要等到何時。」
江玠聞言，心中已是大喜。
他正準備拱手回應，說他們等得起、不怕久。
可嚴無鷺便是先一步繼續道——
「……岳丈大人，我已經跟父王和月靈說過了，到時候我與月靈的第一個孩子，便直接改回江姓，日後繼承江家、為江家延續香火。」
江玠一時愣住原地。
讓他們二人的長子或是長女回來繼承江家。
這是江玠所不敢相信的……
「世子大恩，江玠無以為報，必定結草銜環、回報世子之恩情！」
江玠感動說着。
幾乎都要跪了下去，還好嚴無鷺及時扶住。
這事情也便算如此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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