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祖母的下人都到哪裏去了?

135 祖母的下人都到哪裏去了?

梅含英這幾年在府里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連婚事都是原來應該定給梅含笑的。

這些年來,二夫人專門給她找了老師教她琴棋書畫,教她刺繡做針線,二夫人也刻意在外面傳播女兒的名聲,於是梅含英在京城裏的名聲還是很不錯的。梅含英現在看到佐良才也來了,她知道這位表伯父不能得罪,而跟在她嫡姐身後的這幾個男人雖然都是小廝打扮,但看他們的臉色和眼神卻都跟普通老百姓不一樣,她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只覺得這些人不她惹。

梅含英真學乖了,她先對着佐良才行了禮:「給表伯請安。」

佐良才不好和一個小姑娘計較,不過由於他不喜歡二夫人,所以就不喜歡這個二小姐。他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就算是回答了,然後就抱着膀子站在梅含笑的身邊等著開門。

梅含笑似笑非笑地說:「二妹,既然是來迎接我的,那我們就進去吧。」說着就先跨步往正門走去。佐良才和袁二等人也都寒著臉跟在後面。一起往裏走。

梅含英還想再說什麼,可她看着那幾個身高馬大的人身後都帶着兵刃。她又把話咽了回去。梅含英咬了一下嘴唇,她跟了上去。

幾年前,梅含英被梅含笑摁在地上打;沒有想到過了幾年,這個已經成了鄉下野丫頭的梅含笑仍然讓她忌憚,而且她覺得這位嫡姐似乎更不好惹了,就看她身後跟着的這些人吧,全都是練家子。

梅含英的情商還算在線,她馬上對着呆愣地站在那裏的果子說:「快去回報我娘,就說我大姐已經到了。」

果子一聽撒腿就跑,報信去了。

平陽伯梅輝早早起來就去皇宮上朝了,所以他現在是不在家的。

二夫人正坐在客廳里喝茶,昨天她在聽到丈夫梅輝說了梅含笑進了宮的事情,當真吃驚不小。她們不是死在路上了嗎?為什麼又活着回來了?

昨天晚上,二夫人失眠了,因為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為會么她認為已經死了快六年的人還活得好好的,既然她們沒有死,那她們到底去了哪裏生活呢?

所以今天早上起來時,她的臉色都是發青的,打了好多的粉底才勉強遮住那晦暗的膚色。

她看了站列兩邊的丫環和門口幾個粗壯的婆子一眼,想着一會見到梅含笑時她應該怎麼說,怎麼做。

她就這樣反覆演變着自己見到這個侄女時的台詞,慢慢地品著上好的紅茶,等著梅含笑來拜見她。

既然她們還活着,那就來日方長吧。

現在的平陽伯府里是她潘玉蘭的,一切都是她說了算。

梅含笑和佐良才並排走着,一邊說說笑笑,一邊往裏走,就恍如她天天生活在這裏一樣,絲毫就沒有好多年都沒有進府的自覺性。

梅含英跟着老師學習行為要端莊大氣,而端莊中有一條就是走路要優雅且不能大步走。她本來是要端莊給這個大姐看的。

可是梅含笑並沒有再理她,而是徑直往前走。她熟悉這個院子裏的一切佈局,當然也不用人領。

梅含英跟不上梅含笑幾個人的步子,腳步開始有些凌亂,她在後邊有些生氣,又有些着急:「大姐,你等等我。」

這個大姐真是太土了,大家小姐哪裏有像她這樣大步流星地走路的?

梅含笑站下,回頭。她看着步子有些踉蹌的梅含英,嘴角含笑:「二妹,你怎麼了,是腳疼嗎?」語氣里透著關心。

梅含英心裏有些咬牙,這個大姐是故意的。

她有些氣喘地跟上來說:「走那麼快做什麼,再說了,我娘在請居苑呢。這些年你是不是把路都給忘記了?你這方向走得不對啊。」

梅含笑卻說:「二妹,我沒有走錯路,我要先去拜見祖母之後再去給二嬸請安。這些禮節想必二妹比我更加清楚吧?不如你和我一起去五福堂吧?」

梅含英的臉上有些尷尬,她竟然被這個鄉下野丫頭說了,心裏很不高興。

這些年她都不怎麼去看祖母,一年也就去那麼有數的幾次,再說了,祖母並不喜歡她,當然她也不喜歡祖母。

不過梅含笑既然那麼說,那她也不好拒絕,只好說:「好吧,我們一起去拜見祖母。」

五福堂現在就是一個封閉安靜的所在,平時除了三夫人和三爺來得勤一些,其他的人都是初一十五來請安。

梅含笑和佐良才一起進了五福堂的院子。兩個人都有些驚訝,門口的下人呢?怎麼會沒有人看門?這也太安靜了吧。

佐良才自從回到京城,一直就忙着幫梅含笑跑來跑去的,也沒有顧得上問自家姑母的情況。

他皺着眉頭說了一句:「是啊,怎麼這門口連個看門的都沒有?」

梅含笑也轉向梅含英,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眼神里卻都是疑問。

梅含笑有些尷尬,這些年他們都不怎麼來看祖母,對祖母一直是採取忽視的態度,她還真不好回答。

她硬著頭皮說:「祖母喜歡清靜,現在天天念佛,所以就把侍候的人都清了出去。」

梅含笑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卻也只是「哦」了一聲,沒有再問下去。祖母這些年的日子大概過得也不好。

幾個人說話間就已經進了院子,院子裏果然也沒有人守着。

大概他們說話走路的聲音傳進了屋子裏,門開了,竟然是三夫人。

三夫人看到佐良才和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的梅含笑一起走進來,她先笑着給佐良才行了禮:「昨天就聽說阿笑住在表哥家裏,今天還想着也許表哥會一起來,果然是,快進來,母親正等着你們呢?」

梅含笑對這個三嬸的印象還可以,三叔和三嬸一直就沒有疏遠過她們母女。她禮貌地給三夫人請安,恭敬地叫着:「三嬸娘一向可好,阿笑給三嬸請安。」

三夫人的臉上笑意盈盈:「回來就好,老太太一直就惦記着你和大嫂,知道你今天會回府,我就先來告訴她這個好消息。結果她這一高興,又去拜菩薩了,說是要感謝菩薩讓她孫女平安回來了。」

梅含笑在心裏嘆氣,原來這些年祖母就是一直這樣過的嗎?她心裏有疑問,可是梅含英在旁邊,她忍住了沒有問。

梅含英看到自己被冷落在旁邊有些不高興,她一向就是家裏的寵兒,說句實在話,她是看不起三叔和三嬸一家的。祖母都這樣了,三叔和三嬸還總是時不時地往這裏來,也不知道他們圖的是什麼?

梅含英不高興,也不給三夫人請安。在她的眼裏,三叔一家是庶子,現在都是在依靠她爹娘生活着。

她想了想,自己還是不進去了,於是她說:「表叔,大姐,你們先進去看祖母吧,我等會兒和我娘一起再過來。」說着也不等人回答,轉身就走了。

三夫人好像已經習慣了梅含英這樣的行為,也習慣了這位二小姐對她和夫君以及孩子們的漠視。

她也不在乎,領着佐良才和梅含笑就往裏走,一邊走一邊說:「自從大嫂和你走後,老太太就自己在院子裏供起了佛,慢慢地就什麼事情都不管了。」

佐良才皺着眉頭在旁邊聽着,他知道姑母的性子比較軟,可沒有想到她會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

他們穿過一個抄手游廊,就看到王媽媽扶著老太太已經從小佛堂里出來了。

佐良才往後退了一步,梅含笑緊走幾步跪在了地上磕頭行了一個大禮:「不孝孫女拜見祖母,給祖母請安,祖母的身子可還好?」

老太太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跪下的女孩子。她長大了,不再是那個軟糯嬌憨的小女娃了。這孩子長得七分像阿璃,三分像阿宇,五官很精緻,只是這皮膚嗎,卻並不如府里的幾個孩子好,這是在鄉下遭了大罪了,要不怎麼會是這樣?

看到老太太的表情,三夫人很機靈地就把梅含笑扶了起來:「阿笑,快起來,讓你祖母好好看看你。你祖母這些年一直都在想你呢。」

梅含笑聽話地站起來,她抬起那雙有些濕漉漉的眼睛看着老太太:「祖母,阿笑想您了。」

老太太一聽到這話,再也憋不住,上來就摟住了梅含笑更咽:「孩子,祖母終於見到你了,是祖母無能,讓你和你娘在外面受苦了。都是祖母的錯啊!」

梅含笑起到當年她們離開京城時祖母給的五百兩銀子,以及當時佐伯伯說的話,她不由得在心裏嘆了口氣。

二夫人在府里一手遮天,當年的老太太能撿回一條命也算是不錯了。

梅含笑濕潤了眼睛:「祖母,我娘和阿笑都不怨您,我們都很想您,您別傷心了,孫女回來了,您應該高興才對。」

那邊佐良才趕緊過來活躍氣氛:「姑母,侄子就知道您會偏心,果然如此,您老現在眼裏只有孫女,卻看不到侄兒這個大活人就站在你的身邊等著給您老人家請安呢,哎呀,侄兒都傷心了。」

佐良才的一番話成功地把老太太的情緒轉移了,也逗樂了旁邊的人。

三夫人和王媽媽都知道佐良才故意在調整老太太的情緒,避免她過於傷身損了心神。

王媽媽笑道:「是啊,老夫人,佐爺對你可一向是很孝順的,您快安慰安慰他吧。」

老夫人也忍不住笑罵道:「又沒有個正形,好了,姑母什麼時候不惦記你了,凈瞎說。」

王媽媽又介面笑着說:「可不,老太太真沒少念叨您,她總是說您怎麼還不來看看她,跟她說說阿笑母女是個什麼情況呢?」

王媽媽說完這話,突然又覺得自己這話好像說得有問題,這怎麼又拐到大夫人和阿笑身上了,可她想收回來已經來不及了。

佐良才一聽她的話更加傷心了:「看看,我就說嗎,姑母惦記我也是為了弟妹和阿笑,哎,行了,侄兒大度,就不和您老計較了,也不吃她們母女的醋了。」

老夫人用手使勁地戳了一下他的額頭笑着嗔怪:「多大的人了,還在我面前裝痴撒嬌。」

氣氛緩和了過來,梅含笑上去攙扶著老夫人,親親熱熱地一起向著五福堂的正房走去。

三夫人說了一會說,問了一下母女倆的大致情況,就先告辭了。她笑着說是去廚房催一催他們把王成送來的雞燉了,再做幾個菜。

梅含笑和佐良才,一直坐在老太太的房間里陪着她說話。

佐良才問道:「姑母,你身邊的人呢?」

老太太嘆口氣說:「讓我散了,要不然總也不安靜。」

梅含笑驚訝:「祖母,是他們不聽話嗎?」

王媽媽接過話說:「大小姐,還是讓老奴來給你和侄少爺解釋吧。」

於是王媽媽就把這幾年的事情整個說了一遍。

佐良才和梅含笑對視了一眼,他氣得恨不得馬上要去找二夫人算帳。

原來老太太的身邊現在只剩下了兩個丫環和王媽媽。其他的下人不是被二夫人調走了,就是被二夫人看着不順眼找個理由給打殺了。

老太太看着不是個事,一氣之下,就把院子裏剩下人的賣身契還給了他們,讓他們得到自由都回家了。

只有王媽媽一直跟在她身邊,另外還有兩個忠心的丫環也是老太太身邊的。兩個丫環不願意走,也就留了下來。

佐良才罵道:」毒婦,我早就看着她不是一個好人,當年要不是她弄出那些爛事來,阿笑和弟妹哪裏會被攆出京城?」

說到這事,老太太更傷心了。

她抓着小孫女的手說:「笑兒,當初祖母太無能了,你祖父在世時就說過我性格太軟,那些年你娘當家,我什麼委屈都沒有受過,而且你娘有什麼事情也知道來和我商量。可是現在你這個二嬸啊,哎,我都不想提她了,就是你二叔,我也不想提了。罷了,我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吧。你們母女要是在外面過得好,就不要回來了。如果非要回來,我老婆子就拼着一把力氣,把這家分了吧,自己過自己的,也省得你那個心術不正的嬸娘再出些什麼么蛾子。

這邊老太太的房子裏其樂融融,那邊清居苑裡二夫人的臉已經越來越黑了,她沒有想到這個梅含笑竟然坐在老太太那裏那麼久,一直也不來拜見她。

平陽伯府可是她的,她丈夫才是平陽伯,她一個小小的失了父親的小丫頭竟然不來拜見她這個主人,這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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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嫡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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