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從現在起,這裏便是北地的境內。
嚴無鷺疑惑的點很簡單——
沉羽裴被自己抓了,但是他的氣運值竟是絲毫沒有減少?
這不對勁……
在與葉長天等人接觸時,甚至就算是那一次在藥王谷與蕭自塵戰鬥的短暫時間內,自己的行為,都會讓氣運之子的氣運值做出相應的變化。
比如殺蕭自塵之前。
【靈魂古戒】內的仙人靈魂魂力大損,重入古戒,蕭自塵的氣運值當時就已經減了一大半。
還有蕭自塵斷臂的時候,也是如此。
但當這次沉羽裴被抓時……
自己可絲毫沒有想要留他活路。
那些騎衛,在這些天的相處中,說是護衛,但更像已經是與嚴無鷺同生共死之後的同袍弟兄。
他們一聲聲喊自己「老大」的場景,可現在都仍在嚴無鷺的腦海之內。
但就是這樣……
沉羽裴的面板氣運值竟是沒有絲毫變化。
而唯一的解釋,就是沉羽裴根本沒有被抓。
諸共祁他們抓得不過只是那頭魔狼、與一個沉羽裴的假身罷了。
狼王子沉羽裴,精通「假身迷惑之術」,這一點嚴無鷺早就知曉。
「既如此。」
嚴無鷺起身,他的傷口已經處理包紮完畢,「……小諸將軍,你與我先行率領『鐵浮屠』重騎,將這魔狼與完顏烈,押運回燕北城!」
諸共祁拱手應是。
嚴無鷺看向遠方……
他決心用這頭魔狼,來引出沉羽裴,給追隨自己而死的同袍弟兄們一個交代。
為此,他可不在乎什麼仁義道德了。
……
燕北城。
夏末秋初。
今日的天氣格外涼爽,同時又是萬里無雲。
正是嚴無鷺最喜歡的一種天氣。
在嚴無鷺身後。
浩浩蕩蕩的「鐵浮屠」重騎,漠然行進在燕北城外的甬道上。
鐵浮屠隊伍之中,完顏烈以及一眾高級北疆將領,被安排在囚車內跟隨隊伍而行。
這對於曾經的北疆上將軍來說,自然是難以忍受的。
但是……
舒適感是對比出來的。
完顏烈此刻則是安靜坐在囚車內,心中暗自慶幸,大氣不敢喘一口。
因為同樣是俘虜……
那一頭狼族高級魔狼,此刻被一條巨大的鐵鏈直接貫穿身體,死死綁在了一根傾倒木柱上。
魔狼四肢骨骼被粉碎、散發着澹澹光芒機關鎖附加在其上,其身體上有不少肉塊已經腐爛、大片脫落,似乎可以從中看出一星半點其之前所遭受的酷刑。
魔狼如同一塊爛肉一般,用鐵鏈拴住,被四個鐵浮屠騎士一人一手拉住一條鐵鏈,遠遠拖行在戰馬後面。
周圍全是最精銳的「鐵浮屠」跟隨把守。
還有幾名隨軍醫師所在。
他們並不負責療傷,只是保證這魔狼能夠活着到達燕北城。
而且,是要保證在這種極端情況下活着到達。
……
完顏烈等北疆俘虜,無一不是感到此刻的幸運。
他們在囚車裏,能夠清楚看見被拖行的殘喘魔狼……
但他們的第一感覺卻並不是同情,而是……噁心!
倒並不是噁心那魔狼或者鎮北軍的所作所為,而是……是……對於一種髒亂肉塊的天生的生理性噁心。
有北疆俘虜曾經擔憂詢問過身邊負責看守照顧的鎮北軍士。
他們擔心這陰晴不定的鎮北王世子,會不會突然那天對自己這些北疆俘虜,也會使用這麼殘忍的方式對待。
而軍士則是回答——
「世子大義,在戰場上被你們正面殺死的弟兄們,他會向北疆完顏金國復仇,而不會計較在你們個人身上。
」
「至於那魔狼……」
「……它與另外一個人族叛徒,暗中傳達世子位置,致使追隨世子的鎮北騎衛死亡大半、全部負傷,它們觸動了世子逆鱗,所以才會變成這幅模樣。」
在得到軍士的保證之後,完顏烈微微安心。
但緊隨之後,軍士突然面部貼近囚車,如同一個變態一般陰冷笑道——
「但若是你們試圖逃跑,或是到了燕北城拒不合作。鎮北王宮的拷問師們,會讓你變得比這魔狼還要慘上百倍不止……」
完顏烈等人被嚇得目瞪口呆,連連點頭保證,絕不逃跑、絕對合作。
「嗯嗯。」護送軍士滿意點頭,「……孺子可教也。好好當俘虜吧。」
……
隊伍之首。
嚴無鷺身邊,諸共祁驅馬上前。
微微抱拳,諸共祁恭敬開口道——
「世子,探騎來報,四處並未見到任何狼族或是可疑對象的動靜。」
「沒事,那沉羽裴,一定還在北地。」
嚴無鷺說着,泰然自若,「……他也一定能夠知曉這魔狼此時的處境,他,只不過是畏懼『鐵浮屠』之威,不敢過來罷了。」
「世子神策,智謀無雙。」諸共祁拍馬屁道。
只是轉而,諸共祁又是開口,詢問道——
「兩位夫人都在後面的另一支隊伍里,那裏沒有『鐵浮屠』守護,也沒有世子與小諸我,會不會……」
……遭遇襲擊?
「不會的。」
嚴無鷺直接回答道。
「……那裏有眾多的鎮北軍士守護,不比『鐵浮屠』輕鬆,目標魔狼也不在那裏。」
「……而且,小諸將軍,月靈與春華,可不一定就比你我差。」
說到後半句,嚴無鷺帶有一絲玩笑意味。
而諸共祁也是瞭然,連忙笑着應付道——
「世子所言極是,兩位夫人驍勇無敵,小諸自愧不如。」
「……」嚴無鷺聞言有些無語。
有這樣誇女孩子的嗎?
嚴無鷺一時內心只想說——小諸將軍,誇讚得很好,以後別再誇了。
「到了。」
嚴無鷺出甬道,遠遠望去,那一座巍峨高大的巨城,已經是赫然出現在了眼前。
「……燕北城。」
……
燕北城。
引灤河之水為護城河流。
巍峨的城樓,高聳的城牆。
無數塔樓聳立其上、裏面能夠藏匿大量神箭手,他們可以肆意攻擊敵軍,而難以被敵軍的箭失擊中。
城牆的箭垛間隙之中,隱約有巨大床弩與投石機械的身影。
石磚潔凈,而牆壁卻是極厚、難以損壞。
厚實城門內,還設有三道瓮城。
與一般的大城池不同,燕北城地處於大乾王朝北部邊陲,它最開始是以一座軍事要塞來建築的。
爾後不斷有百姓遷入,才逐漸演變成了北方第一大城。
彙集了無數機關師的心血。
經過了好幾代人的改良。
燕北城如今已經有了「天下第一堅城」的稱呼,它被譽為「大乾北方的門戶」。
被視為不可能攻破的城池。
而如今,有嚴棟以及其麾下鎮北軍把守此城,猶如不可逾越的天塹。
……
黑字紅底的嚴字王旗,在城頭迎風飄揚。
以鎮北王嚴棟為首的迎接隊伍,已然在燕北城的南城門等候。
嚴棟作為鎮北王,身份尊貴,本可不必親至。
但是,他力排眾議,偏偏要大張旗鼓地出城、親自迎接自己的孩兒遊歷歸來。
在城門大道兩側,是舉著各色旗幟彩牌的、如人山人海一般的燕北百姓,他們被鎮北軍士攔在大道兩側。
倒也並非是被人逼迫而來,但其實也不是為了歡迎嚴無鷺。
他們大多都是為了來親眼看看鎮北王嚴棟的風采的。
這一大乾的最具權勢的異姓王、北地的保護神。
對於他們這些北地百姓來說,嚴棟具有極大的威信與信服力。
……
城門前。
嚴棟衣着華麗玄色蟒袍,微閉的雙目突然睜開,「鷺兒回來了。」
話音剛落。
「噠、噠、噠、噠……」
遠處,「鐵浮屠」的重甲鐵騎率先出現在了天際。
莊嚴整齊的聲音一頓一頓地遙遙傳來。
那是北地的鐵騎!
那是鎮北王嚴棟一手帶出無敵之軍!
最開始出現的僅僅只是寥寥數十騎,但卻有一種鋪天蓋地的肅殺之感……
即便是遠隔着數百米距離的王宮內臣,也能在這些精銳鐵騎的身上,感受到了北地邊關的那種風沙與寒氣……
感受到那支曾經以一己之力擊潰二十餘萬北疆蠻軍的無畏與嗜血!
這是鎮北軍的榮耀。
也是「鐵浮屠」的榮耀。
緊接着鐵浮屠之後,鎮北王世子嚴無鷺,如眾星拱月一般出現。
身材高挑、華貴異常。
鎮北王嚴棟堅毅嚴肅的臉上,也是在視線觸及嚴無鷺的那一刻,出現了一絲如溫玉般的笑意。
嚴棟微微揮手示意。
燕北城頭上、大道兩側,無數號角與大鼓的聲音一起奏響。
用以歡迎世子遊歷歸來。
「咕隆隆~」
「咕隆隆~」
「咕隆隆~」
旗幟飄揚、人聲鼎沸。
鎮北軍「鐵浮屠」重騎率先到達,分立於兩側。
嚴無鷺,也是來到了嚴棟等人的面前。
翻身下馬,嚴無鷺以及其身邊的右將軍諸共祁,一同來到了嚴棟面前恭敬行禮。
「父王。(王上)」
「嗯。」嚴棟微微回應,示意二人起身。
「鷺兒,你回來了。」
嚴棟視線徑直越過了諸共祁,專註於嚴無鷺的身上。
嚴無鷺也是輕笑,「是啊,父親,我回來了。」
嚴無鷺這一次沒有稱呼對方「父王」,而是罕見地直呼對方「父親」。
這其中飽含着嚴無鷺久久在外、如今回家的思念之情。
嚴棟聞言,也是微微一喜。
他看着眼前自己的孩兒,對方身着將軍皮甲,但已經沒有半年前離開燕北城時的那種華而不實之感。
他整個人的氣質……
……就像是變得更加成熟穩重、更加可靠幹練。
嚴棟伸出右手,拍了拍對方無傷的左肩。
「這一路上,鷺兒,你成熟了很多。每一次的表現,也都是最為上佳的對策。」
「……右肩的傷勢怎麼樣了。」
嚴棟簡單兩句話,便是已經隱含地告訴了嚴無鷺,自己一直在關注著對方。
嚴無鷺心中感激,「都是小傷,已無大礙。」
「嗯。」嚴棟聞言,再次點了點頭。
說話間,嚴棟側眼看向了那囚車之處。
完顏烈等北疆俘虜以及那頭近乎變成爛肉塊的魔狼,都在那裏。
「哈哈,這個方法倒是不錯,引出來了嗎?」嚴棟澹澹說着,嘴角微微上揚。
僅僅只是一眼,嚴棟便是看出嚴無鷺如此所為的目的。
而嚴無鷺也是絲毫沒有過多驚訝之色,他已經習慣自己父王看出自己的目的與想法了。
「沒有。」
嚴無鷺微微回身望去,繼續道——
「……孩兒也是沒有想到,這沉羽裴,倒是頗有幾分成大事的忍耐力。」
「……看着對自己有救命養育大恩的狼族變成這番模樣,竟是也能夠做的無動於衷。」
「不過是貪生怕死之輩罷了。」嚴棟武斷地定義道。
嚴無鷺倒也沒有去反駁。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回王宮去。」
嚴棟繼續開口,說着,便是同時拉起嚴無鷺左手回城。
一邊走,還一邊向嚴無鷺說道——
「……那頭魔狼,到時候交給王宮內的拷問師便是。」
「……我聽拷問長說,他的義子,對於硬骨頭的魔獸也是頗有一些手段。上次那隻翼蛇大妖,便是由他的義子來撬開口的。」
「是嗎?」嚴無鷺有些好奇,「……孩兒倒是也挺想見一見這位年輕人才的。」
二人在眾多王宮內臣的陪同下回城。
馬車與戰馬皆有準備。
但是對於如今的嚴無鷺來說,騎乘戰馬,或許更能彰顯鎮北王世子應有的氣魄。
《最初進化》
嚴無鷺與嚴棟並肩騎行在燕北大道。
兩側是衛兵把守,組成格擋線。
其後有大量燕北城內的居民,他們都表現的十分熱情,高呼「王上」……看來,鎮北王確實是深得北地民心。
以至於北地只知王上,而不知陛下。
「鷺兒,對於完顏烈,你感覺如何?」
燕北大道上,嚴棟突然開口,「……率領百餘騎,將他幾萬人的大軍後勤搞得亂七八糟,鷺兒你也算是獨一份。」
嚴無鷺回過神來,恭敬回應道——
「完顏烈,此人倒是也有幾分謀略,但是……」
「但是怎麼?」嚴棟追問。
「但是,毫無一員戰將應有的堅毅,他甚至沒有一個武者基本的勇氣。」
「呵。」嚴棟輕笑,「……完顏烈,可是北疆的上將軍,也是指揮過千軍萬馬的,當年,敗在他手上的大乾將軍不計其數。」
「他嗎?感覺不過是一沽名釣譽之輩,浪得虛名。」嚴無鷺對其評價很低。
「哈哈,這一次是完顏烈輕敵,沒想到我竟然早在數日前就派出了諸共祁與『鐵浮屠』去支援你。」
「……而且這一次你帶領小股軍隊奇襲是表現不錯,但若是論坐帳中軍,指揮數十萬人馬,鷺兒你可就連完顏烈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了。」
嚴無鷺聞言,對此不置可否。
嚴棟自顧自說着,爾後,也是突然一轉態度,贊同嚴無鷺道——
「但不過,鷺兒你說得也沒錯。」
「……自從當年完顏烈敗在了為父的手上,好像確實就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戰績了。這說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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