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行動

這是一處幽暗的莊園。

莊園外是黑暗的小鎮。

整個小鎮都沒有任何光亮，也沒有任何聲響。

彷彿這個小鎮已經「死」了。

這座莊園蘊含着小鎮最後的光亮，那是一盞盞油燈的昏黃的光。

但是這堅持不了多久了，很快就會被小鎮同化。

莊園的牆壁在腐朽，小鎮的黑暗在滲透，游燈的火焰也在不斷的飄忽，彷彿隨時可能熄滅。

「你擁有資格，我擁有力量。」

「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

「我們合二為一，再駕馭那個老頭，一定能離開這裏。」

發出這聲音的人竟然是吳血，他還活着，在這座莊園里活了下來。

不僅如此，他幾乎把莊園里所有的厲鬼都做成了人偶，駕馭了它們的靈異。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行為，整合了整個莊園的力量，讓莊園在小鎮里堅持到了現在。

但是這並不能持續太久，因為莊園里最恐怖的那隻厲鬼，也是整個莊園的核心，吳血沒能駕馭。

那隻厲鬼不存在實體，只是一段歷史，一個故事。

甚至吳血本身也只是故事裏的一個角色，因為故事擺脫人偶師，擺脫霍方毅，擁有了自我。

若不是因為故事在抵擋整個小鎮的入侵，吳血根本沒機會發育。

但即使是發育了，吳血的角色定義依舊是主角的「心魔」，主角的墊腳石。

因此，吳血空有力量，沒有資格。

而吳血的話正是說給主角霍方毅聽的。

沒錯，霍方毅利用惡魔小鎮逼迫故事改寫未來，故事強制重啟，但是故事重啟影響不了惡魔小鎮。

霍方毅被惡魔小鎮吞噬，現實世界則是依靠重啟恢復。

但是惡魔小鎮不存在於現實，小鎮里和小鎮外是兩個世界，那個本應被重啟覆蓋掉的霍方毅被惡魔小鎮吞沒。

因為擁有共同的靈異，霍方毅被丟進了莊園。

霍方毅並不知道外界重啟的事情，他認為自己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霍方毅只能試圖在莊園里自救。

然而，此時的吳血已經無人能敵，霍方毅這個人偶師都被瞬間反制了。

霍方毅只能給故事製造一個理由，利用故事反過來壓制吳血——

故事依舊有一部分在小鎮外，古籍和一部分黃紙可以在現實世界發展，在現實世界復甦、尋找拼圖，反攻惡魔小鎮。

而古籍可以切斷和霍方毅之間的聯繫，只要霍方毅不主動觸發和現實世界的故事之間的詛咒，惡魔小鎮就不會順着這條線摸過去，把故事一網打盡。

但是吳血和古籍無關，他是另一個獨立的個體，他掌控故事以後，現實世界的故事必然被鎖定。

故事於是按照霍方毅的預料發展了，它在保護霍方毅，限制吳血。

現在莊園內形成了一個三角關係，吳血靈異碾壓霍方毅，霍方毅譜寫故事未來，故事限制吳血。

三者維持了一個微妙的平衡，但是這份平衡在惡魔小鎮的入侵下顯得極為脆弱。

吳血渴望打破平衡，駕馭一切，甚至願意向霍方毅妥協——意識融為一體。

對於厲鬼來說，意識融合不算什麼，甚至還是補全拼圖，但是霍方毅暫且還是個人類，對這方面非常抗拒。

當然，離開古籍，人偶師的靈異無時不刻都在侵蝕霍方毅的意識，不算沒有吳血，不出幾個月，霍方毅也會變成一隻厲鬼。

而故事大概也是會在幾個月以後被惡魔小鎮徹底入侵，成為小鎮中的一座建築物。

不出意外的話，霍方毅只剩下幾個月的壽命了。

但是霍方毅同樣在思考，人偶師在被關押后，會在人偶身上復甦。

霍方毅已經藉助餓死鬼的消化能力徹底消化了人偶師，那麼霍方毅深陷惡魔小鎮，外界的霍方毅會不會已經在人偶師的靈異影響下復甦了？

而且復甦後幾乎可以肯定是在鬼童身上復甦，到時候厲鬼復甦的問題無法解決，而古籍無法被已經掌控的靈異對抗，外界的霍方毅只能選擇惡魔小鎮。

或許可以和外界的自己打雙排？

霍方毅笑了，讓吳血不明所以。

……

霍方毅伸了個懶腰，沒有驚醒身旁的何月蓮，悄悄離開了。

總部最近在有意降低霍方毅的影響和聲望，為十五名隊長開路。

霍方毅欣然配合，隊長掌握著更多的權力和資源，就這兩點來說，霍方毅並不缺。

因此，霍方毅心安理得地看着總部安排著一名名隊長候選進入鬼差鬼域，撈出衛景。

甚至連後續的鬼畫對抗鬼差，霍方毅也沒有參加。

兩大S級靈異事件的衝突也是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鬼畫沒有和鬼差進行正面衝突，鬼畫鬼域中的厲鬼數量也遠超鬼差的壓制名額，這就導致鬼域更強大的鬼畫佔據上風，迅速復甦。

而在和鬼差對抗的過程中，鬼畫也通過重啟擺脫了釘在手掌上的黃金燭台，厲鬼與鬼域合二為一。

因此，一幅幅蘊含着鬼畫靈異力量的畫開始出現在大京市各個角落，這起S級靈異事件要在這片土地上露出它的獠牙了。

不過現在正是大京市馭鬼者最多的時候，隊長候選扎堆出現，一幅幅衍生出來的鬼畫被關押，然後送進實驗室被研究。

霍方毅也收到了一副王小明送來的鬼畫，他什麼都沒說，但是霍方毅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小明希望霍方毅可以竊取鬼畫的靈異，趁鬼畫沒有徹底復甦就把這起靈異事件解決。

霍方毅此時也在思考，要不要進行這個危險的嘗試。

自從在凱撒大酒店觀察了高大男屍和無頭鬼影，對民國時期馭鬼者改變厲鬼，依靠厲鬼復活后，霍方毅就一直在思考。

人偶師雖然是一團亂麻的線，具備一部分詛咒的能力，但總體上還是維持人型的。

人偶師的線現在已經是血紅色的了——鬼血和血手印已經完全融入其中，現在的人偶師就是一個由線組成的血色的人型輪廓。

但是霍方毅還有一個野望，他想要把人偶師的形態改成和自己一個樣子。